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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石頭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卻見劉大少撿起一根木樁,小心用菜刀削出一條又細又長的棍子。一下輕輕抬起黃鵬的頭,一下把個尖棍子插了進去。
黃石頭一下呆了,隨即大吼一聲:「我日,姓劉德,你幹什麼呢?」一把推開了劉大少,范德彪忙抱住了盛怒的黃石頭。大家都看著劉大少,不知道他這當兒怎麼會做這事。卻見劉大少嘆了一口氣,說:「他的腦子沒了……」
黃石頭哭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又不是鬼,你折騰他幹嗎?」劉大少說:「我剛才用棍子穿進去就發現了,他腦袋現在是一個空殼……他腦子不見了!」這一下說得眾人一身雞皮疙瘩。胡北康抱著胳膊,問道:「說,說啥意思?這蟲把他腦瓜子給吃了?」
劉大少道:「你瞎說啥?你也看了,這蟲這麼細,還沒他腦子一小半大,怎麼能吃掉他腦子,怕是別的東西吃的!」
可憐黃石頭聽到這個,心裡真如刀絞一般。牙齒咬得咯咯響,心裡是再無半分害怕。他瞪著一雙紅眼問劉大少:「劉師傅,你給我說哈,可能是什麼東西做怪?」
劉大少嘆了口氣,指著那古屍說:「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誰,但這裡怪事基本與他是脫不了關係!」
黃石頭一股怒氣直衝上來。他一把搶過葛栓娃的開山刀,轉身朝那古屍走去。一伙人嚇一跳,生怕他出什麼事,忙跟在他後面。
只見黃石頭狠狠瞪著那具盤腿而坐的屍體。突然嚎了起來:「你個狗日的,就是你,就是你個王八羔子!害了我哥!」說著一刀劈下,聲勢驚人,直把那屍體的頭一下劈了下來只剩下一點皮掛在脖子上。這一下,直把眾人唬得目瞪口呆,心想這黃石頭怕不是刺激過多,瘋了吧!
黃石頭一轉身,血紅著眼看著大家,劉大少第一個嚇得往後倒跳一步!誰知道他竟一把跪了下來,說道:「這次麻煩大家來找我哥……我……我……我真是……只望大家,若是知道害我哥的真兇是誰,請你們莫要攔我,我要的他拼了……請……請,千萬不要攔我!」
一個膽小又怕事的人,為了親情,竟然能一下變得勇敢兇狠。劉大少暗地裡搖搖頭,心想:師父說的對。這請神就是請人自己,這黃石頭若不是今天這事,只怕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這麼股勇猛之氣。
卻見范德彪一把跳了上去,照頭就是一巴掌:「你又瞎叫什麼?你哥的事不是我的事?裝那逼樣!我叫你再裝!」劉大少嚇一大跳,卻見黃石頭摸著頭苦笑起來:「哎喲,彪哥,真被你看出來了!」
范德彪大笑道:「你小子剛不就是劈了個死人嘛,個板板養的,手抖的跟走路跑邊的老爺子一個樣……我看不出來?」劉大少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胡北康上前道:「我們兄弟伙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扯那麼多幹嘛?為了兄弟,老子下刀子,跳油鍋,眼睛都不閉一下!」大家一起鼓起掌來。這夥人一路尋來,沒一件事是順的,還有幾次差點丟了命。這一下眾人齊了心,不由士氣大振!
那劉大少低頭一看黃石頭腳上鞋,還有那小鬼咬的深深的幾個印子。不由眉頭一皺。問道:「黃石頭,你剛才被咬到沒得?」黃石頭一聽這話,頓時臉都白了,忙道:「劉師傅,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這腳里都跟火籤子插到一樣,生疼啊!」
劉大少臉色大變:「要是被咬傷了,怕是有屍毒啊,要真是有,怕還是要找人把毒從你腳里吸出來啊!」
劉大少說著一招手:「你們誰來幫我個忙,看看他腳上的傷……」胡北康哎喲一聲,說:「我看這具古屍很有點問題……我來看清楚一些……」
范德彪忙對蘇有貴說:「你去把那狗子拖過來,我們研究哈看到底是個麼樣?」蘇有貴得令,連忙去了。卻只有葛栓娃一個人走來,說:「劉師傅,要幫個麼事?」
劉大少嘆了一口氣,心想你們這群人不去唱大戲真是屈才了,心裡對葛栓娃更是多了幾份尊重。那黃石頭哭爹喊媽的把個鞋子脫下來,直把劉大少和葛栓娃熏得差點昏了過去。劉大少一見那腳,不知道是幾個月沒洗了,上面一層老泥。黑得上面似乎裹了一層牛皮,上面還有幾個發白的牙印。黃石頭早就不敢看了,直帶著哭腔問:「麼樣,傷得重不重,師父,還有救不?」
劉大少忍著臭,笑罵道:「你幾個月沒洗腳了?」黃石頭哭著說:「劉師傅莫瞎說,我每個月都洗哩!」
劉大少說:「就你這腳,我看子彈都打不穿……還不跟我把鞋穿起來!」黃石頭鬆了口氣,想來自己腳是沒事了。
此刻,劉大少對范德彪頓時多了點理解,心想這腳擺在面前,就算是自己親爹的,那要不要吸,還得考慮哩。
卻說那蘇有貴興奮的把個狗拖來,抬手就拿刀去狗嘴上劃開一口子。范德彪奇道:「你要做個么子?」蘇有貴流著口水,興奮的說:「剝了皮好烤得吃嘛……」范德彪真差點氣炸了,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個板板,我說你能不能想點別的!?」
胡北康突然大聲道:「我操,這個古屍也有蟲啊!」這下說的大家均是好奇不己,都跑過去看,胡北康指著那斷開的脖子,說:「你們看!」只見那脖子斷的地方,大根是脊椎處,一條一條黑線一樣的東西伸了出來,雖然是一動不動,但一眼就能看出那就是這種怪蟲。這人身上的蟲可多的多,這麼粗一數,怕是不下二十條。
眾人只覺啜子中一陣奇癢,均不自覺想嘔吐幾下才好。那古屍的頭歪吊在胸前,似乎在調皮的歪著頭打量大家。空空的兩個眼框看的人心裡發毛。
劉大少小心撿起先前那個細柱子,又在古屍頭上摸索一陣,說:「這人腦殼是好的,沒有洞!」
范德彪連忙道:「那就是說,腦子在不在,跟生不生蟲,我看是沒得關係!」劉大少去看了一下地上那具嬰屍,那頭卻是好的,沒個孔洞什麼的,想來死的時候腦子還在。他想了一下,回頭走到那條大白狗旁邊,一刀就把個狗頭剁了下來。正蹲在旁邊流口水的蘇有貴嚇了一跳。
劉大少提著燈一看,這狗脖子裡沒任何異樣,再一看頭,頭頂果然有個小孔,若不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他用細柱子一捅,說了句:「這狗的腦子也被弄乾淨了!但是這狗身上沒生蟲!」
蘇有貴委屈的說:「我說吧,我說吧,就是可以烤得吃吧!」劉大少和范德彪同時出腳,踢在他身上。
范德彪大聲道:「個板板,我們那兩頭騾子怕是也這樣被吃掉腦子死的,狗日的,吃的時候也沒發現這蟲啊!」
劉大少道:「怕就是這樣,這東西專吃腦子……哎喲,我們那時一出林子撞上的怕就是這東西!」眾人想起那頭頂上一陣風,不由都不不寒而慄。要是那時候那傢伙下來了……
蘇有貴委屈的慌,心想,我這不也是擔心大家沒吃飯,餓得慌嗎?這一低眼看那肥狗,嘆了口氣,馬上又驚叫起來:「彪哥,劉師傅,快來看這狗!」
范德彪恨恨的說:「我看不打死你,你是不得消停是吧!」
蘇有貴急道:「不是,不是,你們看,這肚子上怎麼好多雞蛋哩?」幾個人圍過來一看,那狗肚子上卻不是雞蛋,而是鼓起的幾個大包。真是足有雞蛋大小。
蘇有貴好奇心大起,拿起刀把個狗皮劃開,露出一個像剝了殼的生雞蛋似的東西,外面一層厚硬的膜,裡面好像裝著一包水。蘇有貴本是孩子心性,當下沒做多想,手上就使勁一捏。
劉大少突然覺得那膜中好像有活物,正自奇怪,見那蘇有貴用手去捏,直叫聲不好,就欲去擋。卻聽啪一聲響,那圓形的膜被捏破了,一些白嘩嘩的液體從蘇有貴手中一下流了下來,當真是腥氣撲鼻。那汪白水一流乾淨,蘇有貴只覺眼前一花,手掌里是一條不到一指長的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蜈蚣。
眾人正覺稀奇,卻見那透明小蜈蚣擺頭弄尾了幾下,張了齶牙,一口咬在蘇有貴掌心裡:「哎喲!」蘇有貴抽風似的大叫一聲,一下反掌在地上把條小蜈蚣拍的稀爛。這下突出奇變,把眾人是驚得齊發一聲喊。
「麼樣?咬著了?」劉大少急問。
蘇有貴苦著臉點了一下頭。范德彪當時就罵了:「你說你這賤手!哎喲,我的個娘啊!」胡北康捂著鼻子大罵:「這什麼東西,腥死個人了!」葛栓娃一把抓過蘇有貴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掌心那處已經腫起了銅錢大一塊青斑。劉大少暗罵:「這麼毒!」第九章 窩裡鬥 黃石頭拿著燈四下照著,生怕那蜈蚣又活轉過來,他問劉大少:「劉師傅,這是什麼蜈蚣?」
劉大少嘆了一口氣,說:「我看八成是棺材板的小崽子!這蜈蚣把蛋下在這狗身上了!」
黃石頭嚇了一跳:「我們把它崽弄死了,它媽不會從外面衝進來報仇吧!」
劉大少說:「那門不是堵得好好……哎喲!我的祖宗哎!」
這一聲詐呼,把個范德彪驚得一屁股坐地上,葛栓娃正用衣服把蘇有貴胳膊上面扎得緊緊的,防止血液流通。那蘇有貴一見劉大少這麼驚呼,以為怕是自己無藥可救了,頓時那眼淚就滾滾而下。
范德彪一看四周,沒個什麼稀奇東西出現啊。他沒好氣的說:「劉師傅啊,你要我說幾次,不要有事沒事大驚小怪嘛!」
劉大少汗珠子是一顆顆往下落,他突然問道:「你們誰會認蜈蚣公母?外面那條是公是母?」
葛栓娃想了一下,說:「要是白天仔細看,能看出來,晚上這麼點光,我根本沒看出來!」
范德彪一拍手:「我……我都被你們搞蒙了……那外面那條是公是母現在關我們屁事,現在要看有貴這毒有沒得救!難不成你還要跟蜈蚣做媒,好讓它放我們走?」
「不是!」劉大少緩緩搖搖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想,如果這外面一條是公的話,我們這裡面怕還有一條母蜈蚣!」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將眾人劈得魂飛魄散。范德彪第一個蹲了下去,抱著頭:「狗日的,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