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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和好友林影談起這件事,這個極端怪力亂神的女孩很是起勁,據她分析,那被困在塔里的東西對我用的是一種記憶衍生法,把我記憶中最重視印象最深刻的東西拿出來朝壞的方面推導一番。偏生我這個人對工作漫不經心,又沒老婆情人,一天到晚打遊戲,前一陣子打「致命武力」打到一半碰到了BUG前功盡棄,滿心懊惱,想起來就胸堵。而那個怪東西看來對現代人的生活極不熟悉,結果搞出來的未來像一場鬧劇,否則,還真不知會怎樣。
林影幽幽對我說:「其實,當時你真的很危險。」
我問:「為什麼?」
她說:「事後證明你只是精神去到了那塔里,而人的精神何等脆弱,縱然不能把你長困其中,讓你精神錯亂還是辦得到的。」
我回想當時的情況,點頭同意。
林影一笑說:「看來,你碰上了一隻好妖怪。」
還有,這件事過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看見美女就想起白森森的骷髏,絕對的坐懷不亂。
那多
這篇東西讓我最驚訝的地方,不是在故事上,而是文章最後的落款——那多,當然這時候我也明白了所謂「那多手記」是什麼意思。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小吳,問他這個柜子的前主人叫什麼名字。小吳一時間也回憶不起來,說要給我找找。
「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姓那?」我話到嘴邊又改了,直接問別人是不是也叫那多真是太可笑了。
「不會。」小吳回答的斬釘截鐵:「我們報社以前就沒有姓這個姓的,你當姓那的很多麼,那可是珍稀動物啊。」小吳和我開了個玩笑。
我道了謝,掛上電話。
細細想來,雖然手記開頭的那段形容很象我,不過,我並沒有一個叫林影的朋友,所以這篇《那多手記之失落的一夜》,該是認識我的人假託我之名所寫的。大概是我的名字比較奇怪吧,叫《那多手記》總比叫《張得志手記》之類的好聽。
可是——
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呆,腦子裡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讓我一時間頭大無比。二、線索中斷 我從剛才搜羅來的信紙里抽出一張,開始把疑問一條條寫出來,打算理一下。由於頭腦的混亂,寫出來的疑問也沒什麼條理。
一、這《那多手記》里寫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二、這本手記是不是柜子的原主人寫的?
三、如果不是,那麼這本手記是怎麼到柜子里去的?
四、這本手記或者是寫這本手記的人,和我有沒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自己想的頭都要暈了,可是居然只理出四條問題,可見我的歸納能力實在不怎麼樣。
第一條暫且放一放。第二條,這本手記是不是柜子的原主人寫的,我從新翻了以下手記,立刻就有了結論:不是。
那個人離開晨星報已經很久了,可是手記開頭所寫的,我是個沒有條線的記者這一節,卻是完全正確,就在前天,我才被領導找去談話,被告知這個不幸。難道說這是作者蒙著的嗎?就算是蒙的,這篇手記里的時間,就是前不久,開篇的新聞時間就是三月份,而手記里採訪馮立德的時間,則是六月份。特別是手記後面所寫的展覽。我順手上了東方網的上海新聞頁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竟然是……手記里最後事件發生的時間,也就是雷峰塔地宮文物展的最後一天,天,真的有這個展覽,就在上海博物館,而今天,就是展覽的最後一天!
那位早就離開了晨星報的仁兄,怎麼會寫得出這樣的手記?
接下來一個問題,這篇手記是怎麼跑到柜子里去的?
無解,只好先行跳過。
回到第一條,這篇手記是不是真的?
我上了GOOGLE很快找到了一大堆關於雷峰塔地宮的新聞,我隨手調了幾條打開看,和這篇手記引用的新聞大同小異。不用再找了,這篇新聞一定是真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剛才找到文物展的新聞消息時,就猜到了。
可是,這篇手記除了「我」之外的另一個主角——馮立德,卻是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從找到的新聞里看,主持地宮挖掘的人,叫徐先,至於是怎樣的身份背景新聞里沒有介紹。
我認定這篇手記是虛構的最主要原因,不是馮立德這個虛構人物,而是文物展的時間。既然今天才是最後一天,而手記里卻已經寫到,那不是很明顯的瞎寫麼?
估計這篇手記寫作時間,應該是看見文物展要在上海展出的新聞不久,也就是說——一兩個月前吧。
才一兩個月,可是看這本硬皮本,卻很有些滄桑的痕跡呢。或許什麼樣的東西放進這個快霉掉的柜子里,都回很快滄桑起來吧。
想到這裡,問題又再次轉回來:這本本子怎麼跑到柜子里的,為什麼有人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用筆寫下來的小說,丟到這個無人問津的柜子里去呢?
真的是無人問津嗎?還是要讓我今天看見?
還有,雖然那多這個名字很有些特色,但是就為了這點,把自己寫的小說冠上有別人名字的標題,末了還署上別人的名,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經歷過一些事,所以我對一些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事也會多留一點心,而碰到現在的怪事,更是想的一團複雜。照我現在的邏輯推下去那豈不是說這篇小說背後的人或事,一定和我那多有所關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篇《那多手記之失落的一夜》里所寫,該就不會是全盤虛擬這麼簡單。
我心裡一動,立刻有在GOOGLE上大進了「千古之門」這四個字。
我找到了,真的是有這個網站的!
我進入BBS,一頁一頁往後翻,終於,看到這樣的問題:「徐教授,聽說您在3月11日晚上並未回營地睡覺,請問您在那裡,在現場考古麼?」問者是所羅門王。
莫不是寫的人怕惹麻煩,把徐教授改成了「馮教授」?我不由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我抬腕看表:下午一時五十分。
既然碰到這樣的怪事,就不要躲避,現在,就讓我到傷害博物館去看一看那個鎦金塔。如果這真是針對我的,那麼我該怎麼都逃不過把。
我從座位上起身,然後就聽到有人在叫我:「那多。」
後來我時常想,如果那天我去了上海博物館,會不會看見鎏金塔前徘徊的徐先,會不會如同那本奇怪的《那多手記》中所寫的,靈魂出竅,進入塔中。
那天我沒能成行的原因,是一個該死的熱線電話。當然,作為一個記者,這樣用詞很不妥當。我們報社有一條長設的熱線電話本意是讓市民大電話近來報告新聞線索,可大多數時候,打進電話的市民都是些鄰里紛爭的雞毛小事。那天到真進了個新聞電話,說是一個消防龍頭壞了,水噴泉一樣壯觀的噴個不休。
這樣等級的出擊任務,老記者是沒森麼興趣的,當然就落到了我的頭上。我剛剛簽合同,在這段時間自然要任勞任怨,所以立刻就趕赴事發現場,而回到報社寫完稿子,上海博物館早就以經關門了。
而為了這樣一個雖然奇怪,但全無頭緒的故事,就打什麼冒險的主意……還是算了吧。
第二天到報社的時候,小吳告書我,柜子的前主人叫趙躍,並給了我一個從人事部門那裡得來的手機號。
「謝謝你,我整理了一下柜子,裡面有些東西可能他還要用。」我找了個理由。
「要是我就全扔了,你想的還挺周全的。」
一個問題到了嘴邊我又咽了回去,現在就問的話,不是最好的時機。
趙躍?似乎有點印象,我實習的時候,可能打過照面,但他不會記得我吧。
我撥通了趙躍的手機。雖然覺得這件事未必和他有關,但還是確認一下為好。媒體之間人員流動很頻繁,趙躍現在多半也是在哪家報社任職,不過我並沒有搞清楚的打算,我想搞清楚的只有一樣。
「喂,是趙躍麼,我是晨星報記者那多。」
「噢,有什麼事麼?」一個略有些啞的嗓音。
「是這樣,我剛進報社,分到你以前用的櫥,我想問裡面有什麼你還想留著的東西麼?」
「沒有了把,隨你處置。」趙躍似乎想了一下,回答我。
「不過裡面好象有一篇小說,叫什麼手記的,是你寫的吧,也不要了麼?」我很有技巧的問出問題,特意隱去手記前面的「那多」二字,否則如果對方不知情的話,豈非會覺得我這個問問題得人神經有些毛病。
「小說?」趙躍有些驚訝:「我從不寫那玩意兒,大概是別人的。我離開晨星報有段時間了,可能別人用過,放進去的吧。」
和我想像的一樣,我正要掛電話,趙躍問我:「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那多。」
「姓那的人不多啊,是多少的多?」
「是的。」
「恩——晨星報還不錯的,好好干吧。」從晨星報跳槽出去的前輩這樣鼓勵我。
趙躍走了以後就沒人用過這個柜子,這點小吳已經對我說的橫清楚。那麼,這本神秘的有著我的名字的黑本子,以及裡面的故事,是從何而來呢?
我撥了小吳的分機。剛才沒問出來的問題,現在可以問了。
「小吳啊,我是那多。真是奇怪了,我剛才打電話給趙躍,結果他說幾見禮品擺設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