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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隻烏龜。"孫鏡用幾句話就講完了這個並不複雜的故事。其實這個故事應該很複雜,但是現在發生的才只是個開頭。

    說完他把手抽出口袋,攤開手掌,那兒躺著個小小的方型薄片。

    徐徐一把搶過去。

    "存儲卡?4G容量的存儲卡,手機照像機什麼的都用得到,難道裡面放了一堆艷照?"

    "嗯,你的猜想很誘人。"

    "切,其實我猜裡面有個瑞士銀行帳號密碼,或者是份機密情報,她別是個間諜吧。"徐徐打量著存儲卡,好像她的目光能深入其中的存儲介質,解讀出內容似的。

    "聽起來像是哪部電影的情節。"孫鏡用手按著額頭,輕輕揉搓著,希望頭上的大包可以早點消退下去。

    "生活總是比電影更傳奇。"徐徐回答。

    孫鏡停下腳步。

    "我家就在前面了。"

    "這麼近啊。"

    孫鏡把手放下來,看看徐徐。

    "那麼,你是準備回家睡覺,還是怎樣?"

    徐徐瞪大眼睛:"這有什麼可問的,難道你這麼晚把我叫來救急,是打算用完就扔的?"

    孫鏡笑了笑:"深夜請女人到家裡坐坐,容易被誤會別有企圖。"

    "沒關係,頭上長角的男人誘惑不到我的。"

    "其實最好你能克制一下好奇心,這件事原本和你沒一點關係,別告訴我你沒聞出裡面的危險。"

    "你覺得自己說這話有說服力嗎?"徐徐看著孫鏡頭上的大包說,"不好奇你會晚上到別人門口領個瘤?不好奇韓裳剛在你眼皮底下死了你就答應我合夥搞巫師頭骨?她出兩百萬要借這東西,為了什麼?我猜答案就在裡面!"

    她捏著存儲卡在孫鏡鼻子前晃:"本來巫師頭骨就是我們的目標,得把它的價值榨乾淨了才能出手,否則就虧了。兩百萬啊,韓裳可真捨得花錢,你說這裡面的東西會值多少?"

    "她死了。"孫鏡從徐徐手裡抽走存儲卡,"如果你不怕死,就跟我來。"

    他往弄堂里走了兩步,回頭一看,徐徐杵在弄堂口沒挪地方,不由意外。不過一轉眼,她就快步跟了上來。

    等徐徐追上來的時候,孫鏡卻沒接著往裡走,而是在嘴前豎起一根手指,眼睛盯著弄堂口。

    "有人跟著?"徐徐把聲音壓得很低,問。

    "也許。"孫鏡躡著步子走回弄堂口。他稍稍停了停,然後突然一步就沖了出去。

    徐徐跟著也跳了出來,卻什麼也沒看見,急著問:"你看到什麼了?"

    "好像有個黑影,沒看清楚。"孫鏡盯著前面的那片腳手架,剛才他衝出來的時候,那下面像是有什麼一閃。

    "我過去看看。"孫鏡又按了按額頭,刺痛讓他更提起了精神。不管怎樣,別讓人再照著這裡來一下,否則樂子就大了。

    "逞什麼能。"徐徐小聲嘀咕著,跟在孫鏡的側後方,兩人一前一後斜錯開,向腳手架下走去。

    這兒一片的老建築因為和城市歷史血肉相連得以保存下來。前面人行道上的一段腳手架,是因為修補外牆的小工程搭起來的。現在工程完成了,明天就要把這些竹竿竹片拆掉。

    略顯秋寒的深夜裡,這條普通的小街上行人已經很少了,即便偶有經過,也會避開這段腳手架,繞道而行。

    腳手架上幾層鋪著的層層竹片擋住了路燈的光線,把底下的通道變成黑穴。向那兒望去,就覺得陰影暗影黑影交疊重重,仿佛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剛才孫鏡這麼匆匆一瞥,實在不能肯定裡面是的確有什麼,還是自己眼花看錯。

    走進腳手架的時候,孫鏡放慢了腳步。儘管從遠處看這裡黑洞洞的,但走進去後,並不會暗到看不清東西。腳手架總長也就十米多,孫鏡小心地掃視著,耳朵也豎了起來。眼前都是一根一根手臂粗細的竹筒,並沒有能藏人的地方,聽見的是微風吹在腳手架上的吱吱嘎嘎,還有身後徐徐的腳步聲。

    真的是看錯了?

    孫鏡停在這段腳手架的盡頭,這裡是正在維修的大樓入口。入口的門開著,裡面沒有燈,真正的一片漆黑。而就在前面幾步,走出腳手架後,恰好是一個弄堂口。這弄堂並不是條死胡同,裡面有通到其它出口、甚至是隔壁街道的小徑。

    他回頭看看徐徐,還沒說什麼,一陣風吹過,腳手架又發出了吱吱的聲響。

    這次不一樣,風很快過去,聲響卻沒有停歇,反而越發地刺耳起來。

    細小的石子掉在頭上,孫鏡用手一撣,抬頭向上看。

    腳手架在晃動。

    也許腳手架搭得並不牢固,可就算有鬆動的地方,現在又不是颱風天,怎麼會晃成這樣。就像有個大力士,抓著某根撐地竹子在拼命地搖動著。

    "怎麼回事?"徐徐驚訝地問。

    "快出去。"孫鏡一下躥出腳手架,又多跑了十幾步,直到徹底離開它的範圍。徐徐緊跟著他,步伐卻像穿了高跟鞋似的不太靈便,很有些狼狽。

    等兩個人回頭再看的時候,腳手架的搖晃慢慢停歇了下來,終究沒有倒。他們互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事說不出的詭異。

    "呀!"孫鏡忽然叫了起來。

    "怎麼啦?"驚魂未定的徐徐忙問。

    "我剛才跑出來的時候太緊張,手握的力量太大了。"

    徐徐目瞪口呆地看著孫鏡攤開的手掌,躺在那兒的存儲卡悽慘地在中間部位出現了角度很大的彎折,差不多可以說是折斷了。

    "噢,噢,你這個這個……"徐徐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嗯,那個說不定拿去修修還能恢復。"孫鏡用非常心虛的聲音說。

    "這種物理破壞怎麼修啊?搞成這樣,你手裡下死力啊,唉呀。"徐徐恨得把牙咬得喀喀響。

    "說不定能修好呢。"孫鏡把存儲卡拿在眼前,像是想找個路燈光線好的地方,好好看看損壞情況,卻沒注意腳下,不知絆到什麼東西,整個人向前撲出去。人以極難看的姿勢趴到了地上,手裡捏著的存儲卡也飛了出去。

    徐徐幾乎看傻了,她眼瞧著存儲卡直飛到腳手架邊的弄堂口才落了地,又彈性極好地反彈起來,掉在人行道沿的下面。

    徐徐小跑過去,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回過頭瞧著剛爬起來,還在撣灰的孫鏡。

    "你今天出門看過黃曆了嗎,存儲卡掉進下水道里了。"徐徐有氣無力地說,她已經飽受打擊了。

    要是存儲卡完好無損,想辦法掀開陰溝蓋子撈出來說不定還能恢復數據,不過現在嘛……

    兩個人在路燈下拖出長長的背影,一般的垂頭喪氣。

    走到孫鏡家的弄堂口,徐徐又重重嘆了口氣,說:"剛才要是別管有沒有人跟在後面,有多好。"

    毫無意義的馬後炮。要不是沮喪之極,徐徐也不會這樣抱怨。說完她沖孫鏡擺擺手,轉身要叫出租,卻又迴轉來,拿了張紙巾遞給孫鏡。

    孫鏡一愣。

    "傷口又出血啦。"徐徐見他沒接,便把紙巾在他額頭輕壓一下,然後折幾折再覆上去,鬆開手,紙巾粘在創口上沒掉下來。徐徐一笑,輕輕聳肩,走到路邊向開來的空計程車揚手。

    計程車減速停下的時候,徐徐聽見身後有個聲音說:"要不要到我家喝點什麼?"

    徐徐轉過身,看見孫鏡還站在那兒,未曾離開。

    徐徐側著臉看這個男人,停了一會兒,才說:"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有多難看?

    頭上的血被擦乾淨了,但大包還是很明顯,一身衣服也皺巴巴且滿是灰。徐徐納悶孫鏡在這種情況下怎麼還能露出這樣的微笑,就好像是舞會上向坐在角落的水晶鞋姑娘邀舞的王子。

    "也許你會感覺……"他停了停,像是在想一個合適的詞,然後說,"滿足。"

    "哦天呢,我想我正在遭遇這輩子最蹩腳的挑逗。"

    計程車已經開走了,孫鏡聳聳肩:"好吧,讓我扮紳士再為你叫一輛。"

    "看在你今天很背的份上,或許我該發發善心。"徐徐朝孫鏡飛了個勾人的眼神,"其實我滿期待,你還會有哪些拙劣的小花招。"

    "小花招嗎,你會看到的。"

    兩個人往弄堂深處走去。

    "從韓裳那裡出來我就在想,把晾衣杆敲在我頭上的傢伙,他應該很好奇,我這個在半夜開門的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說完這句話,孫鏡把房門打開,向徐徐比了個"請"的手勢。

    "所以他雖然當時很驚慌地跑了,但說不定並沒有跑得很遠。屋子裡亂了點,單身男人住的地方總是這樣,你先坐坐,我去洗把臉。"

    等幾分鐘後孫鏡再次出現在房間裡,已經換了套乾淨的衣服,額頭上也清理過,看上去好了許多。

    徐徐瞪著他,說:"為什麼我感覺你又開始賣關子了?"

    孫鏡一攤手:"哪有。"

    "這是什麼?"徐徐盯著他的左掌心,那兒有個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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