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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過?〃林賢民突然瞪大了眼睛看我。"這是你筆下的世界,你千萬不能搞混了。"我嚴肅地告誡他。就算是真正的作家,因為寫作而得精神病的也不在少數,更何況是他。〃可是,我真的感覺到,這些蝌蚪人的故事,還有他們生存的世界,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從我心裡復甦的,或者是某個聲音吿訴我的。總之,他們就在那兒。像這次的大毀滅也是一樣。昨天,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結局,我還在想著,會有更多更精彩的故事呢。但忽然之間,破滅就降臨了,整個世界就這樣全毀了。這是我想出來的嗎?可我自己怎麼沒有可準備呢,就這麼突然在腦袋裡冒出來了?"

    "這就是靈感呀。""我可不要這樣子的靈感!"他囔囔著。"總之,好故事,都有自己的生命,這是好事。〃我安慰著他,心裡卻忽然想到了海底人世界的毀滅,何其相似啊。但這應該是巧合吧,蝌蚪人和海底人,還是有很大差異的,而且蝌蚪人那個絢爛的世界,也顯然和海底世界是不同的。

    〃我真的怕,我被嚇到了。那多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真的?都在說,二。一二年是世界末曰,瑪雅人的曆法只到明年的十二月,SP個時候,我們所居住的這個世界,會不會也像蝌蚪人的世界一樣,突然毀滅?"  

    我苦笑:"會或者不會,其實並沒有意義,死亡總有到來的時候,我們只能接受。"

    林賢民一直在我的房間待到中午。離幵的時候,他說他不準備把這個結局寫出來,也不準備再想其他的結局。他的作家之路,因為這樣的打擊,而宣布就此中止了。

    午飯的時候,梁應物打來電話,說新的變異生物來了,有點兒意思,問我要不要去看。我當然說要。他說陳果下午會來接我。

    我電話里問他是什麼樣的生物,他不肯說,讓我到了自己看。三點多,陳果的車到了。她神色女口常,一點兒都看不出受昨晚事件的影響。

    這令我對她高看了一眼,也更警惕了幾分。到了南相馬醫院,還沒進那幢特殊的大樓,遠遠地就聽見了裡面的暄鬧聲。到了門口,我瞧見一群高鼻深目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前方是幾個自衛隊員,其中一個是軍官,他正在向這群外國科學家們解釋著什麼,我瞥見桂勇也在裡面。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陳果。梁應物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陳果就離幵了。"走,帶你去前頭看看。〃他說。我跟著他從人群旁繞過,自衛隊員守在一個房間的門口,梁應物領我進去,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並未阻攔。  

    一進門,看見眼前的布置,我就恍然認出,這就是最早那組照片中,零號被存放的場所。

    現在,那個大型的透明無菌恆溫空間裡,正擺著一具我從未見過的奇怪東西。

    這東西長著一顆猴子腦袋,臉上覆著黑毛,頭頂內陷,脖子細長,軀體上有鱗片,上肢是爪下肢有蹼。它仰天躺著,目測身高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間。

    這是由猴子突變來的嗎?怎麼會突變成這副模樣呢?而且這樣子,真是眼熟啊。玻璃房外,也有自衛隊員看守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梁應物說。

    "怎麼說?"

    "今天一早送來的,說是自衛隊捕獲的。但送來卻並不讓研究,說有命令,很快就要送到日本軍方的實驗室去。夕卜面那群人就是抗議這個,根據原本的約定,大家該都有權研究,並且共享研究成果。現在只能看不能吃,都急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運過來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當然這是在日本,終究是日方說了算,他們再鬧f應該也沒什麼用處吧。或許是運來之後,發生的什麼事情讓日方改變了主意?丨,

    梁應物卻不接這個話,問道:"你看這東西,有什麼想法沒?聽出他語氣,我進一步確認了自己  

    剛才的聯想:"我在想它怎麼會這樣像河童。"的確是像,相比起無甲龜來,這個的相似程度要高得多了,尤其是頭頂上那個碗狀的凹陷,這是日本傳說中河童最顯著的標誌。"而且〃我來回走了兩遍,從各個角度仔細看,一絲一縷的疑惑從心底鈷出來,越聚越濃。"它是死了嗎?〃我問。"應該是,我們不能對它作任何的檢測,但它就這麼一天沒動過。"梁應物說。,就奇怪了,它是怎麼死的呢,沒看見傷口啊。〃"我們出去吧。〃我要再說,梁應物打斷我,把我拉了出去,避過抗議的科學家們,走到樓外。"看來你也覺得有問題。"他說,"很難解釋這東西是哪種生物突變而成的。

    生物突變具有任何可能性,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不確定性。所以向著特定外型突變,反倒難以理解了。它太像河童了,這不對勁。"

    抗議的生物學家是什麼看法,他們最專業,難道沒有疑問嗎?〃我問。

    "他們不了解日本神話?不知道河童是什麼。所以他們沒有疑問,只以為又是一次偉大而不可思議的生物奇蹟,所以對日方的做法非常不滿。〃

    〃而且沒有槍傷,也沒有利器的傷口。這東西一看,攻擊性就要比無甲龜強多了,怎麼能這麼毫無傷痕,完完整整就捕獲了呢?看上去它就這麼安安穩穩地躺著,像是睡死過去一樣。"我說,"關鍵他們現在又不讓其他人碰,很可能有問題。"  

    "我的判斷和你一樣。如果這真的有問題,SI5就是個餌。〃梁應物說。"你是說?〃"零號和無甲龜先後被竊,這裡面〃梁應物沖身後方向指了指,"這裡面有情況。"梁應物並沒把話講透,但我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如果這兩者的失蹤之間有聯繫,那麼線索,就只能從兩者的共通點來尋找。也就是說盜走這兩樣東西的人,必須有一個渠道,能知曉兩者的存在。零號還好說,經手的環節很多,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無甲龜就不一樣了,相信直到失竊之後,日方才知道這麼回事,更別說其他方面了。其間的環節簡單清楚,排除我自己,就只有何夕和桂勇團隊了。

    看上去桂勇團隊是嫌疑最大的,但這很難讓我相信,且看先前他擠在人群里的樣子,不像是正被日方調査,多半已經被排除嫌疑了。

    如果不是桂勇團隊,或者一時難以確定,其實換一個思維,可以把共通點擴大到整個環境。也就是梁應物指的這幢樓。

    零號在這幢樓里存放,被研究了好一陣子,無甲龜的消息也在樓里流通過。相信桂勇這些科學家在開會商量的時候,不會有太高的警惕性,樓里的可人都有可能通過某種方式偷聽到。甚至以我剛被陳果放了竊聽器的經歷,也許附近的有心人也能通過高科技設備監聽到。  

    這樣,儘管依然不能確定是誰,但足夠畫一個圏了。以這幢樓為中心的一個圏。

    "這麼說來,果然是餌,很聰明的做法。那麼恆溫室里的那具河童,可能是某個蠟像師的作品吧。"

    這具河童在樓里放了一天,足夠會令偷走零號和無甲龜的人收到信息。如果它繼續偷盜突變生物,那麼這具河童就將會是它的目標。當它動手的時候,也就是設局者收網的時候。

    梁應物點點頭,說:"一旦河童被送到軍方的實驗室,那傢伙再神通廣大,想要偷出來怕也是困難重重。所以,它所能利用的,就只是現在這一段時間,以及送去實驗室的這段路途。這是在逼它現身。我想,日方並不會給這個未知的對手太多時間準備。這具河童是不會留在這兒過夜的。"

    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鐘,不測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們的日本同行,反應很迅速啊。"我說。這計謀說起來並不算多出奇,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抓住要點,制訂計劃,還是非常不容易的。再說,能起到作用的,往往都不是奇謀。"可惜這河童做的次了點兒。"梁應物微笑著說。"估計日方並沒有指定形象,只要求做個栩栩如生的怪物,最近河童的傳聞又這麼多,蠟像師就拿此作為樣本了。〃既然判斷這是個陷阱,我們兩個當然哪裡都不去,就待在現場等著好戲開場。那些科學家抗議了一陣,見沒有結果,也就各自散去。桂勇看見我們,還過來聊了會兒,抱怨這麼個無比寶貴的研究對象放在面前,竟然沒辦法動,日方要吃獨食,太過分了云云。  

    一共有五名自衛隊員在場,抗議者散去後,又走了三個,只剩下兩人在看守。但我出去轉了一圏,從醫院內部到外面的街道上,至少十幾個可疑的來回走動的便衣。還看見了兩台一直停著的坐著人的車。相信外圍布控,更不止於此。只是在我看來,這些便衣"便"得並不夠隱蔽。倒不是裝得不像,只是現在官方公布的輻射指數一天勝於一天,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這次事故會不會比當年的車諾比更嚴重,街上空空蕩蕩行人寥寥。現在忽然行人密度增加不少,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一直到傍晚五點,都沒有一點兒動靜,把河童運走的車來了。看見那車,我就覺得,這做的會不會太明顯了。這就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小廂式貨車,貨廂放了河童後,都不一定還能裝得下人,多半就只副駕駛位置還能坐上一個。

    "真是盡一切可能創造便利條件啊。"我說。"那也沒辦法,從前兩次的例子來說,那傢伙都是用的巧勁,要麼迷魂,要麼翻窗而入偷竊,從來沒有正面突破。要是來輛防彈運鈔車,說不定它根本沒法下手。我敢說如果快到目的地還沒發生事情,這車說不定會熄火,臨時停車檢修。"

    "我可不覺得,你是沒見監控里它那副模樣,活脫脫一個II物,我看一個班的特種兵上去,不用槍的話都得給它放倒。現在搞這麼輛車來,反倒弄巧成拙,讓它起疑心。"

    梁應物抱著手,用看戲的口氣說:"看看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行動。,,很多時候,當你覺得智珠在握的時候,事情卻以另一種方式發生了。發生的時候,小貨車停在醫院門前,司機沒下車,副駕駛也沒人。貨廂的門打開著,河童被簡單地裏了兩層白布——那感覺真像裏屍布,一名自衛隊員橫抱著它,從樓里走出來,另一個則在五六米外保持警戒。圍觀的生物學者們則對這種粗暴對待樣本的方式頗有微詞,正在指指點點。外圍,我曾注意到的兩輛車,一輛已經不見了,另一輛則點著了火。那些疑似便衣們,也錯落有致地保持著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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