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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一看有人問他,立即來了興致:「上次那幫鬼子的武器,我看很不太對。」趙半括點頭,說道:「那種軍制,確實不對勁。」長毛這是也被他們的談話弄得睡不著,坐起身,聽到這裡就插話道:「你老兄不是槍械師麼,鬼子拿的那種槍你知道不知道?」趙半括就想這鬼子的槍:「不知道,那不是百式衝鋒鎗,百式很少見,我只聽美國的槍械師講過一次,那幫鬼子拿著那種東西,和百式有點像,但是威力更大,特別是射速更快,不是一般的部隊。」「不是一般的部隊。」長毛重複著這句話,「那會是什麼部隊?難道跟咱們一樣,也是執行特殊任務的?」趙半括搖頭,他心裡是認同長毛的疑問的,但他不會多說。大牛說道:「真見鬼,那種建制的小日本,在樹橋那裡占了先手,可這幫孫子居然沒下狠手,這跟一般的小日本還真不一樣。以前遇到的小日本,那他娘的多狠……」大牛這話一說,幾個人都坐了起來,這麼多天都被毒樹的事給迷住,大牛一提,這幫老兵油子都猛然驚醒,趙半括看到廖國仁似乎也動了一動,他知道大牛的話,說道了一個點子上。話題不點不破,大家的思維都被大牛的話引到了一處,都看著他,大牛卻突然臉色一暗,手朝地上猛捶了一下:「剛來的時候,同古那場,遇到的小日本多狠,媽的,幾萬的鬼子圍咱們一個師,十二天,十二天啊,我的機關槍管子打到發燙換了沒數,死在眼前的鬼子堆起來老高,最後都他娘的擋了老子的射界!操他姥姥的,那都不是人,是幫畜生!一群不知道死亡和疼的畜生。子彈突突著他們還是沖,光著身子抱著手榴彈沖。我的那個好德子兄弟啊,為了推開那堆屍體山,活活被這幫畜生抱住給炸死了」一幫人都不說話了,大牛說的是遠征軍的第一戰,同古保衛戰。那個師被四倍於他們的日本人圍困,整整和鬼子對幹了十二天,才有後續部隊解圍。那場會戰的慘烈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個大牛居然是直接參與人。長毛看到大牛似乎被自己的回憶弄得過不來,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鬼子是瘋,可咱們也不差。」大牛點頭,吐了口氣道:「是,兄弟們都是好樣的。但是你說,裝備那麼好的日本鬼子,重新搭座橋包抄過來不難吧,為什麼之後就沒遇到了?難道他們好好的不瘋了?」確實,一條河還不至於能把那幫孫子擋住。他們一直很警惕地前進,就是擔心日本人從後面追上來,但是後來日本人忽然就沒再出現。趙半括道:「看來,他們不死追咱們,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故意的。」軍醫聽到這裡叫道:「故意,他們故意個鳥,我看,他們八成是有別的任務,這才不跟咱們計較。」長毛一拍巴掌,用手指著軍醫道:「老糙包,沒看出來,你個驢腦殼也不是白長的,居然能想到這個。」軍醫操了一聲,躺下道:「過獎,老子也只是想到這裡,其他的就讓你們這幫秀才動腦子吧,老子才懶得管,小日本只要不賴煩咱們,我就燒高香了。」軍醫說完,翻了個身,不再吭聲,趙半括就道:「如果是這樣,這野人山也真是熱鬧,我看八成這裡連英國人、印度阿三都有。」「是是,就是沒女人。「長毛撇著嘴,大家就笑了起來。立即被廖國仁喝了一聲:」休息!要聊天走遠點,別打擾其他人。「於是都閉嘴。趙半括知道這話題說到這裡就算打住,再往下說,就純是猜測了。那幫鬼子的古怪有了定論,但他們到底是有任務還是別的,他們就沒法猜出來,只能說到這裡算完。大牛和長毛又小聲議論了一會,再次被罵,也就作罷,幾個人互相扯了一通,各自找地睡下了。趙半括卻被剛才的那通話弄得有些睡不著,想起了鬼子的殘暴,還有自己國內的父母,鼻子忽然有些酸。思維混亂折騰到後半夜他也沒睡踏實,突然感到有人推他的背,扭頭一看,居然是長毛。趙半括有些吃驚,想要坐起來,長毛卻一按他的腰,說道:」別,咱們就這麼說。「」說什麼?「趙半括很奇怪。早先說了那麼一大通還沒夠?再說這人平時跟他是沒什麼交際的,怎麼突然找上門來,難道想非禮他不成,這麼一想覺得毛骨悚然,頓時就掰開長毛的手。長毛呵呵一笑,捋了把頭髮道:」菜頭你看看咱們的隊長大人,睡了沒?「廖國仁就在另一邊,一動不動的,呼吸很平緩,顯然睡著了,曹國舅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守夜,沒注意他們。趙半括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長毛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還沒說什麼,旁邊的軍醫接了句話:」怎麼,你個傢伙還想打隊長的主意?「敢情全沒睡著。」操,你個老屁精,老子可沒你那種嗜好。我跟半括兄弟聊會天,礙他媽你什麼事?「長毛沒想到軍醫會突然發話,有些發火。軍醫坐起身,挪了過來:」媽的,我也跟半括兄弟說話,又礙你什麼事?「長毛看著軍醫想要發作,但最後只是笑了笑,擺手道:」好了,老子怕你了,想說話,咱們就一起說。「說完,朝趙半括挨近了一些,繼續說道:」我看你翻來覆去的,是不是在琢磨事情?「」關你屁事。「被說中了狀態,趙半括忍不住有些惱怒,長毛卻立即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了這次任務奇怪的地方?「第二十六章 涉密趙半括一聽嚇了一跳,這次任務很奇怪那是肯定的,大家心裡知道就好,公然討論可是大忌,而且,最關鍵的是,長毛這句話還他娘的有點涉嫌機密的嫌疑,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趙半括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好,軍醫的眼睛卻亮了,呵呵一笑:「你也這麼想?我知道關鍵在哪。」長毛卻不屑地玩著自己的長髮,壓著聲音道:「我問半括兄弟呢,你知道個屁?」軍醫有些激動,說了句:「老子曾經也是在師座帳下聽參的,什麼不知道?」長毛撇撇嘴道:「說出來我才信你。」這時趙半括都看了出來,長毛是在套軍醫的話。不過軍醫好像很吃這一套,激動之下說了不少。他說自己也一直覺得這次任務有點不對勁,首先本身的任務就沒有對他們說明,他們莫名其妙來到這裡。之後因為那個美國地圖,又忽然取消了原來的任務,進行了新的任務。一般來說,這麼隱秘的任務肯定非常重要,很少會有中途臨時取消的,也不可能臨時加插其他任務,那麼他能想到的這件事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他們原來的任務和現在的任務起始有很大的關係。但是他也不敢完全肯定這一點,因為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小兵而已,也許上頭根本就沒有認真考慮,只是故作神秘派給他們一項無聊的小任務。軍醫說到這裡,趙半括和長毛對視一下,點了點頭,看來雖然大家平常表現各異,但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軍醫說的基本下上就是他們心裡一直以來的推測。三個人一起把目光轉向遠處睡去的廖國仁,心裡都在想無論如何,廖國仁應該是知道一切的。像他這麼一個嚴肅認真的人,應該能夠判斷出任務是否真正重要,感覺上頭作弄他們的可能性並不存在。那麼,只可能是他們原來的任務也和這張地圖有關係。趙半括問軍醫:「你還知道其他什麼?」軍醫想了想,沒有回答。長毛卻突然問了趙半括一句不相干的話:「你知不知道隊長為什麼把你找來?」趙半括一聽這話就奇怪了:「隊長把我找來?你這話我聽不懂,我是被師部的調令給派到這支小分隊的,怎麼會是隊長把我找來的?」長毛呵呵一笑道:「傻鳥,師部的調令里寫沒寫你的具體任務?」趙半括瞪著長毛看了一陣,確定他不是在故意引誘他犯泄密類的錯誤,搖了搖頭:「裡面沒寫,就說一切行動聽隊長指揮。」長毛突然神秘地笑了笑說道:「這就怪了,我也是被調令給弄來的,那裡面也是這麼說。」軍醫低聲擺手道:「這種級別的行動,這麼做也是很正常的,你他媽的別亂說。」長毛也壓低了聲音:「我只是在懷疑這次的行動不是上頭指派的!」趙半括聽到這話,差點蹦起來:「你說什麼?不是上頭指派的?那還能是誰?」長毛噓了一聲:「你激動個屁,我他媽的也只是猜測。」趙半括有些吃不消了,長毛的猜測太出乎他的意料。媽的,這麼秘密的行動不是上頭指派的?那還能是誰指派的?這傢伙的意思非常明顯,他懷疑是廖國仁搞的事!這結論實在太扯淡!趙半括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先不說各部隊抽調精英的大手筆,就是最開始他們那麼多的精良裝備交接,已經不是廖國仁那種級別的人調動了得的。軍醫也不相信,三個人對著喘了會粗氣,一時都有些發愣,突然一陣冷笑從一旁響起,把他們三個嚇了一跳。回頭看,卻是廖國仁。第二十七章 解疑廖國仁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站在一邊,目光銳利地看著他們三個人,那聲冷笑很明顯是他發出來的。趙半括暗道糟糕,私下裡編排長官是會受懲罰的,廖國仁的脾氣那麼壞,這次慘了,都他娘的怪這個該死的長毛。廖國仁慢慢走了過來,趙半括和軍醫都有些不敢說話,長毛卻一臉的無所謂,依然笑笑地看著廖國仁,似乎一點也不為自己剛才的犯上言論害怕。廖國仁冷著臉一屁股坐到了他們身邊,盯著他們三個人的臉好一陣不說話,倒把趙半括看得一陣發毛。「你們倒是挺有想法的嘛!」沉默了幾分鐘後,廖國仁終於說話了。「隊長,我不是……你別聽這長毛胡說,我可是對你忠心得狠。」軍醫剛解釋了兩句,就被廖國仁抬手阻止。「不過,」廖國仁話鋒一轉,「還算不笨。」趙半括聽到這話,再看著廖國仁那陰沉不定的臉,知道這人是要對他們說出點什麼了。軍醫趕緊點了一根煙討好地遞給廖國仁,看著他抽了幾口,才緩緩抬起頭,問道:「你們是不是對這次任務有很大的意見?長毛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偏著頭繼續玩自己的頭髮,看也沒看廖國仁:「隊長,別人咱不敢說,我可是對黨國一片忠誠。」廖國仁卻根本不看他,盯著趙半括的眼睛,沒說話,趙半括被看得心裡打鼓,很想學長毛的那種瀟灑模樣混過去,但實在裝不出來。廖國仁沉默地看了他一會,低下頭,盯著手裡燃著的煙,道:「也是時候了。把兄弟們全部叫起來。」趙半括立即知道,廖國仁要對他們說一些秘密了,也就是說,這些天自己確實是被蒙在了鼓裡。雖然這些日子大家出生入死有了感情,但想到隊長總有些事瞞著大家,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轉念他又想畢竟馬上可以揭曉答案,說不定隊長這樣做事有原因的,平心而論,趙半括對廖國仁這樣的長官還是很服氣的。這樣想著,他心裡好過了些,立即和軍醫一起,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