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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就聽大牛感嘆了一句:「我操,這麼多婆婆丁!」趙半括揉了揉眼睛,他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大片望不到邊際的蒲公英海洋。大片大片的蓬白絨球夾擁著嫩黃的花骨朵,鋪了滿地。綠色的枝精順地四長,頂著那些白色的小球,在微風中搖曳,在林光的映耀下,變幻著由綠到白,由白到黃的色浪。趙半括的心在看到這麼多蒲公英的一瞬間就軟了下去。那些斷佛裂牆數量依舊不少,但在這麼多蒲公英的圍擁下,完全成了附屬品。滿身被歲月摩擦出的苦痕都被這一片綠白相間的燦爛溶解,居然顯出了一絲唯美,在大自然的神力下,人造的黑白完全敗給了這一片五彩繽紛。大家都不說話,多日的征戰讓他們心神疲憊,突然陷入這種環境裡,心裡的那一抹柔情都被不自覺煽動出來。大家都不說話,多日的征戰讓他們心神疲憊,突然陷入這種環境裡,心裡的那一抹柔情都被不自覺煽動出來。隨著腳步的慢移,一陣風吹過,大片的蒲公英蕊種被他們帶起,就像一抹白煙,悠悠地圍著他們的身體飛舞,從腳下直到頭頂,再到遠方。這幫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隨著這股「柔風」移動,在那一刻,這幫遠征老兵,完全忘卻了殺戮,眼睛、身體、心靈、空靈到了極致。大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領子,拍了拍肩膀上的土,那灰塵又立刻被風吹起,夾在許多飄動著的蒲公英白絮里,朝四面舞去。「花罷成絮,因風飛揚,落濕地即生。好東西啊!」軍醫突然淡淡地說出這一句。罕見地,長毛居然沒有找他的嘴病。廖國仁似乎也被這種環境同化了,居然不再催促,而是慢慢挪動著腳步。趙半括看到,夾雜在蒲公英海洋里的,是許多風格迥異的殘缺建築,這些東西大都不高,許多都倚靠在一些怪臉佛像前,再被那些蒲公英圍繞起來,綠色裹青白,華麗並存於破敗,看著很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走了一段,很久不開口的王思耄卻突然出聲道:「不對,媽的,這婆婆丁不是春天才有的東西嗎?這都他娘的快九月了,這裡怎麼還有這麼多?」大牛也立刻說道:「是啊,這東西在我們那邊,都是當菜吃的,可從沒說在九月還能挖到。」軍醫想了想說道:「這裡氣候濕潤,又是高原,可能就延長了開花期。」王思耄搖頭:「那也不可能延長五六個月。這太詭異了。」廖國仁打斷了他們,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說道:「都小心點,忘了刻在那些樹上的字了嗎?也許,這些東西就是指的那個,說不定這東西有危險。」廖國仁的話讓趙半括等人心裡都是一動,想起那些刻在樹上的蒲公英字母,或許,那些字指的就是這裡?趙半括跟著廖國仁慢慢地朝前搜索,在他們踏過一大片的蒲公英花地後,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破敗但很華麗的石頭建築,這些東西又讓大家驚訝了一番。這些建築基本上是一些很巨大的石塊堆砌成的,底座非常平整,但上面卻很華麗。佛教建築里的虛幻風格在這些建築上表現得極為誇張。表面雕刻著的那些佛像,或站或坐,或飛或倚,都活了一樣。各種紅、藍、金、黃等色彩描畫在佛像身上,還有許多非常美麗的彎曲狀花紋邊線,它們圍繞在這些建築物的腰圍或者頂端,和那些花瓣飛雲流風似的圖案結合在一起,顯得極為漂亮。感嘆著一行人繞過了這些殘缺的華麗建築,卻馬上發現這些東西的背面,居然大多數黑成了一團,很明顯是被炸彈的衝擊波破壞的,一些甚至被震開了許多裂口。繼續往前走,爆炸的遺蹟更是驚人,一些建築物開始變得漆黑髮亮,一些更是焦成了一片,有些大塊的建築地基甚至被某種衝擊力掀開,倒塌在一邊。而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些建築的四周,沒有規律地出現了許多大坑。趙半括看到那些大坑裡的泥土朝外翻著,終於忍不住拉了拉長毛,低聲道:「這是爆炸坑啊,那些建築上的痕跡也都是炸彈爆炸後高溫衝擊弄出來的,什麼人在這裡搞這種爆破?」長毛聽到這話,沒做表示,只是看著前方,答非所問地說道:「我操」趙半括轉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時他們剛走過一堵牆,遠處是一個小山包,那個毫不起眼的山包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第三十章 飛機一開始趙半括還看不清楚那是什麼,第一感覺就是大,仔細端詳,才赫然發現,那是一架飛機。趙半括不是沒有見過飛機,但是,這架飛機實在是太大了,體積超出了他以前見過的所有飛機。就算是美國人的運輸機,都沒有它的一半大。在現在這個場景看來,簡直就是一隻巨大的金屬怪物。大家加快了腳步,迅速走過去。眼前的飛機明顯是殘骸,包裹在外身的鐵皮都氧化得翹出了很多鼓包,鏽痕到處都是,說是飛機,其實只剩下頭部還有點樣子,周圍是一些零散的部件,整個飛機的後半部完全不見蹤影。所有人都蒙了,趙半括心裡有無數疑問,在這時這些疑問全部都凝聚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架飛機墜毀?飛機機身上的反十字表示著它的身份,這是架德國飛機,在訓練營的時候那個美國教官給趙半括講過一些德國法西斯的事,這個標誌他並不陌生。此刻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廖國仁解開自己的背包,拿出地圖,看了看方位,轉身對著他們說道:「兄弟們,我想咱們到了。」看到飛機的那一剎那,趙半括心中反而沒有了任何的疑惑和緊張,以前各種的焦慮一掃而空,那樹上所刻的美國字「蒲公英」,果然指的就是這裡。但是,德國人的飛機,怎麼會墜毀在這裡?美國人為什麼會對德國的飛機感興趣?在一切都是迷霧的時候,地圖上那條紅線盡頭極端的神秘,一切都無法猜測,美國人可以在這山里尋找任何東西。但是一旦來到了這裡,看到四周的東西,一切都很明確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架德國的飛機上,肯定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美國人就是來找這東西的。廖國仁發令道:「搜索隊形,所有人放下背包,戒備搜索。」這些人都沒怎麼見過飛機,雖然這時都十分的緊張,但同時也十分的好奇。很快他們就走近了。整架飛機完全損毀,完全看不出原有的樣子,同時也看得出墜毀之後起了大火,所有的機身全部燒成焦黑的空架子,長毛第一個爬進飛機機艙之內,其他人都陸續爬上去,就發現完全沒有了搜索的價值,看到的全部是灰燼和融化的金屬。不過有些扎眼的是,飛機機艙的中央,居然有一排豎直的鐵棍子,靠在機艙的一邊,斜著立在那裡。那些東西都被燒得變了形,但整體上還能看得出納曾經是個籠子一樣的東西。廖國仁從灰堆里踢出幾條粗大的鐵鏈,還有一個變了形的扣鎖,大牛奇怪:「見鬼,這飛機以前是運動物的不成,怎麼還弄個籠子?」廖國仁搖了搖頭,踢開鐵鏈,趙半括看著那個倒掉的籠子,也想不出在這麼一架軍用飛機上,出現這麼一個籠子是什麼意思。不過,這籠子肯定在以前關著什麼東西,但看籠子裡面,卻是什麼痕跡都沒有。軍醫顫巍巍地鑽了出來,看到大家都在忙,他倒不動手,反而背著手四處看,長毛看到後就罵:「老糙包,你腎虧干不動的話,就下去歇著,別耽誤老子們的好事。」軍醫不理他,用手抹出一個德國標誌,自言自語道:「老漢我也看開開眼,看看這德國人的飛機是什麼樣。」小刀子找了一通,聽到這話,轉而起身問廖國仁:「隊長,我很奇怪,這德國人的飛機,怎麼會跑到這野人山里?這裡又不是他們的戰區。」「你們對德國人了解多少?」廖國仁問道.大家搖頭,外國人都他們而言,以前就是傳說,入緬作戰以後,才算是稍微知道了點,在蘭姆伽整訓的那幾個月,才算是真正近距離接觸過美國人和英國人,至於德國人,完全就只存在於美國人的戰爭理論課里。「德國飛機飛到這裡,我看多半和那個美國人開闢的新航線有關吧。」王思耄說道。廖國仁扭轉身子,點頭道:「你知道得還不少,可這裡離那航線還有段距離,德國飛機幹嘛跑這麼遠?總得有個理由。」他們說的是駝峰航線,因為開戰之初,日軍就切斷了中緬公路這條盟軍和中國聯繫得最後通道,一切物資運輸被迫中斷。美國人為了戰爭的大局不受阻斷,於是冒險開闢了這條空中走廊,趙半括就曾聽美國的槍械師講過那條航向的事,所以也知道一點。廖國仁的話讓王思耄回答不出,軍醫呵呵一笑道:「連秀才都被問住了,看來這飛機還真是古怪。」大牛呸了一聲:「你個老傢伙少放屁,哪有那麼多古怪,我看這飛機多半是從天上被風吹下來的。」大牛的話引來一陣嘲笑,特別是長毛,笑得特別開懷,他拍了拍手叫道:「都他媽是放屁,我看,這飛機是德國人借給小日本送東西的,你看它這麼大,弄不好就是運林子裡的那些寶貝石頭的,要不然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大個籠子。」「操,你家裝石頭的籠子,fèng這麼大,再大也都漏完了,放屁。"大牛回敬長毛。」你不放屁,你說,這德國人的飛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長毛道。廖國仁擺了擺手道:」好了,一幫蠢貨,沒一個說到點子上,都別費口水了,仔細找找,看還能找到些什麼。「他們把所有能翻出來的東西全部從裡面整理了出來,在地面上排了好幾排,一樣一樣地辨認,很多東西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有些還能看出是罐頭、鐵管,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稱為破爛。美國人總不會是因為這些而來的?廖國仁抽著煙,看著這些沉思,長毛就覺得好笑,道:」得,這就是咱們的成果,全是破爛,趕緊的回家,他娘的走了這麼遠,死了這麼多兄弟,還是沒大洋拿。「說著狠狠踢了一腳,一個瓶子飛出去老遠。趙半括也很疑惑,問道:」隊長,是不是你看錯地圖了?「廖國仁搖頭,回頭又看了看飛機,還是不言語。王思耄坐到一邊的石頭上,不對,會不會是這樣,地圖是從這裡畫起的,美國人來過這,那就見過這架飛機,那麼,裡面如果有什麼東西,肯定已經被他們帶走了。」長毛嘖了一聲,吐了口口水:「對,就是這麼回事,我們早他媽該想到了。」廖國仁搖頭,站了起來道:「如果是這樣,那東西早該落到了日本人手裡,日本人沒有必要理會我們。小日本一路上都跟著我們,說明他們也在找這玩意。」「也許,美國人是帶著走的,但在路上碰到鬼子,把那東西藏起來或者毀掉了。」王思耄提出一個假設。那樣的話,美國毛子也沒必要繪製這麼精細的地圖,指向這裡。這張地圖的存在,就是表示他們一定還必須回來。「廖國仁扔掉菸頭,忽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走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道:」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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