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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簇道:「你一路都跟著我們?」「何止一路。」黑眼鏡又從背包里拿出幾包東西來,拆開其中一份遞給黎簇。黎簇發現竟然是青椒肉絲炒飯,「你是殘疾版的哆啦A夢嗎?這包里怎麼什麼都有?」「這是我在四川找的盒飯廠家做出來的。你看,保質期十年,你死在這裡了飯都還沒餿呢。就是有點幹了。湊活吃吧。」黑眼鏡道:「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等你吃飽了,再和你詳細說。」以前要聽到什麼食物保質期十年,黎簇肯定寧可挨餓也不會吃。但是如今,他是真餓了。就算是慢性毒藥,只要能填飽肚子他也會熬不猶豫吃下去。聞著冷飯里的青椒味兒,即使還混合著一股沙子的奇怪味道,黎簇也幾乎熱淚盈眶。同時他也覺得奇怪:看著飯絕對放著十幾天了,竟然還能有青椒的味道,這真的是青椒本身的香味?不是摻了塑料添加劑吧。也顧不上挑剔,三下五除二吃完,他的口水直流,竟然沒吃出任何的異樣來,就連黑瞎子說的「有點幹了」都沒感覺出來。吃了那麼多天的壓縮餅乾,現在吃什麼都覺得是「濕」的。吃完,黑瞎子就來到他的身邊,勾住他的脖子說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黎簇看了看四周,回答道:「我很難說清楚,不過顯然,我們兩個處境一樣。」黑眼鏡搖頭說道:「非也!我跟你完全不一樣。我本來是要保護那個姓吳的,但是我在水裡泡了一晚上,上岸的時候精疲力竭,就沒怎麼仔細看著。結果,『嗖嗖』兩下,那兩個白痴全不見了。現如今,我的處境特別尷尬,這尷尬主要是因為你的存在。」「請詳細說。」「我欠別人很大一個人情,必須還。那人托我保護這個姓吳的,所以吳邪對我很重要。現在吳邪陷入沙子裡不見了,這沙子下面顯然有東西。我這個人,做事的原則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肯定得想辦法搞清楚,沙子底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就算死了,也好有個交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黎簇看著他的背包,心裡還琢磨著這炒飯真好吃。如果是在沙漠外面,他肯定再來三盤。「你不懂嗎?我原本的計劃是,如果確定吳邪沒有生還的希望了,我肯定就會回去。我包里有乾糧和裝備,倒是可以帶你一起走。但是,我必須確定吳邪沒有絲毫希望生還,這過程肯定很危險。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帶著我的背包和乾糧自己出去。」「那很好。」黎簇道。「是啊,對你是很好,我心裡不平衡啊。我死了,會影響很多事情。而且,我去找吳邪了,你若把我的背包偷去,自己走了,我怎麼辦啊。」「你這種想法,現在和我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如果覺得我會偷背包,就把背包藏起來啊。何況,為什麼我要偷跑?兩個人生存機率不是更大嗎?」黎簇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這人話里的意思不太吉利。黑眼鏡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剛才你被我瞞過去了,我的身份就不會暴露,那你的死活就對我沒多大影響。但是你識破我了,我就不能讓你活著走出沙漠。」黎簇看著他,他也看著黎簇,黎簇就笑道:「開玩笑?」黑眼鏡笑著,搖頭,動了動眉毛:「我不想殺你,但你自己沒抓住機會。現在沒有殺你,也是因為我覺得兩個人一起走出沙漠,活下來的機率會大很多。不過,等我們找到出路,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黎簇縮了縮脖子,想了想,就道:「你肯定是在開玩笑。」黑眼鏡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向很公平,事情得和你講清楚。而且,明天我還會有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找你幫忙,如果你能活下來,你就會相信我了。對了,你吃飽了沒有?」黎簇想說「當然沒有吃飽」,不過這傢伙神經兮兮的,被這麼一問自己也不敢如實回答了,就點頭道:「吃飽了。」「早點睡。」黑眼鏡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黎簇感覺自己的後頸一緊,一股巨大的壓力壓住了他的動脈。接著,他眼前一黑,立刻昏死了過去。等他醒來,已經日頭高照,沙漠裡的太陽比他所住的城市升起的要早。根據此時感覺到的氣溫,他判斷現在應該還是早上太陽剛出來的那段時間。他的脖子非常非常的疼,天知道昨天那瞎子下手有多重,對了,他不是瞎子嗎,怎麼好像完全沒瞎一樣?他甩了甩頭,就發現不對勁。自己身子的狀態有點兒奇怪,感覺並不是睡在沙地上。他動了動手腳,發現腳能動,但是手卻被綁住了。而且,腳的狀況,以及身上很多地方肌肉的感覺,都很奇怪。他深吸了幾口氣,意識逐漸回歸清醒,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果然沒有睡在沙地上,而是被掉在了半空中。第二十一章12.釣沙魚黎簇被吊在一輛卡車的後斗吊車上。這裡的卡車裝載著各種貨物和工程機械,他被吊的這一輛,後斗里裝的就是一台起重吊車。吊車臂突出在外面,有三四米長,顯然是吊裝小型機械的。他就掛在吊車的臂下,離沙地只有一巴掌的距離。繩子把他的上肢困住了,他的雙手包括整雙手臂全部被綁的結結實實。他晃動自己的雙腳,令自己的身體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半圈兒,然後他就看到黑眼鏡趴在卡車的頂上,舉著一個望遠鏡,對著遠處的沙丘。他愣了愣,想到之前還在考古隊休息的營地時,吳邪讓他去拍照片,他拍到過一個特別奇怪的,看起來像是女人的影子,他又想起了黑眼睛昨晚被識破前的裝扮,心說會不會就是這個鳥人,趴在沙丘上面,被他偶然間拍到了。他掙扎了幾下,記起黑眼鏡昨晚說的話,後背又起了一陣涼意。顯然這個人不是開玩笑的,從見到此人到他現在為止的舉動來看,他雖然一副嘻嘻哈哈的不正經樣,但是做起事情比吳邪狠絕多了。「你到底想幹嘛?」黎簇又被繩子帶著凌空轉了一圈,問道。「釣魚。」黑眼鏡回答,看了看表接著說道,「你睡得不錯啊,剛才還在打呼嚕。」「老大,能別開玩笑嗎?你放我下來,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黎簇還抱有一絲幻想。「你放心吧,我會放你下來的。」黑眼鏡道,「再等十分鐘就放你下來,說不定你還會求我把你釣上來。」黎簇看著自己的狀況,就知道黑眼鏡想要幹什麼,忍不住在心中狂罵。他在心裡默默的念著:「我落地之後絕對一動不動,有種你下來打我。我一定不會如你所願,鬼才想變成你的誘餌。」然後就看到黑眼鏡從身邊掏出一把長槍來。「看看,我自己修過的。」黑眼鏡見他看著槍,就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我視力不好,還帶個墨鏡,怎麼還那麼敏銳。我告訴你,在非常的情況下,我的眼睛反而能讓我看得更清楚。我現在戴著墨鏡,看出來的世界和你們其實都不一樣。雖然生活上不是很方便,但是至少在射擊這件事情上,我的視力給我帶來了很多的便利。簡單說,這把破槍在我手裡,我完全可以想打哪兒就打哪兒。」「你眼神好不好,為什麼戴眼鏡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即便你這麼說,我也不想做誘餌。」黎簇道。「我說這些不是告訴你,能確保你這個誘餌安全,我是提醒你要乖乖聽話,配合我行動。我放你下來後,你就必須往沙丘那邊跑,否則我打爆你的屁股。」「狗——」黎簇剛想罵,黑眼鏡已經踹上他腳邊上的某個開關,掛住他的繩子一下就鬆了,他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沙地上。他的手還是綁著的,繩子連在卡車上。吊著時不覺得,現在拖著才發覺格外的重。他爬了起來,聽到了黑眼鏡拉槍栓的聲音。「往沙地跑,跑到繩子拉不動,再跑回來。」黎簇本想說「你有種殺了我」,但是一聽到槍栓的聲音,他的腿幾乎立即就動了起來。絲毫不受他意念的控制。他聽到黑眼鏡在後面一直喊「跑跑跑……」聲音越來越小,他跑得越來越遠。等他累得不行了,停下來回頭去看,發現卡車已經離得很遠了,繩子也脫了很長。跑步比他想像的累多了,他大口喘著氣,才晃了幾下,遠處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就打在他的腳下。他幾乎跳了起來,立即開始繼續往前跑,一口氣跑到沙丘的頂上。繩子沒法拉動了,他才回身大罵:「我日你奶奶個腿兒!」罵完了,黑眼鏡也沒理會,他也實在累得夠嗆。坐到了沙地上,心說,這麼遠你該沒轍了吧,老子也不回去了。想著,他探出頭去,看了看沙丘後面。那個地方就是他們掩埋屍體的「離人悲」所在。他不禁愣了一下。他看到那片沙丘的底部,從沙子裡面,竟然伸出了很多隻手。所有的手似乎都是乾屍的手,手掌朝天呈抓狀,整個沙丘下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這是什麼情況?」他看的瞠目結舌。難道這些屍體全部都詐屍了?正想著,他就看到,其中的幾隻手竟然動了一下,往沙地裡面縮去。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最初那幾隻手縮入沙堆之後,整個「手林」中有好幾隻都縮了下去。就好像是某種海洋里的水蛭,收到刺激之後鑽回沙子裡的感覺。他吸了口涼氣,幾乎是同時,沙丘下面起了波紋,有東西在沙下開始活動了。他知道要糟糕了,立刻跳了起來。莫非抓吳邪他們進沙子的,是這些乾屍嗎?這些屍體都是活的?看著沙面的「波紋」朝自己這邊涌動,他立即往回跑去。身子本來就疲憊,還沒緩過來就跑,根本沒有剛才那麼快了,踉踉蹌蹌的,跑幾步他回頭再看,幾乎沒急得跳腳。就見身後的沙丘上,出現了最起碼幾百條「波紋」,整個沙漠真的好像活了一樣,全部都翻滾了起來,所有的「波紋」都打著螺旋朝他湧來,那情形極其壯觀。「沙漠活了過來。」他忽然想到黑眼鏡的話,媽的,還真不是誇張。好在黎簇年輕,爆發力足夠,咬牙之下也不覺得力竭了,一路狂奔到了卡車底下,他就往卡車上爬。見到黑眼鏡正笑嘻嘻的看著遠處波濤洶湧的沙海,一副很慡的樣子。「你到底想幹嘛?」黎簇大罵道,「我們要死了!你還在這裡看戲!」「你放心吧,這些車在這裡有好些年頭了,在車上肯定安全,否則這些車早就被掀翻了。」黑眼鏡拉上槍栓,黎簇此時才看清楚,這是一把老式的步槍,應該是他在這些車裡找到的。他的腳下還放著六七顆子彈,都擦得錚亮。「咱們得看看,沙子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點險還是要冒的。」看來,昨晚自己昏迷的時候,這傢伙做了不少布置。黎簇以前在靶場撿過子彈殼,知道要把氧化的子彈擦成這樣需要花費多少力氣。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花這些力氣是必要的。對於槍械來說,放置太久的子彈,如果不擦亮檢查,爆膛的機率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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