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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幅圖被刻在竹簡上,由於竹簡一片片分開的材質關係,不可能和原圖完全一致,但很明顯就是那四幅太陽系星圖。
至於各個符號,和馬哈巴利普蘭的版本不同,但衛後拿出列印的照片時,我卻認出正是懸刃峰頂巨碑上八種符號里的一種。
路雲所說的,和衛後的發現頗有相似之處。
其實這並非是路雲的發現,而是路雲把事情告訴了D爵士之後,藉由他的關係,托人查閱羅馬教庭秘藏的古典。好在這個消息驚人之極,每個知道的人,在驚訝過後,不用囑託,都盡力地去尋找真相。卻找出了古希伯來人的先知摩西在出埃及途中的奇遇。
這奇遇和著名的紅海事件連在一起。當時先知摩西領著願意跟隨他的族人們出埃及,後有埃及的追兵,前面卻碰到了寬闊的紅海攔住去路。危難時刻,海水突然左右分開,在大海中現出一條康莊大道,兩邊的海水仿佛被看不見的牆擋住,海底還有無數的魚蝦暴露在空氣中,不停地跳動。
等摩西領著人們通過海底通道,紅海海水猛然倒卷回來,把原本的通道淹沒,激起驚人的巨浪,而追兵也只能望海興嘆。
以上記述是《舊約》中的著名故事,但之後摩西的一段經歷卻沒有被《舊約》記載。
渡過紅海之後,包括摩西在內,所有人都伏地膜拜,感謝上帝的仁慈,讚美上帝的神威。當摩西第一個抬起頭直起身的時候,卻發現遠遠的有一個人向他招手。
摩西那時的心情激動無比,以為上帝在他面前顯靈,就獨自上前。
走到那人的跟前,摩西發現他面前的人竟飄浮在空中,更加確認他的神明身份。面對摩西的頂禮膜拜,這人顯得有些失望,對於剛才紅海上的奇蹟,也不置可否,反而在地上畫出四幅圖來,詢問摩西可曾見過。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就飄然離去。
由於對方的冷淡態度,摩西開始懷疑他的身份,進而疑惑起紅海的神跡是否是這人所為。所以在正式的《舊約》中,並未記錄。
這四幅圖就作為一宗懸案,多年以後摩西憑著記憶中的樣子重新畫出,被他的追隨者們鄭重記下來。
這四幅太陽系星圖裡的符號,又是全新的一種,連泰山懸刃峰的石碑上都未曾見到。
D爵士取出這四幅圖的手繪摹本,給我們流傳著看。由於教庭的秘典不允許拍照,所以只能讓人照著畫出來。
「那多,你泰山之行怎樣?」路雲問。
我微微一笑,取出一疊列印照片,分給眾人,對水笙說:「還是你先說吧,大家看看這些照片,等會兒我再說。」
水笙點點頭,道:「在我族悠長的歷史中,的確有過許多次類似摩西、孔子遇過的事件。最近的一次在兩千年前,而最遠的一次,則距今有數十萬年之久,那是我們的文明剛剛開始萌芽發展的時候。」
水笙的話讓大家吃了一驚,雖然都已經認識了水笙,但對於生活在深海中的智慧生命,他們大多了解極少。這時才知道早在數十萬年前,他們為已經發展出了相當程度的文明。
「我們的族長體系相當穩定,所以多是族長接觸到這些來客,有時也有著名的先知者、長老碰見這些人。摩西和孔子所接觸到的,都是以人的形態出現的,而我們則不同。我們如果以人類的生物學來分類,應該屬於軟體生物,並且在那麼多年的發展之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形態。所以那些來訪者中,固然有以我們原生型態出現的,也有一些的形狀相當奇怪,很可能是他們原本的模樣。」
「這些生物匆匆來去,有的和我們一樣,以自身的能力在海底活動,而有的則必須藉助工具。當然他們無一例外都失望而回,沒有一位族人能看懂他們畫出的圖是什麼意思。」
「至於爪窪海溝……」水笙說到這裡,故意吊胃口似的停了停,才道:「因為我近二十年來都未在海中生活,否則早該知道。約在十二年前,那裡就有客入住。」
「有客入住?」葉瞳睜大了眼睛:「什麼客啊?」
「我們之間並沒有直接的接觸。照人類的說法,那裡似乎被建成了一個基地,爪窪海溝的一處海底有道裂隙,非常深,基地就建立在裂隙深處。基地的主人有著遠超人類的科技,我想他應該知道我們的存在,但並未和我們接觸,所以我們也保持謹慎,不會在那四周逗留,井水不犯河水。」
「那基地現在還在嗎?」
水笙搖了搖頭:「地震之後,裂隙就消失了。我想,那裡可能發生過爆炸。」
「爆炸?」梁應物驚道:「海底基地的爆炸引發了大地震?那得是多劇烈的爆炸才能做到啊。」
「看來那束高能粒子,就是從基地里發出來的。」我嘆息著。
「該你說了。」葉瞳催促我。
「那些照片大家都看過了吧。是我在泰山一座名叫懸刃峰的峰頂發現的,每排四幅圖,共有十五幅。我認為是分十五次刻上去的,最早距今總有幾千年了。從圖上你們看不出這塊石碑有多高,足有二十米,那山峰非常難爬,我很難想像在幾千年前,人類有能力在那樣的環境中,把這麼巨大的石頭磨得如此光滑。」
「你們一定注意到了,這上面,各排圖案中表示行星的符號是不同的。而馬哈巴利普蘭遺蹟石刻上的符號,和子晰竹簡上的符號,及教庭秘典上的符號也是不一樣的。但他們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我想這隻有一個可能——那是不同的文字。」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我說,有些幾位,比如梁應物,聽到這裡露出瞭然的神色。我說的他們也想到了。
「是誰在泰山頂上刻下了這十五組圖,是誰詢問了孔子,詢問了摩西,詢問了海底人?我敢肯定地說,他們並非來自地球。」
這是個顯而易見的推論。但我這樣斬釘截鐵地說出來,葉瞳和葉添錦都「啊」的叫了一聲。
「如果生活在地球上,我相信,就算人類的科技再向前發展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都不會發現太陽系的大秘密,我們看出去的,永遠是外面的星空,我們不會注意到自己。只有生活在外太空某顆星球上的智慧生命,並且必須是和太陽系呈特定角度的行星,他們才可能有一天從他們的太空望遠鏡里,觀測到這遙遠宇宙中的奇觀。」
「在宇宙中,生存著智慧生物,並且發展到高級階段的星球固然極少,但可以觀測到太陽系奇觀的角度,延伸到離太陽系極遠處,就包含了一個非常廣大的範圍,在此範圍里,這樣的星球並不只一顆。面對他們也難以理解的奇觀,那麼多年來,他們向太陽系派遣了許多的考察隊,不僅地球,我相信其它七顆行星,甚至恆星太陽,及庫伯帶的小行星上都有過他們的足跡。作為唯一發展出生命的地球,更是受到了重點關照。由於人類文明離他們的水準距離極遠,通常他們不會和人類有過多接觸,當他們實在找不到答案的時候,或許會試著接觸人類中那些被公認智慧極高,通曉一切事情的智者或先知。」
「為什麼在泰山會有那樣的石碑,我推測:人類最古老的神話傳說在中國,而中國開天闢地神話中的主角,是盤古。傳說盤古之死,頭為四岳,目為日月,脂膏為江海,毛髮為糙木。又有傳說,盤古頭為東嶽,腹為中嶽,左臂為南嶽,右臂為北嶽,足為西嶽。泰山被認為是「萬物之始,交代之處」,因而被推為五嶽之宗,成為歷代帝王封禪、朝拜的聖地。這樣的一處地方,顯然會受到來訪者們的注意。」
「可是為什麼石碑不是在最高峰玉皇頂,而是在懸刃峰呢?」葉瞳提出了個曾經讓我大費腦筋的問題,不過現在我已經有了解答。
「崇尚最高峰是人類的習慣,對於飛越了無數光年來到地球的智慧種族來說,並不會當一回事,而且地球的最高峰幾百萬年來一直在喜馬拉雅山。剛才我有一個信息沒講,懸刃峰周圍的地磁異常,我想這比高度更能吸引他們。所以他們失望而歸的時候,也順便在峰頂立了一塊碑,恐怕是就地取材,用高能設備切出光滑的一面,把四幅星圖刻上去,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某某星人到此一游的意思吧。」
梁應物點點頭:「這是個很不錯的推論,此後因為同樣理由來到泰山的訪客,見到這樣一塊石碑,多半也會忍不住留下自己的痕跡。這塊石頭上,匯聚了來自遙遠星空的多個文明。」
這麼多年來,有這麼多的文明造訪地球,來探索這顆行星上可能蘊藏的驚天秘密,而自栩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懵然不知。不用說,二千多年前馬哈巴利普蘭的那一位,和前段時間我接觸的張明,也是這些訪客之一了。想到這裡,我也不由得心潮起伏。
「哎呀,這樣的話,那個張明不就是外星人?」葉瞳大叫起來。
我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了。」
梁應物說:「他肯定藉助了某種設備,產生了光學效應,讓他看起來和人類一樣。但在觸覺方面就不見得做得多完美,至少那個小女孩促不及防地碰到他的臉,摸到的是他原本的模樣,溫度手感和正常的人臉都大不相同,所以才讓女童大哭起來。」
這個猜測,梁應物前些天已經和我探討過了。
葉添錦道:「你們的這些推斷,在我看來都能站住腳,可卻對解開太陽系的大謎沒有直接幫助啊。」
我嘆了口氣,擺出一付無奈的表情。
路雲一笑,道:「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和我們同病相憐的人還有。那麼多的高智慧種族,有著星際飛行能力,卻一樣搞不清是怎麼回事。這樣想一想,心裡還安慰些。看來太陽系在整個宇宙里,至少在銀河系裡,是個大大有名的地方啊。」
我搖搖頭:「不見得都搞不清楚,起碼馬哈巴利普蘭的那個,在臨死前就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