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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認為,她現在可能已經死了,甚至可以說,現在的她,沒有自由?」我問道。
他點了點頭道:「很顯然,就是這樣兒。」
後期的工作,警察做的很認真,調取她的聊天通話記錄,都沒有消息,小7是一個對讀者很隨和的人,很多讀者都有她的QQ和電話,而且也沒有很顯著的疑點。
只有監控。
在車站,監控找到了小7,她沒有背包,比較從容。
她坐的火車,目的地是廣西的桂林。
桂林山水甲天下。
或許她是出去散心了?
一切到了桂林之後,消失了。她可能坐了那種民營的小巴車,從此消失。
——監控和通話記錄聊天記錄再一次洗清了我的嫌疑,甚至監控上暴漏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小7沒有被綁架,沒有被脅迫。
她是主動的出發,孑然一身的去了桂林。
是什麼讓她去的桂林。而且去的那麼匆忙,像是被人操控了靈魂一樣,這是最大的謎團,或者說是懸案。而且這個女孩兒在走之後沒有跟家人聯繫過,像是離家出走。
可是她在之前那沒有跟家人,包括她男朋友陳鎖吵架。
太突然了。
我不可能在阜陽待太久的時間,之後我回到了平頂山,留了林小凡的電話,說我挺好奇這件事兒,有進展的話,務必打電話告訴我。
或許,這可能是我新書的素材。我接觸寫作,是一個非常偶然並且必然的機會,因為高中的時候崇拜某叛逆作家,加上成績本身並不理想,後來毅然的選擇了輟學,之後行千里路,看萬卷書,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一個做出版的朋友。
在一個出版社工作了幾年之後,陰差陽錯的自己選擇了寫作的道路。
但是正因為那幾年的工作經歷,我在出版方面結識了不少人,換言之,有一定的人脈基礎,這一點,小7也知道。
事情的發展,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我從阜陽回來之後,那邊兒的林小凡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給我,而我,也很快的開始了新的生活,為生活而忙碌。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我是在三個月後,忽然接到小7的包裹的,很厚重,我打開之後,好幾大本筆記,全是筆記本的形式。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娟秀的字體。
這是一個故事。
一個小女孩兒進入了一個神秘村落的故事。
不得不說,小7作為一個女孩兒,文筆相當的不錯,她以一個獨特的視角和經歷,去解讀了一個鬼村兒,這本書,就是她關於這個鬼村兒的見聞。
現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用紙筆去創作,也就只有我,還保持著這樣的習慣,因為我感覺,只有這樣,才能賦予文字真正的靈魂,雖然,我會在用紙筆寫完之後,再去用鍵盤把這些字敲出來,等於是做了無用功。
可是我還是認為,紙筆寫出來歪扭的字,要比鉛色的工整楷體要順眼的多。
我這些筆記本之上,有一張紙,這是一封信。信的內容如下。
三兩:
本來想打個電話給你,但是半年的相處,我也知道你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再跟我說一句話。
我消失了這幾個月,去了這個村子。
我認為文字創作這種東西,只有經歷的才是最好的。這也是你以前跟我說的話,想像力就算再驚人,也沒有親身經歷給人來的真實。
這些都是真的,我請你相信我。
我把這個稿子給你,是知道你可以把我最得意的創作發揮它最大的價值,我希望,它可以變為紙質書,在書店發售。
我實在想不到我身邊兒還有可以幫助我的人。所以,在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幫忙的情況下寫了這封信給你。
我希望你可以看在半年來相處的份上,能夠完成我這個夙願。
小7
於桂林
這份手稿我沒有看完,因為在寫書之後,我發現我已經很少能夠看進去別人寫的故事,我找了一個人,把手稿整理成了點子檔,然後發給了我一個出版社的朋友,這個人叫李旭輝,是我在北京一家出版社上班時候最好的兄弟。
之後,鬼神神差的我,給林小凡打了一個電話,說我接到了小7的這個包裹,並且把這份信的內容發給了他。其實在我把這個稿子發給他的時候,心裡還會想著那個倔強的姑娘,還有她的父母,或許我只是想告訴她的父母,他們的女兒還活著,只是出去找靈感了,這或許是我能對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兒。
我這個人不是很看重感情,但是更看重友情,小7能在這個時候找到了我,我想,我應該幫這個忙,但是我絕對不會為了這個而奔走,也就是說,遞給出版社,遞給我的朋友可以,他們願不願意把這本書出版,不關我的事兒,我也不會去因為她求情。
李旭輝在線,在我發給他這個手稿之後的半個小時之後,他給我回了一個QQ消息,問道:「是個妞兒?」
「是。」我回道。
「前女友?」他問我道。
「對。」我答。
「前女友真他媽的多啊,不過我看這稿子質量不錯,我看還成,市場上寫這種書的大多都是男人,以一個女人的角度來詮釋一個鬼故事還真的挺少見的,我只能說試試看,到底能不能過,還是要看主編的意思,你等我的消息好了。」李旭輝說道。
「這個女的,已經跟我沒什麼聯繫了,所以能不能出,看情況,不用考慮我的面子問題。」我最後補充道,因為我知道老李這個人,我們關係特別好,而他,剛好是一個把感情看的很重的人。
「明白,你小子,遲早有一天死在女人手裡。」他說道。
-——過了兩天後,林小凡給我來了電話,他說道:「我們找了桂林的警方,其實也不用,因為小7在這個文稿里說的這個村子,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找不到。」
「你虎啊,哪個人寫一本書,會用真實的地名兒?難道你老師沒有跟你說過一句,藝術來源於生活,但是絕對要高於生活?」我笑道。
「可是桂林方面,也沒有聽說過這個鬼村兒的存在,你真的認為小7真的去了這麼一個村子,而這個手稿,是她在這個鬼村兒的見聞?」林小凡問我道。
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因為現在的很多人,他們在寫書的時候,都會一直在強調,這是我的真實經歷,這也是我常用的手法,但是這一切是真的麼?絕對不是。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就跟我的讀者有時候問我道:「三兩哥,你的書里的內容,到底是真的是假的?是不是跟你親身的經歷有關?」
我都會跟他們說一句:「你猜。因為我沒辦法去回答。」第四章 夢我在考慮了一會兒,發現我現在正在跟林小凡通話,斟酌了一下,我對他說道:「這麼跟你說,如果按照小說的角度,和我個人的角度來說的話,你應該明白,我是一個文藝的創作者,起碼也應該算是半個,所以我只能說,可能是假的,但是小7在給了我這份手稿的時候,同時給了我一封信,這封信的內容說她是真的去過了這個村子,所以我只能這麼跟你說,這個村子,是真實存在的,但是這個村子裡的鬼事,應該是假的。」
「小7還曾經給了你一封信?」林小凡問我道。
「對,她拜託我,用我的關係,把她的這份手稿出版。」我說道。
「把信給我,我看一下。」他說道。
「不太好吧,信件可是我們倆的秘密,難道警察要侵犯我的隱私權?」我笑著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我還是在接著電話的時候,順手就把小7的那封信打了出來發給了他。
過了一會兒,林小凡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這樣,小7在寫這個書的時候,她自己其實沒有去這個地方,但是她還是在腦海中妄想著自己去了一個地方,我聽說過一種病,叫做藝術妄想症,她把她寫的內容,想讓讀者當成真的,在這個之前,她把自己寫的,也當成了真的。」
「你的意思是,小7已經精神分裂了,對嗎?」我問道。
「對,就是類似這樣,你要知道,作家的話,經常會給人這麼一種感覺。」他說道。
「我不認為,我感覺,你應該是太想當然了,我認為你該這麼想,既然是鬼村兒,一般有這種傳說的地方,這個地方本身,估計就是在一個非常荒涼的地方,外人不知道,所以你單純的靠著警察,或者地圖,就斷定小7所說的這個村子是不存在的,那也太糙率了點,還有就是,我不認為,小7會用真名。」我說道。
「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是對的,那麼趙三兩,我請你用你縝密的思維告訴我,她上一次去桂林的話,是因為創作,那麼這一次,她的創作既然已經完成了,那麼她現在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回來?」林小凡問我道。
「這個工作是警察的,而不是我的。」我說道。
「她是你的前女友!」林小凡在那邊兒有點激動。
「對不起,你也知道,只是前。」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點了一根煙。小7精神分裂了?這似乎不太可能,怎麼說呢,就從我跟小7認識了半年,以這個半年我對她的理解,她是一個對寫作工作很認真的女孩兒,但是我不認為她是一個偏執的人,相對來說,還會比較幼稚。
一個穩重的人,不會處理不好我跟她的前男友的感情,不是麼?
她去了哪裡,為什麼還不回來?我發現,我一整天都在想這個事兒,林小凡的話,在我腦海里不停的重複,直到我看了下時鐘,這下到了我每天的碼字時間,這才逼迫自己不去想這個事兒。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女人,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穿了一個白色的壽衣,就一直那麼站在我的眼前,讓我觸摸不到,我一直都在猜測她是誰,卻死活都猜測不到。
「你是誰?」我問她。
她慢慢的回過了頭,我看到了一張略顯浮腫的臉,蒼白而無神,這是一張我從沒有看過的臉,鬼臉。
我醒來後,全身冷汗。頭疼欲裂。寫書以來,可能是長時間的腦力勞動,讓我在很多時候都會在睡夢中驚醒,然後無法入眠,我穿著平角褲起身,泡了杯濃茶,用茶喝安眠藥,這是非常矛盾的,又或許,這才像我這個人,異常的矛盾。
泡好了茶,我拉開了抽屜,發現安眠藥的瓶子,已經空了,在我的抽屜里,躺著一沓照片。那是曉曉郵寄給我的照片。在我最初看到的這張照片的時候,是這樣的,我雖然是一個寫恐怖故事的,但是我膽子並不大,特別是我在老家,獨守著一個大宅子的時候,這更讓我儘量的不去接觸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