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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長買了單走了,似乎是給我們倆思考的時間。
「這事兒你說呢?」我問林小凡道。
「你自己拿主意,我一個將死之人就不湊什麼熱鬧了。」林小凡往桌子上一躺,乾脆閉目養神了起來。
「操!」我罵了一聲,乾脆也不說話,這真的是讓人難以拿定主意的一件事兒,因為牽一髮就能動全身,我思考了一下午,最後通過王局長,約見了一次吳秀英,我想找她談談。
告訴她,也未嘗不可,不是麼?
還是佳田,我在套房裡見到了吳秀英,這一次,我開門見山的道:「青青雖然不是我殺的,但是的確是因我而死。」——這就是考慮了一下午我知道的我為什麼猶豫的原因,就是我不原因承認,薛丹青的死,是真的怨我了,這會讓我感覺到非常的愧疚。
「繼續說下去。」我來的時候,這個女人正在跟那個王局長口中酷似法師的人喝茶,甚至都沒有招呼我坐下。
我也沒要求做,愧疚讓我無法在這個女人面前強硬起來,就那麼直接對她說出了事情的始末,包括監控薛丹青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丁寧,而且丁寧的意思是想救她,而不是害她。
「事情就是這樣,您信也好,不信也罷,這就是我知道所有的事兒,青青的事兒,我實在是抱歉,可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我道。
這時候的吳秀英指了指凳子,說道:「坐。」
——我來的時候甚至已經對林小凡說了,假如我在告訴了吳秀英真相之後,哪怕這個女人因為要泄憤殺了我,我都不會感覺有啥,也別讓他管,因為這是我欠她的,可是我沒想到,我竟然在說了這些,說了薛丹青是因我而死的時候,她讓我坐了。
「你是一個好孩子,如果換成其他人,他不會告訴我這些的。」吳秀英道。
「這跟好壞無關,我跟青青是很好的朋友。」我道。
「您怎麼看?」這時候的吳秀英看著那個手裡拿著一個骷髏串佛珠的人道,這下證實了王局長的猜測,這個人就是一個法師。
「我需要去看一下那份兒手稿。這應該是什麼降頭術,把降頭下在文章里,還真的是聞所未聞。」那個中年人臉上沒有什麼波瀾的說道。
吳秀英轉頭看了看我道:「手稿呢?」
降頭術?
這是我以前寫書的時候用到的東西,換成劉大狗跟我說這是冤鬼所做,我感覺可笑,可是這個人說出來的時候,我卻當成了真的,因為這個人的整個人氣質非常的不錯,一看就是世外高人。
換言之,他的氣質,給我了一種他不會說謊話的感覺。
但是劉大狗就算是說實話,也會讓我以為他是一個大忽悠。
「在我朋友丁寧那裡,他就是相信這是超自然的力量,所以拿走了手稿。」我道。
「拿過來,讓我看看。」吳秀英道。
這個請求,我沒辦法拒絕,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具體要怎麼聯繫上丁寧,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了起來,我主動去打開了門,門口站的那個人,竟然是帶著鴨舌帽的丁寧。
他叼著一根兒雪茄走了進來,把我推在了身後,走到了吳秀英跟那個「法師」的身邊,一腳踹開了他們的茶盤,道:「我一直都挺討厭別人居高臨下的說話,對我兄弟也不成。」第三十八章 有朋如丁寧說實話,在丁寧走進來對吳秀英說了那句話之後,我幾乎都要感動的熱淚盈眶,以前我在北京最為落魄的時候,是老李和丁寧兩個人幫襯著我一直生活到現在,我們三個人當中,丁寧無疑是最為年長也混的最好的一個,一直都在默默的在暗地裡幫襯著我們倆,就在老李死之後,我還曾經感慨過丁寧多少有點人走茶涼的感覺。
我曾經對丁寧有誤解,可是後來我發現,他是一個什麼都不說,只默默的做事兒的人,為了我的精神不好隱瞞我一些東西,然後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對一個女孩兒進行長達半個月的監控,在這個時候,又及時的趕來。
吳秀英和這個法師沒有對我說什麼出格的話,但是那種無意之中的傲氣,和本身的羞愧就已經讓我非常的壓抑。
「這位是?」吳秀英笑著看著我問道。
「這就是剛才說的,手稿現在就在他那裡,他就是丁寧。」我道。
「丁先生,久仰大名。」吳秀英說完,伸出了手要跟丁寧握手。
「對不起,我剛才沒有你對三兩說久仰,還有,我不習慣跟一個陌生人握手,特別是女人,特別是像您這樣兒的女人,知道原因麼?」丁寧笑道。
「願聞其詳。」吳秀英縮回了手,有點尷尬。
「三兩,愛滋病通過握手不會傳染吧?」丁寧問我道。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我也沒想到丁寧會這麼陰損的說話,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針芒相對過一個人,可是就算這樣,吳秀英也只是在愣了一下之後笑道:「丁先生很幽默。」
「幽默個P,說實話,我就是故意的,看你這樣的有兩個臭錢就移個民,回來之後就要當二大爺的人不慡,要是有什麼對不住的地兒,這位徐老闆娘的大姐,您忍著,實在忍不了也多擔待點,得,我再多說我這小兄弟該說我了,干正事兒,你們要手稿幹嘛?」丁寧說道。
「其實我更好奇,丁先生的出場,你們怎麼知道我們的對話,並且剛好在我們找你的時候來了這裡呢?莫非丁先生有什麼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吳秀英問道。
「這個嘛。」丁寧朝我走了過來,接過我的包,在包的夾層里拿出一個竊聽器道:「三兩啊,別怪老哥我,我是擔心你的安危。」
說實話,我瞬間就蛋疼了,這個竊聽器他娘的什麼時候給安上的?我不生氣我被他監聽,我是驚!要是在我去北京之前就安上的,我跟陳曉宇激情視頻的時候,我的包可是在旁邊放著呢!
這時候跟丁寧爭辯這個完全沒有必要,丁寧來了,而且從包里拿出來了手稿,指著手稿問道:「你想得到這個手稿,想做什麼?」
吳秀英看了看那個手稿,那是一疊普通的A4開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7那娟秀的字體,這是一切的源頭。
「我身邊兒這個,是山本先生,可能你有所不知,山本先生是日本非常有名的一個玄學大師,我在新加坡的時候跟他結識,在聽說了青青跳樓之後,就請了他過來。」吳秀英介紹道,很明顯,這個山本可以聽的懂中國話,在這麼介紹以後,山本對我們點頭示意。我說怎麼看這個人這麼不自在,原來這是一個日本人。
日本的道士,叫什麼來著?陰陽師?
「這是我聽過一個最好笑的話,你說對麼吳女士?一個在異國他鄉的母親,聽說了在國內的女兒的死,趕了回來,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玄學的大師?難道你在回來之前就知道你女兒是被鬼給殺的?」丁寧笑道。
我發現,這兩個人說話非常的有意思,通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說話都喜歡遮攔,而到了他們這裡,什麼話都說的非常直接。
「因為我了解我的女兒,她沒有精神病,也不會自殺,當時在警方通知我的時候,已經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而且在前幾天,我跟她通話的時候,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心神不寧。」吳秀英道。
「原來是這樣,你認為,除了鬼沒有人能殺了你女兒,所以直接就對症下藥的帶回來一個法師,吳女士真乃神人也,我還以為,你第一個想到的,是回來給你女兒超度的呢。」丁寧臉上堆著笑,說的話卻毫不客氣,我聽他的語氣,貌似他在懷疑,薛丹青的死,跟她老娘有關?
「丁先生,我需要你明白一點,假如剛才這個趙三兩先生說的都對的話,我現在能幫你,記住,是我幫你,所以,我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吳秀英終於被丁寧的這句話給說的有點惱怒。
「哦?說來聽聽。」丁寧道。
「我女兒死了,可是這個詛咒還在繼續,不是嗎?我其實不需要真相,因為青青已經不在了,我沒有辦法去讓青青起死回生,所以我請人回來,支付巨額的報酬,是幫助你們,只能是幫助你們!」吳秀英道。
「真他媽的逗了,道教是中華民族的東西,請一個小日本回來還說幫我們的忙?別說老子對這個民族沒有半點的好感,就是有,你認為外國的和尚就他娘的一定比中國的會念經?三兩,我們走,吳女士,後會有期。」丁寧說完,拉著我就走。
他做事未免太絕對,而且,怎麼說,我對薛丹青有愧。可是我卻沒辦法在丁寧叫我的時候我無動於衷,只能不好意思的跟吳秀英點了點頭,跟著丁寧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吳秀英的聲音道:「丁先生,您等等,求您幫我們這個忙。」
丁寧馬上回頭笑道:「這才對,我剛剛才說過不喜歡別人跟我居高臨下的說話,你偏偏馬上就犯,現在我也跟你說實話,能把這個手稿交給你,我是看在我三兩兄弟的面子上,是幫你了解你女兒死的真相!」
「所以三兩,你不用感覺愧疚,你只需要找到所有的真相,就是對所有人的交代。」丁寧轉頭對我說道,我忽然明白了今天丁寧這麼反常的真正意圖。
他不是為我出頭,而是告訴我,不必愧疚,我沒做錯任何事兒。
——他們兩個都沒有因為剛才的不愉快而惱怒,可是有一個細節,讓我明白了薛丹青為什麼會跟她的這個老娘如此疏遠,這可能就是一個細節,卻可以讓我看到很多東西。
就是在丁寧遞給她手稿的時候,她的手伸到了一半兒,卻又再一次的縮了回去,而是請那個山本先生接了起來。
一個害死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手稿,因為詛咒,她不敢去接起。細節,決定人性。
「假如說這是一個降頭的話,看了這個手稿之後,就能見到那個女鬼,並且被她給索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文稿本身,就鎖了怨靈。」山本說道。
「來點新鮮的,這個我也能想的到,而且這一點我不認可你,因為還有因為這個文稿死的人,不是看的手稿,而是看的手稿被薛丹青給打出來的電子文檔。」丁寧道。
「那就是這個故事裡,鎖了一個鬼,這屬於非常高明的一個方式,剛才這個先生沒有說錯,中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這種詛咒已經超脫了我理解的範疇了。」山本倒是非常的坦誠的說道。
「山本先生,你也沒有辦法麼?」吳秀英問道。
「很難,不能說沒有,我想先見見這個女鬼,但是如果不是這個手稿的問題,而是內容的問題的話,是沒有辦法接引的,除非現在有一個看過這個手稿的人在,我才能嘗試著把她給召喚出來。」山本道,說完,大家都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