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給你好的(一更)
深更半夜,齊王后院庫房裡,常玉帶著幾個內侍,忙的一頭汗。
「王爺,是這個烏木的匣子嗎?」常玉捧著個匣子出來。
趙熠從一堆布料里抬頭,接過匣子來:「是這個。」
他打開匣子,裡面鋪著大紅的絨布,絨布上躺著一隻翡翠的玉鐲,水色極好難得一見。
「她的手腕合適。」趙熠比劃了玉鐲,放了回去,「放在一邊。」
常玉看著門邊堆著的那麼多東西,特想問一句,您這是找出來幹什麼呢?以往從不過問的。
「這顏色和花色不錯。」趙熠想到宋寧的身材,對常玉道,「明兒去量了宋大人尺寸,給她做件長袍。」
她不喜穿裙子,長袍也是可以的。
「宋大人?」常玉驚喜不已,失態地抓住了趙熠的胳膊,「王爺……您、您……您這是成了?」
趙熠回道:「當然!」
「我是誰,她肯定得喜歡我。」
「宋大人的尺寸奴婢有啊,這就能做。」
趙熠滿意了,又翻了一塊玉,覺得做個禁步合適,讓常玉放在一邊。
又找了戒子出來,常玉道:「這肯定不合適,宋大人要做事,戴個戒子礙事。」
趙熠想想也對,打量著自己的庫房,嫌棄道:「怎麼都沒什麼好東西?」
他這麼窮的嗎?
「王爺,這些都是好東西啊。」常玉道,「您還要什麼,奴婢給您找?」
趙熠自己翻帳本,一樣一樣過目,忽然想到:「你可記得我十六歲那年,母后戴了一套珊瑚的簪子?」
這都六七年了,辛苦您還記得太后娘娘曾經戴的簪子。常玉問道:「你要那頭面做什麼?」
「我把圖畫出來,你找人定製。」他準備在原來的基礎上改一改。
常玉哭笑不得:「王爺、奴婢理解您想把好東西都給宋大人,可也不用這麼著急啊。」
「有嗎?」趙熠放了手裡的布料,擦了擦手。
他做的很明顯嗎?
他背著手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堆成山的東西:「先把這些收拾出來。」
常玉應是著。
趙熠晃悠著回房去了,內侍備了熱水,他一頭悶在水裡,在水底齜牙,露出個極大的笑容。
談戀愛?
談一談,談什麼?
他迅速穿了衣服起來,在床底拖出個箱子,將近三個月看過的男女相愛的話本都翻出來。
以前男男相愛的話本,早被他燒了。
一夜沒睡。
沒睡的還有白嬌嬌,她坐在床沿一直掉眼淚,又怕哭出聲被宋寧聽到,用帕子捂住嘴。
「郡主。」連翹心疼的不得了,「您到底怎麼了?姑爺也不怪您,您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用一直自責。」
白嬌嬌更傷心了,壓著聲音道:「你不要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待著。」
「郡主,您什麼都不說,奴婢急得心都碎了。再說,您身上還有傷,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以前郡主從來都沒有心事,每天開開心心。
「您要是再不睡覺,明兒王爺來了,看見您這麼憔悴,肯定要擔心的。還會猜測,是不是姑爺對您不好,傷著您的心讓您瘦了。」
「到時候王爺肯定要怪姑爺。」
白嬌嬌抽噎著擦了眼淚躺下來,拽著被子蓋著:「那、那我睡覺,你、你去歇著吧。」
「那您別哭了,明兒您生辰呢,眼睛肯定要腫。」
「知道了。」白嬌嬌蒙著臉。
她喜歡了別人……她怎麼對得起夫君呢!
要是讓父王知道了,肯定要打斷她的腿,說她辜負了對她好的人。
白嬌嬌咬著帕子,躲在被子裡哭。
連翹嘆了口氣,她其實猜到了,可是主子不說她一個下人不敢亂猜。更何況,這不是猜布料顏色、猜明天吃什麼……
要是讓人知道,郡主的名聲就毀了。
連翹也發愁。
「怎麼了?」宋寧披著衣服從屋裡出來,就看到連翹在院子裡唉聲嘆氣,「郡主睡了嗎,你怎麼不去歇著?」
連翹嚇了一跳,忙行了禮:「姑爺您是不是要喝水,奴婢給您倒去。」
「不用,我要喝自己能倒。」
連翹目光閃爍,匆忙行了禮:「奴婢去、去睡覺了。」
宋寧頷首。
連翹匆忙走了。
宋寧在院子裡停了一刻,想到趙熠明天一早要來找她,又趕忙去休息。
各有心思的一夜,天一亮又恢復如初。
雖說宋寧和白嬌嬌都受傷了,但郡主府內還是一早開始忙碌晚上生辰的宴席。
宋寧趴著睡了一夜,天剛剛亮,趙熠來了。
備了幾份各種口味的湯、讓人擺好,然後他親自去敲門。
宋寧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口望著他。
「早啊,王爺。」
她剛睡醒,面頰紅撲撲的,頭髮亂堆著,趙熠覺得特別漂亮又孩子氣,他一夜沒睡精神卻極好:「給你備了早飯。」
「這麼早嗎?」宋寧打了個哈欠,「那我去換衣服,這就出來。」
趙熠沒忍住,揉了揉她的頭髮。
宋寧合上門換衣服出來。
白嬌嬌聽說趙熠來了,特意賴在床上沒按時出來吃早飯。
「這是補血的。」趙熠盛了給她。
「這是補氣的。」
「這是補腎氣的。」
「大夫說都可以喝一喝。這裡有鹿茸人參。」
宋寧望著排著的五碗湯,眼皮跳了一下:「王爺……」
「雲台。」
「我也喝不完啊。」
「慢慢喝,你需要滋補。」趙熠道。
宋寧認命點了點頭,挨個開始喝湯。
趙熠很滿意,讓人收了桌子:「去休息吧。」
「我要去衙門把文書送走,單大人那邊也要走一走。」宋寧道,「這種事要趁熱打鐵。」
趙熠凝眉:「你傷不疼了?」
「不疼。你不是說再遲一點我就康復了嘛。」宋寧笑盈盈起來,「真沒事,你和我一起去衙門吧。」
趙熠倒沒有擰著她非要怎麼樣,頷首道:「那一起去。」
兩人去外院,魯苗苗和魯青青正從王府那邊過來,看見他們兄弟兩人行了禮,魯青青道:「王爺,馮將軍來信了。」
說著遞了信來。
趙熠拆了掃了一眼,收起來,對魯青青道:「你去我桌上取了信,親自去一趟,把信交給馮厲。」
「是。」魯青青應是,走了。
魯苗苗不放心,跟著道:「哥,您又要去戍邊啊,能不能帶我一起啊。」
「不行,一路騎馬還要掩行蹤,不能人多。」
魯苗苗嘀嘀咕咕接著說服。
宋寧不解地看向趙熠:「王爺現在和馮將軍來往頻繁了?」
以前也有來往,但因為忌諱,一年可能一封信都沒有。
宋寧驚的是趙熠行事的變化。
趙熠邊走邊道:「現在是牧季,戰事比較松,馮將軍的小兒子病重,他想回家一躺。」
「他家是哪裡的?」
「妻兒都在廬州。」趙熠道,「摺子都沒有進宮就被打回來了,馮厲焦急。」
宋寧側目望著他:「王爺是派人將他妻兒送到戍邊嗎?」
「試試看吧,看他兒子病重到什麼程度,實在不行也只能另想轍。」趙熠道。
宋寧望了一眼趙熠,對於他,越是了解走的近,就越覺得他溫暖、平和善良。也正是因為太善良,所以他才會有那樣的心病。
「昨天、是不是很緊張?」宋寧問道。
趙熠揚眉,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不會,都是兒時幼稚想法而已。」
「那就好。」宋寧道,「就怕你多想鑽牛角尖,其實真的是意外而已。」
趙熠眸光微動,沒有解釋,也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先去衙門,宋元時已經將所有文書、卷宗、書信準備好,宋寧和趙熠看過,立刻封好快馬送去京城。
衙門謠言四起,人心惶惶,因為有傳言說,鄭紅申被關押在家裡。
他們去後衙試探,發現有一個院子確實守著人,不許進出。
大家都猜測,知府衙門是不是要換天了。
別的部門都亂,唯孫維力手底下事情還在做,和往日一般。
宋寧又去找單凱一起用了午膳,將帳本上寫著單凱名字的那張紙撕了。
單凱心中有數。
宋寧則邀了他今晚去郡主府赴宴,郡主過生辰,雖說和單凱沒什麼關係,但有兩位王爺在,單凱值得去。
單凱一口應了。
「大人,大人。」魯苗苗找到提刑衙門來,「保定王爺到了,請您回家呢。」
宋寧起身給單凱抱拳,道:「稍晚些再讓人來迎大人。」
「不用不用,單某自己去就好了。」
宋寧也不強求,和魯苗苗回家。
一進內院,就聽到白勝在發脾氣。
「漢南侯?他蒲榮英當年哭著鼻子,要跟著我上戰場,老子瞧著他雞崽子樣,都不想帶他去丟臉!沒想到他沒出息,他養的女兒倒是很出息!」
白勝氣的不得了:「不行,我現在就要去京城,把他家屋頂掀了。」
「殺我女婿、殺我女兒,我讓他全家死!」
「氣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