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出的意外(一更)
「宋大人?!」袁成橋盯著門口進來的人,她沒有穿官服,慢悠悠進門,目光一掃眾人,道,「這是出了人命案了?」
「萊縣的事,就不勞駕濟南府推官了。」袁成橋堵在了門口不讓宋寧進來。
蘇永和賀喜登也驚訝地看著宋寧,顧琛從門口進來,望著她脫口道:「你是宋大人?」
昨天他看到宋寧站在秋紛紛身邊,還奇怪他是誰。
沒想到居然是濟南府的宋大人。
還有另外一位高個子的男子身份和氣度也不相稱,那男子又是誰?
「是啊。」宋寧問袁成橋,「怎麼不開前院的門,銀莊被偷了這麼多的錢,這絕對是大周開朝以來最大的一次偷盜案件了吧?」
袁成橋眼睛都因為驚恐震了震。
這可不是想要爭第一的事。
「宋大人,我再說一遍,這是萊縣的案件,不需要濟南府的推官來查辦。」袁成橋道。
袁成橋是登州知府。登州雖不如濟南是一等府,但知府的官位還是實打實的五品,他的官位比宋寧高出了兩階,雖不是頂頭的上峰卻是前輩,宋寧得敬著。
但這種禮在宋寧這裡沒有用:「袁大人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山東的官員啊,年底核審,咱們的業績還得在整個山東行省上合併呢,您說是不是?」
「您如今有難,作為同僚,當然不能視而不見。」宋寧將袁成橋推開進了銀莊,「讓一讓不要耽誤我做好人好事。」
從裡面往外看,地面上並沒有推拉摩擦痕跡,門和柜子也沒有砸破、推移。
「賀東家,庫房的門是完好的,你覺得會不會有內鬼?」
賀喜登一愣,道:「我們的內鬼?」
他垂著頭去思考。
袁成橋喊道:「宋大人,這事情和你無關!」
「當然和我有關。」宋寧一邊查看細節一邊回道,「銀莊丟失了這麼多錢,韓玉昨晚來過,現在他人失蹤了,這件事還不嚴重嗎?」
「這麼多錢可是你袁大人最近在忙的利民政策。這些錢的背後,是多少百姓積蓄和希望,袁大人不會不會知道吧?」
「你不開門,難道不是因為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宋寧逼問道,「袁大人既然敢做這樣的事,想必應該預判過這樣的失誤從而有備選的方法吧?」
袁成橋氣的直抖:「這種事我怎麼預判,宋世安你來這裡就是看我笑話的!」
「韓玉是不是你抓走了?」
宋寧睨著袁成橋:「再接著想,不要讓你的腦袋空閒下來,因為你的腦子一旦空閒了就有無盡的懼怕和絕望席捲而來。」
「努力想哦袁大人。」
袁成橋氣到頭暈。
宋寧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走到四名被勒死的小廝面前。
她對外面的人道:「都進來吧。」
魯苗苗帶著一位老者進來,顧琛認識,道:「孫麻子,你怎麼在這裡?」
「是、是、是這位公子……不是,是宋大人讓小人來這裡,小人也不知道情況,就、就來了。」孫麻子道。
孫麻子是義莊守屍的孫麻子。
「胡鬧。」顧琛咕噥了一句,但沒有攔著孫麻子。
孫麻子進去,蹲在宋寧身邊,悄悄打量宋寧,低聲道:「原來您、您就是宋大人!」
「孫伯認識我?」宋寧一邊做事一邊問道。
孫麻子點頭:「您的大名,沒有人不知道。」
「小人不知道是您,那天冒犯了。」
宋寧道:「不冒犯,您做的多好,我還要謝謝您。」又道,「您那天說什麼,不管什麼毒都能試出來?」
「是!」孫麻子道,「如果是白骨是塗在骨頭上,如果剛死的人那更好,直接塗在指甲上,舌頭、牙齒和喉管上。」
宋寧頷首:「那交給你。」
孫麻子應是,樂呵呵去做事:「小人能老了還能跟著宋大人後面驗屍,死而無憾了。」
「您這話太抬舉我了,大家是合作,再說,我對您的藥水既不相信又含有期待。」宋寧道,「理論上每一種毒藥的成分都不一樣,這要怎麼能才能有反應呢?」
孫麻子道:「大人果然是大人,說的話的都和別人不一樣。」
沒有旁人,宋寧只帶著魯苗苗和孫麻子。
魯苗苗在一邊嗅了嗅去找東西。
宋寧和孫麻子旁若無人地說著話。
袁成橋氣怒,但卻站在沒有動,宋寧要查案這一點和他並沒有衝突。而且,宋寧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在他手裡還沒有哪個兇手能逃脫的。
所以他沒有立刻上去爭吵和阻止。
別人也是一副久仰大名,滿面好奇的表情,站在門口看宋寧驗屍。
好一會兒,宋寧驚訝地道:「所以,牙齒和喉管呈現紫色,是中毒了?」
「是,毒性並不重,以小人的經驗倒像蒙汗藥一類的藥。」孫麻子道。
宋寧點頭:「如果是蒙汗藥倒是符合死者的表症,四個人脖子上的勒痕乾淨利索,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
這樣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鮮少有人會用這樣的手法殺死對方,畢竟勢均力敵,在背後勒對方的時候,一定會遭到反抗很難得手。
「這麼說,大人是認可了?」孫麻子高興地道。
「不算認可,但我覺得您說的有道理。」宋寧道,「最重要的,和死因是契合的。」
孫麻子不在乎內情是什麼,能得到宋寧的誇讚他已經很高興:「那大人要我這個藥水嗎?」
「要啊,肯定要。」宋寧道。
孫麻子高興不行,激動地衝著北面磕頭:「師父,您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我將你的配的藥水送給了宋大人,這世上只有宋大人配得上用它。」
宋寧無奈地望著他。
孫麻子一番激動,和宋寧道:「那小人再回去配兩罈子,大人可以用很久。」
「小人告退了。」
孫麻子走了。
宋寧望著袁成橋:「四名死者初步推斷是服用了蒙汗藥後,被他殺勒死的。」
「宋大人查了這麼久,就得出這樣的結果?」袁成橋冷冷譏諷地道,:「宋大人查到這裡了,是不是可以說一說韓玉去哪裡了?」
宋寧望著袁成橋,道:「袁大人還是趕緊找人去吧。」
她不再理會袁成橋,在銀莊的大堂里走動,查看每一處細節,最後停下在院子裡。
院子裡有車轍印跡,錯綜著。
宋寧忽然轉過來問賀喜登:「這麼多銀子,有多少斤?」
「很重!」賀喜登道,「但、但要是有船的話……」他才想起來似的,看向袁成橋,「大人,船,這麼多銀子只有船運可以走。」
一艘小船不行,得大的。
「查,查船。」袁成橋大聲吩咐顧琛,又怕驚動百姓,壓低了聲音,「不動聲色,掘地三尺。」
顧琛應是。
蘇永也補充道:「出海撈金沙的三艘船回來了沒有,查一查。」
「對,對!韓玉一個人辦不成這些事,去找一找他的幫手。」
袁成橋終於清醒,一項一項的命令發出去,等做完這些他看向宋寧,接著趕宋寧:「這裡的事不勞駕你了,宋大人早些回去歇著吧。」
「好啊。」宋寧對袁成橋道,「那就辛苦袁大人了,宋某人這就告辭做自己的事情了。」
說著她就走了。
她這麼幹脆,袁成橋倒是懵了,滿面驚訝不敢置信:「走了?」
沒有么蛾子?
不表現自己的能力?
這簡直不像是宋世安往常的行事風格。
「大人,要不要去韓玉家裡看一看?」蘇永問袁成橋。
袁成橋點頭:「去、肯定要去看一看。」他一頓又對賀喜登道,「你也自查,不把錢和韓玉找到,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賀喜登應是。
「都給我記住了。」袁成橋提醒一院子辦事的捕快,「韓玉失蹤、銀莊丟錢兩件事,絕對不許對外聲張!」
大家都不傻,都跟著應是。
袁成橋出了銀莊後院,才發現錢莊前面的一整條路上,聚集了無數的人。
每個人的面色神色都不尋常。
「都散了,散了!」袁成橋和所有人道,「沒什麼大事,就是兩個小廝昨晚在店裡打架出了點事,現在查明白了就沒事了。」
「聽大人的,都散了吧。」
「小事情而已。」
有人問道:「大人,不是銀莊的錢丟了嗎?」
「胡說,怎麼可能呢。」
「那、是不是韓爺跑了?」有人問道。
這一問,幾百人的街上落針可聞。
「胡說,韓玉只是出去辦事了,不可能走的。」袁成橋道。
他剛說完,忽然一條街相隔的縣衙,傳來咚咚咚的鼓響!
大家都驚了,這個時候誰去敲登聞鼓?
「我們要告韓玉殺人!」
「捉拿韓玉歸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