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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一些人心

    呂孝仁頷首。

    「如果全信生能開口,那是再好不過了。」呂孝仁說著又道,「不過,既然你們都認為他重要,那他的安危,豈不是……」

    「大人放心,全信生和韋通達幾個人的安全,下官已經安排人看守了。」給呂孝仁斟酒。

    呂孝仁鬆了口氣,和宋寧碰了碰杯:「你年紀雖小可辦事卻少見的穩妥,假以時日了不得!」

    「感謝大人您的信任。」宋寧笑嘻嘻地和呂孝仁喝酒,「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將內閣換換血!」

    她聲音不大,本來別的幾位也正興致很高地在討論章程的事,等她說完就突然停下來,都看著她神色個古怪!

    「子慕!」宋延徐嗔怪地瞪了宋寧一眼,「多喝兩杯就胡言亂語。」

    宋寧搖頭:「父親,夢肯定是要做一做的,人也要有夢想!」

    「不管遠近,總要試一試,假如成功了呢?」

    房間裡的氣氛一窒,隨即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柴思廷指著宋寧道:「你這個夢想太過於遠大了點。」

    「各位大人,為了夢想,乾杯!」宋寧舉杯,幾位大人都和她碰了。  

    這不能說是夢想,應該歸為野心。

    野心誰沒有呢?但說出來告訴別人不是這幾位大人呢個做的事,不過,能聽宋寧這個小輩豪氣干雲沒心沒肺的嚷嚷,倒也痛快。

    「柴大人,章程也讓下官瞧瞧?」宋寧對柴思廷道。

    柴思廷將章程遞給她,含笑道:「肯定要給你過目的,畢竟這可是你的主意。」

    宋寧掃了一眼,大家做事都很老道,幾乎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她將章程交還給柴思廷:「……下官只有一個要求,去辦大理寺的時候,雷聲雨點都大一點。」

    「好好好!」柴思廷當然沒意見,又去問孫元忠,「老孫的意思呢?」

    孫元忠沒什麼表情,但語氣卻很輕鬆:「隨你們,吏部也是陪跑而已。」

    「你看看,這話說的,就是得了便宜賣乖。」柴思廷指著孫元忠,對宋寧道,「給孫大人敬酒!」

    「是是是。」宋寧敬酒,孫元忠無奈喝著。

    「有一事提醒子慕。」羅子章對宋寧道,「你要是想參早朝,左堯的職務你是不是可以動一動腦筋?」

    「羅大人,你這提醒的太晚了。」柴思廷給羅子章斟酒,羅子章一愣,隨即想明白了,指著宋寧道,「難怪要求到大理寺的時候使勁刁難,原來是這個原因。」  

    「行吧,就等小宋大人和我們一起參早朝吧。」

    「還是宋大人有福氣,能和兒子同朝為官一起早朝,放眼看去大周百年也沒出幾位。」羅子章是真羨慕,早先宋延徐縮著的時候,他就恨不得讓宋寧拜他做爹。

    宋延徐的笑容里自然流出得意。

    「有過兩位。」仲陽道,「不過兩位當時的年歲都已七十幾。」

    這就更顯得宋延徐有福氣了,他才四十,就做到了內閣還和兒子同朝。

    千百年的數,恐怕也不會超過五個人。

    「仲大人太風趣了。」宋延徐腹誹道,這是兩人?我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千百年來,誰和自己女兒同朝為官?

    他宋延徐獨一份。

    宋寧嘻嘻哈哈賠笑,這種牛皮不能吹,因為註定會被打臉,她和宋延徐一起端著酒杯賠笑,嘻嘻哈哈心虛地受著大家捧。

    劉喬河的兒子抱著小壽星進來,給各位大人磕頭。

    等嗑完了大家挨個兒賞他禮,宋寧將趙熠的賀禮遞給他,雲淡風輕地道:「齊王爺其自挑選的,不要嫌棄。」  

    劉喬河一家人受寵若驚。

    就連幾位大人也是一臉的驚訝。

    「一起吃一杯酒吧。」宋寧舉杯,道,「賀劉小哥兒茁壯成長,賀咱們旗開得勝必將馬到成功。」

    呂孝仁無奈,羅子章道:「他向來這麼高調,什麼話都敢說。」

    一場宴席,正經的事用不正經的話說,對比第一次大家一起吃銅鍋刻意熱絡的場景,今天再聚,每一個人都非常的自然,心情也非常的好。

    沒有人喝醉,時間差不多了就各自散了。

    宋寧又和宋延徐一起結伴回家。

    「全信生的命,你確實要看好了。」宋延徐交代她,「雖不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但也只有他知道。」

    宋寧盯著宋延徐,陰森森問道:「父親大人,您沒有思考過,是誰讓他煉丹的嗎?」

    「沒有!」宋延徐道。

    宋寧又湊近了一些,深夜裡父女二人面對面說話,在外人看來感情太親近深厚了,蔣波攔著喬四以及魯青青都遠遠站著,怕打擾了他們。

    「你懷疑為父?」宋延徐驚訝地看著宋寧,「我雖和全信生認識,但絕沒有熟到讓他用人煉丹的地步,更何況,關於長生丹這種事都是耗錢的買賣,誰能負擔得起?」  

    他說完見宋寧還是原來的表情,心頭不由一跳,脫口道:「你是懷疑太子?」

    「不可能,太子身體康健哪用這種東西。」宋延徐說完又想到了趙熾,隨即擺手,「聖上為人節儉,這種燒錢的事他不會做的。」

    宋寧觀察著宋延徐的神色,嘆了口氣:「還以為父親您知道呢。」

    「我要知道能不告訴你?」宋延徐一臉的無奈,但宋寧的問題卻讓他跟著深思。

    有的事,不是想不到,而是迴避不敢想。

    他問道:「如果幕後人真的是聖上父子,你難道還要繼續查?」

    「不知道,先查到再說!」宋寧問宋延徐,「父親大人覺得呢?」

    宋延徐一臉的驚恐:「聖上就只有太子一個能繼承皇位的兒子。」

    「你總不會以為,王子犯法真能與庶民同罪吧?」

    宋延徐說完見宋寧還悠悠走著,他不由害怕了,跟著追上去:「子慕啊,你、你別嚇唬我啊。」

    「您就放心吧,不可能嚇唬您的!」宋寧笑著道。

    只要聖上不嚇唬我,我就不嚇唬您。  

    「父親大人,得空記得把帳結一結,雖說您和我如今和睦相處了,可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是吧!」宋寧道。

    宋延徐無語。

    第二日早朝,柴思廷遞交的修改過的督察組的章程,在經過「討論」後,定了。

    二月二十成立了督察組。

    滿朝震動,因為督察組要求的,上從魏訓昌開始,下至一個民兵小旗,都得寫自己的職務內細則。

    限定時間為一天,如有出差、辦差等實在不便的事,可有上峰、同事代為寫好說明即可。

    這辦法很人性化,但依舊逼的所有人焦頭爛額。

    宋寧暫時沒關注這件事。

    這天中午,王大牛從牢中押到菜市口。

    關了半個多月,王大牛比先前更瘦了,但看人的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冷冰冰壓抑著叛逆。

    菜市口人山人海。

    宋寧不是監斬官,她穿著便服和大家站在一起。

    王麻子的豬肉攤子好久沒有開了,她站在正中間看著兒子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著唐三該死,都怪唐三。  

    她罵自己男人自己兒子,一邊的百姓就罵她。

    王大牛跪在台階上,劊子手在喝酒擦刀,有位婦人衝著個王大牛喊道:「孩子,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不求榮華富貴,只願你得一個好娘。」

    王大牛一驚看著對方,又轉過來盯著王麻子。

    灰撲撲的眼睛裡,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重新投胎就能重新選擇娘了嗎?

    「快,快砍我!」王大牛喊道。

    這一世的娘他投胎的時候選錯了,來世,他要認認真真的選,不求她大富大貴,只求她像其他的娘一樣能衝著他微笑,誇他是個好孩子。

    王大牛被砍頭,王麻子一邊罵著一邊將兒子的屍首領回家去了。

    路過宋寧時,宋寧沒有看她,直接越過她回大理寺去,路上忽然有人喊他:「小宋,你今天監斬嗎?」

    一輛馬車停在她旁邊,趙熺胖胖的臉從小小的窗戶里擠出來,衝著她笑。

    「不是,下官路過而已。王爺您幹什麼去?」

    趙熺回道:「去太子府啊,我定的太湖石今天送到了,我要重新搭建個假山。」  

    「不是說不用大動的嗎?」宋寧覺得奇怪。

    趙熺想了想:「太子這兩天也不知道想什麼呢,一會兒一個變。」

    「不和你和說了,等我這兩日弄完了這個事兒,咱們約時間喝酒!」趙熺道。

    宋寧應是:「只要是王爺您請客,沒有不從的!」

    「好說好說。」趙熺將臉收回去,馬車走遠了。

    宋寧回到大理寺,馬三通氣呼呼地在吃點心,看見她進來抱怨道:「這個全信生,還是得你想法子,他腦子不行,貧道不屑和他斗。」

    「你都用了什麼法子?」宋寧租下來問他。

    馬三通低聲道:「用了一種獨家秘方的丹藥,吃完後欲仙欲死。」

    「可就是沒說實情?」

    馬三通趴在桌子上,點頭:「嗯嗯嗯。」

    「這幾天你一直盯著,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比如特別的人接近?」宋寧問他。

    馬三通一直沒離開過。

    馬三通搖頭:「沒有,連老頭和獄卒都沒接近。」

    「你說的有人想殺他滅口,會不會有誤?」  

    宋寧也覺得奇怪,她低聲和馬三通道:「你除了欲仙欲死的藥,就沒有別的了?」

    「你要什麼藥,因有盡有,我可比全信生厲害多了。」

    ……

    二月底,白天雖說已有暖意,可到了夜裡,還是非常的冷。

    大理寺新上任的牢頭名叫蘇倉,當了一輩子的差役,不知想辦法巴結了多少次潘德祥都沒有用,這一次終於成了。

    他打了哈欠,起身將門縫合上,又叮囑了兩個值守的獄卒輪著睡,他自己則也去房裡歇著去了。

    一覺到天亮,蘇倉起來巡視,大清早有的人還沒醒,有的人則坐著發呆。

    大理寺牢房人不多,走一過去最顯目的就是韋通達八個人加上全信生。

    蘇倉走了一遍,韋通達八個人在睡覺,又走了一遍,全信生也在睡。

    他走過去喝了口茶,忽然想到了什麼,將茶盅一放跑回去,衝著韋通達喊道:「韋大人?」

    連著喊了幾聲又喊了被人。八個年輕強壯的大男人一點睡死過去一樣。

    蘇倉嚇傻了,帶著弟兄進去檢查,一摸,人都已經冰冰涼涼的。  

    趙弢吃早飯的時候,蘇子安就來回稟了大理寺里的消息。

    「今天死的?」他有些奇怪,卻又鬆了口氣,「服毒嗎?」

    蘇子安點頭應是:「唐大人帶仵作查驗了,沒錯。」

    「死的也太遲了點,做事越來越不爽利了。」趙弢放下筷子,邊走邊道:「上次你給全信生的毒藥,那狗東西愣是沒敢吃。」

    「這會倒是長膽子了。」

    「吃不吃可由不得他。」蘇子安跟著問道,「要不要奴婢去瞅一眼?」

    趙弢譏諷地道:「沒什麼可確認的,現在誰還有膽子買賣屍體?」

    「殿下說笑了,賣屍回去也沒用啊。」蘇子安笑著道。

    趙弢頷首,站在院子裡看著堆疊好的假山,目光深悠晦澀,他問蘇子安:「現在辦宴,好嗎?」

    「好、好啊。」蘇子安回道,「平陽郡主的花這兩日就送來,您的新園子也這麼好看,應、應該辦!」

    趙弢頷首,道:「那就辦。你去備筆墨,我來寫請柬。」

    宮中,趙熾散朝,回御書房的路上,計春給他說全信生的事。

    「怎麼人都看守不好?」趙熾蹙眉道,「此事要問責,讓唐太文和……算了,唐太文來見朕!」

    走了幾步又想到什麼:「讓宋世安寫文書送來,人就不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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