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審案結案(二更)
王福賢和汪玫將兩千兵留在了城外,他二人帶著幾名護衛進的城。
一到城內,原以為人山人海,鬼哭狼嚎一片狼藉都沒有看到。
迎接他們的是空城。
沿著主街走著,店鋪關著,包子鋪冒著熱氣卻沒有人守著,巷子裡衣服晾了一半還有一半擱在盆里。
狗趴在一間滷菜攤子前焦慮地守著,一副也想要去幹什麼的急迫表情。
王福賢猜到了什麼,汪玫是頭一次接觸宋寧,所以完全不了解她的行事風格。
「變成了空城?」汪玫奇怪地問道。
王福賢回道:「去縣衙看看,剛才那位婦人不是說鼓聲響過了嗎?」
「這麼說事情都解決了?」汪玫不敢置信,「怎麼解決的?」
他們還沒有得到消息。
兩個人不急不慢地往縣衙門口走,才了半條街就走不動了,兩個人驚呆了。
只見前面的街上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的人。
而這裡離縣衙還有距離,莫說看就是聽也聽不到。
「現在升堂都有這麼多人觀看了嗎?」汪玫一直在軍中,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王福賢道:「別人沒有,他有!」說著指了指前面,「想辦法擠進去吧。」
汪玫推了推擋著的百姓,兩人穿著官服,大家看見了都給他們讓了道,兩人也算是順利地到了縣衙外。
被拆掉的門還沒裝好,推倒的圍牆也沒來得及修葺。
從裡面的院子到外面,但凡能站人的地方,就沒有落腳的地。
「讓一讓,讓一讓。」汪玫走在前面開路,王福賢跟在後面,兩人終於進到內院,這才看到了衙堂上的情景,也聽到了宋寧的說話聲。
袁成橋和蘇永站在一側,地上跪著不少人。
就聽宋寧拍了驚堂木,對賀喜登道:「……你都說通威銀莊歷經幾代人,創業不易守業更難,可你更應該明白,不管是買賣人還是我們官員,靠的、守的都是百姓。你若難可以縮小規模,可以變賣產業,可以重頭再來,你有很多的辦法,可你卻選擇一條不歸路。」
「你騙的錢是誰的?不是家有萬貫給你一文的人,而是窮苦百姓,他們將全部身家給你們,是對你們的信任,你卻來騙他們,這會害了多少家庭毀了多少人的人生?」
「你可曾想過,這件事發酵過後,會是什麼樣子的慘烈結局?」
「誰能挽回,挽回這些要付出多少代價?」
賀喜登想過,對於他來說,這件事中最大的意外是宋寧的出現。
如果她沒有出現,他後續還有安排……比如,六百萬兩銀子他不會獨吞,他會救世還上一半的錢,這樣既能平息民憤又能救活他的銀莊。
至於韓玉和袁成橋,韓玉必死,袁成橋是官,從他急功近利的第一天開始,他的結局就註定了,和他沒有關係。
賀喜登垂著頭,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小人輸的心服口服,大人判吧。」
「那就如你所願!」宋寧拍了驚堂木,喝斥道,「今罪犯賀喜登,設局騙財涉及金額近三百萬兩、人數之多達四千,依《周律.戶律.錢債》判主犯賀喜登斬刑,從犯賀英同罪斬刑。」
「另,黃縣人士何田、通威銀莊萊縣分號四名店中夥計共五人喪命,皆乃賀喜登授意他人殺害,兩罪並罰,今判賀喜登、賀英父子二人斬立決!」
賀英病重未到場,賀喜登垂著頭沒有領罪,半趴在地上沒有動作。
「從犯韓玉可在?!」宋寧喝問道。
韓玉哭著道:「草民在!」
「整起案件你是主犯,縱然落入賀喜登圈套,可你主觀並不比賀喜登罪罰輕省,今判你斬刑罰沒家產,你可認?!」
韓玉磕頭應道:「草民認罪。」
「霍三,喬東寶、顧琛等二十六人,偷奸耍滑合謀騙錢,實屬從犯,今判定將所得不法財物一律退還,結清後每月受笞三十,三年為期,未結清前每月杖三十。」
霍三等人領罪。
宋寧頷首,視線投向外面觀看著的百姓,她走到門口道:「此番案件,各位雖歷經了苦險,但結果好在是有驚無險的,把投出去的錢拿回來,但,這是並不是應該的,下一次,或許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
「所以,本官奉勸各位,莫要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做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莫要跟風也不要以為法不責眾,法就是法,你做錯了就一定要承擔責任。」
眾人大氣不敢喘,宋寧指著萊縣縣衙的的大門:「對你們沒別的要求,砸的門補上、倒的牆砌好、屙的屎帶走!」
「莫要覺得罰不著,衙門想罰你們太簡單了,今秋稅額加上一成行不行?」
「農閒一家多出十天壯丁行不行?」
「行不行?」宋寧喝問道。
所有人一起搖頭:「不行!」
「那要怎麼做?」
阮超帶頭喊道:「大人,我們一定將門和牆修好。」
「這才對。」宋寧走回去,拍了驚堂木,道,「黃縣何田被殺案今兇手認罪結案,萊縣金沙礦集資騙局,罪犯認罪領罰銀兩悉數退還,兩案一堂今日結案!」
「退堂。」
差役們讓一干罪犯畫押,被拖下去,賀喜登盯著宋寧,宋寧衝著他挑了挑眉。
「散了吧,散了吧。」宋寧走到門口,衝著所有人揮手,「有驚無險過了這個坎,但以後大家要捂緊自己的口袋,不要聽風就是雨稀里糊塗做傻事。」
「知道了大人!」
宋寧點頭:「去吧,商量商量怎麼修門,也沒必要集資拿錢,有手藝人拾掇好就行。」
眾人應是。
大家此起彼伏給宋寧行禮,陸陸續續往外走,阮超忽然指著靠牆站著的袁成橋和蘇永:「大人,他們怎麼辦?」
宋寧道:「二位大人就不是本官能罰的了,不過有聖上在、有山東布政使司王大人以及都指揮使司汪大人在,定當會公正處理,給所有人一個結果的。」
阮超應是:「大人辛苦了,我們告退!」
王福賢餘光瞥了一眼身側汪玫,心裡腹誹宋寧道:「這死孩子,一定是知道我們到了,故意溜須拍馬,把他們放在聖上後面一起捧。」
汪玫清咳了一聲,面不改色地道:「看來案子解決了,王大人你我白跑一趟了。」
「進去再說,進去再說。」王福賢道。
王福賢和汪玫進衙堂,宋寧一回頭就看到了,頓時眼睛一紅仿佛遇到依靠和親人一樣:「二位大人可算來了,您二位來了,下官心裡才有了依靠啊。」
「得虧您二位,事情總算是壓下去了。」
「您二位累了吧,坐,請坐。」
王福賢太懂宋寧的套路了,他樂呵呵地坐下來,汪玫吃驚不已,凝眉道:「宋大人,莫要太誇張做作!」
「怎麼會?!」宋寧笑著道,「雖說事情是下官辦的,可下官能有這份底氣,也是因為在山東地界上,有二位大人做後盾。」
「這要換到別處去,下官也做不了這些事。所以,二位大人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汪玫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明晃晃說話的人。
別人都是暗著捧,他是直接說。
但……莫名踏實受用,不必猜忌他。
算是見識了大名鼎鼎小宋大人的臉皮了。
「事情都辦完了?」王福賢問宋寧,「錢找到了?」
宋寧應是,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銀莊本來就是空殼子,下官查了帳目,還虧空了不少錢,所以他想到了這個坑人局。」
「實在是該死。」王福賢怒道,「差一點釀成大禍。」
宋寧應是。
王福賢的視線就落在上來請禮但不敢說話袁成橋和蘇永身上。
「本官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們,這事也輪不到我們說。」王福賢指著袁成橋,「當時請你去濟南的時候,宋大人就和你說過,這事不靠譜,你不但不聽,還說人家嫉妒你。」
「就你這腦子,有什麼可讓別人嫉妒的。這次要不是宋大人來,你想想後果,十族的腦袋都不夠砍。」
袁成橋確實後怕,跪著道:「下官知錯了,給宋大人給二位大人賠不是,還請三位大人在這事上位為我說兩句話,我、我是真心想做政績,沒有其他任何的不軌想法啊。」
蘇永也磕頭解釋。
「這話我們說不了,聖上已經下令帶你們回京親自處罰,你們也不要多言,準備一下稍後就啟程。」
袁成橋和蘇永悔不當初。
「萊縣事情多,這樣,你多兩日處理一下,朝廷很快會遣官員來接手。」王福賢對宋寧道,「能者多勞,這事的功本官和汪大人不會搶你的。」
汪玫頷首。
宋寧笑著應是。
汪玫左右去找人,王福賢也瞄了半天了,又衝著宋寧暗示眼色。
「趙捕頭辦事去了。」宋寧笑盈盈道,「有話回濟南再說吧。」
兩人沒多留帶著袁成橋和蘇永走了。
宋寧去找趙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