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物是人非
當天晚上,我步正京聊了許久,他跟我吹了很多有關於他過去的牛,我總覺得這個老鬼有些不靠譜,說出的話都太過於浮誇。
什麼百鬼之首,什麼一呼萬鬼應,什麼陰界主宰,最後被一道家的高手給廢掉了道行,淪落於此。
我是越聽越覺得玄乎,半信半疑,並沒有往心裡去。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我被鬧鐘給吵醒,等我洗漱結束,陽尾道士還沒醒,我也懶得去喊他,跟錢蓉蓉打了聲招呼後,便急匆匆的出門往火葬廠趕去。
到了火葬廠的門前,我看到白豐寧已經站在那裡等著我了。
見面之後,白豐寧並沒有說太多的廢話,直接把我給帶到了一個較為偏僻安靜的地方,這裡有著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草地。
十分適合安安靜靜的修煉。
在這片草地之上,我們盤腿而坐,白豐寧耐心的跟著講著養鬼之術的所有注意事項和禁忌。
還有養鬼之術的最基本的修煉口訣,這修煉口訣我曾經在那本《養鬼之術》中看到過,當時沒有決定要走這條路,所有沒有記下來。
這一次我熟記於心,開始學習起了這養鬼術最基本的修煉口訣。
修煉此口訣,不僅會讓養鬼之人快速增加陰氣和道行,也能增強附在自己身上的小鬼和陰魂的陰氣。
只有修煉了這個口訣,自身陰氣達到一定程度後,方可熟練操控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小鬼。
也是養鬼一族最最入門的修煉口訣,俗稱打陰基。
此口訣,正中了我的下懷,於是在草地上一修煉就是一下午,完全忘記了時間。
直到夜色降臨,白豐寧喊我吃飯的時候,我這才收斂回了心神。
睜開雙眼,一陣涼風吹過,我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經過這一下午的修煉,我還真的能夠感受到身體裡面陰氣的細微變化。
更加精純,而且可以感受到陰氣所在的具體位置。
為了抓緊時間早點修煉成真正鬼師,倉促的吃過晚飯,我自己又回到了中午所在的草地,專心修煉起了養鬼口訣。
在修煉的同時,我察覺到這口訣和尋常的有些不同,我曾經也修煉果《陶瓷封魂術》上面的口訣會讓修煉之人,心慢慢平靜下來。
而這養鬼的口訣,卻是恰恰相反,非但無法讓我心靜下來,反而心裏面多出了各種雜念,越來越煩躁不安。
甚至隱隱還有一種不安全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在外面漂泊的小船,隨著風浪飄搖著,隨時都有可能被大風大浪給吞噬,永遠靠不到岸邊……
我努力想讓自己擺脫這種不安全感,卻始終沒有辦法。
心神不寧,惶恐焦躁,越來越嚴重,甚至我口訣都已經忘記,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黑色的巨大旋渦里,無法自拔。
「走火入魔!小子,你是在找死,馬上停下來!!」恍恍惚惚間,我好像聽到了老鬼步正京的話。
「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問道。
「收斂心神,想一件事,或者想一個人,讓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件事或人的身上。」步正京對我說道。
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人便是丹冬!
她為我而死,我到現在卻沒有能力幫她報仇。
就在我專注想著丹冬的時候,我耳邊突然傳來了她的聲音:
「王成,你吃飯了嗎?走,我帶你去吃驢肉火燒!」
「王成,看電影嗎?今天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我們一起去!」
「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嗎?你不願意陪我,有的是人願意的!!」
她的聲音不斷在我的腦海當中迴蕩著……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片草地,丹冬的聲音已經消失。
此刻我才明白,我再也見不到那個愛笑的女警察了,也再也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了。
「丹冬……」我坐在草地上,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可回應我的,只有風聲,她就像是一縷輕煙,從我的身旁飄走散掉,再也找不到,除了一張照片,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抬起頭看向夜空,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晴朗,天是上的星星隨處可見,可是我的心卻是一點點沉了下去。
跟步正京道了聲謝,我順手從地上撿起隨身背包,背在了身上,往回走去。
我就這麼漫無目的走著,一抬頭,卻看到了讓我鼻子發酸的一家店鋪。
正是上次丹冬帶著我來吃的那家「驢肉火燒」。
店裡的生意很好,胡老闆忙前忙後,不亦樂乎。
我抬腿走了進去,眼尖的胡老闆一下子就認出了我,忙伸手對我打招呼:
「來了啊,丹冬那姑娘怎麼沒有跟你一塊兒來?!」
看來胡老闆並不知道丹冬已經不在了。
我強迫自己笑著說道:
「丹冬她今天值班,來不了。老闆,給我來兩個驢肉火燒,再給我一碗辣湯。」我說著走進了店裡。
說來也巧,唯一空著的一張桌子,正是上次我和丹冬來吃飯時坐的那張。
我走過去,坐下,看著有些熟悉的桌子,仿佛這一切就發生在昨天。
可如今物是人非,我再也遇不到一個願意帶著我來吃驢肉火燒的女孩了。
「驢肉火燒來了,趁熱吃才好吃。對了,這兩個打包的是我送給丹冬那小丫頭的,你給她帶回去吃,當警察忙啊,要值班,她有好久都沒來了……」
看著胡老闆放在桌子上的那兩個已經打包好的驢肉火燒,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
我壓抑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發泄口,淚如決堤。
心底深處的痛,是永遠都無法抹掉的,我忘記不了丹冬這個名字,更無法讓自己從這悲痛當中走出來。
我只能忍著,強顏歡笑。
等我情緒恢復過來的時候,火燒店裡就剩下了我自己一人,胡老闆站在我身後,臉色並不好。
他應該從我剛才的哭聲中,看出了什麼。
「丹冬那丫頭,怎麼了??」胡老闆看著我問道。
「她走了,被上級調去了南面,兩千多公里,我喜歡她,卻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說出口。」我丟下這句話後,便帶著那兩個打包好的驢肉火燒跑了出去。
有些傷痛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不想再讓胡老闆跟著我一起傷心,所以開口騙了他。
可是我能騙過所有人,但終究騙了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