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草蛇灰線

　　  這麼想來，還真有這種可能。在此之前，我一直想查清楚無量子和白蟻的幕後指使人究竟是誰，現在終於算是有些眉頭了。

　　  黑面教，以前聽都沒有聽說過，看來以後要多調查一下了。

　　  「王成，你在那想什麼呢？這黑面教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好對付，千萬不要有什麼衝動的想法。」石子龍見我發愣，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收回思緒，對石子龍說道：

　　  「石組長，不管那個梅川酷子他是不是黑面教的傳人，我今天晚上都得去找他。因為我答應了這個瓷瓶中的冤魂，就一定得做到。」

　　  在拜九焱為師的第一天，師父他便告訴我：在學製作陶瓷之前，要先學做人。這做人一定要講究誠信，言出必行。要麼不答應，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到。

　　  雖然師父他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可是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刻進了我心裏面。

　　  聽到我這麼說後，石子龍馬上開口勸道：

　　  「王成，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衝動，多為自己考慮考慮。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得罪不起黑面教，莫說是我們了，就連上頭的人也對他們忌諱三分。」

　　  我站起身，看著石子龍認真地說道：

　　  「石組長，難不成就因為我們得罪不起，就要任憑他們為所欲為？眼睜睜看著他們拿人命當草芥？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熟視無睹的，反正我做不到。今天我必須得去找那個梅川酷子，給死去李賈的冤魂，一個交代。」

　　  「你就非要這麼做不可？難道你都不考慮後果嗎？！」石子龍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從桌子前站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不知何因，此時心中的決定堅定無比：

　　  「要麼去，要麼死。」我說著收起了裝有李賈的瓷罐，走出了房間。

　　  穿過報案大廳，我走到值班室喊上了光頭強，打算跟他兩個人去找梅川酷子。剛走到派出所院子裡後，跟在我身後的光頭強突然「噗通」一聲，給我跪了下來。

　　  我回頭看到他這舉動，一下子就愣住了：

　　  「光頭強，你幹什麼呢，突然給我下什麼跪？哪根筋搭錯了？」我轉過身問道。

　　  光頭強慢悠悠抬起頭，眼神跟平常不太一樣，有些渙散：

　　  「兄弟，我借用你這位朋友的身體一下，我是李賈。」這聲音有些尖銳，還帶著回聲。

　　  聽到李賈說話後，我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李賈的冤魂趁著夜色從瓷瓶中出來了，附在了光頭強的身上。

　　  「謝謝，剛才我聽到你所說的話，真的，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個陌生人這麼對我。感激之情，我……我李賈真的無以為報，下輩子，哪怕做牛做馬，我也要報答兄弟今天的恩情。」李賈說著就要給我磕頭。

　　  我忙過去把他給拉了起來：

　　  「行了行了，你也用不著謝我。我之所以決定這麼幹，也不全都是因為你，我還得為我姐姐報仇。那個黑面教跟我姐姐的死，有關係。」我對李賈道出了實情。

　　  可這李賈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一直在對我千恩萬謝。

　　  見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就把話題給轉移開：

　　  「對了李賈，正好我也想著要叫你出來，我有一件事情得問你。」

　　  「你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李賈看著我說道。

　　  「就是我想去你死時的那個橋底下看看，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殺人兇手所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我說道。

　　  「好，我知道地方，離這不算遠。走，我這就帶你去，你跟來我。」李賈說著快步走出了派出所，在前面帶路。

　　  我跟在李賈的身後快步跑著，約莫跑了能有五六百米，他轉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子裡，帶著我開始在小巷子裡跑著。

　　  一口氣跑出了這個巷子，來到了一條河邊，李賈順著河邊往西面走。

　　  繼續跟在李賈的身後，走了約莫能有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了前面有一石橋。還沒靠近，我便看到光頭強的身子停住不走了，開始微微發顫。

　　  看來是附在他身上的李賈回想起自己被活活打死之前的畫面，再到事發地點，不由地感覺到了恐懼。

　　  「李賈，別害怕，有我在沒事的，走吧。」我走到李賈的身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稍微放鬆些。

　　  「嗯。」他吸了口氣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和李賈一塊兒走到了這個石橋的下面，我這才看清楚，這座石橋早已經報廢，上面生滿了雜草，在石橋的下面，還停著一艘早已廢棄的木船，破爛得不成樣子。

　　  「李賈，就是這裡？」我看著石橋下面對身後的李賈問道。

　　  李賈點頭，用手指了指石橋旁邊的地面，顫顫巍巍地說道：

　　  「就……就是在那裡。」

　　  我順著李賈所指的地方走了過去，走到近前，從背包里抓住了一把干土，慢慢灑下，同時嘴中念道：

　　  「以瓷土為引，召瓷魂顯靈，借土眼一雙，辨人生老病死。」

　　  視線變模糊之後，灑滿干土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個黑色的腳印，這些腳印看起來很雜亂，不過看腳印紋路，最少是三四個人所留下來的。

　　  我仔細看著這些腳印，並沒有發現有異常的地方，過了一會兒，腳印消失，本以為這次看不到別的什麼了，一眨眼，卻發現在干土的中間，出現了「衣」這麼一個黑色的大字。

　　  這個「衣」字是什麼意思？它是在暗示我什麼嗎？我盯著它看了半天，硬是沒有想出一點兒頭緒來。

　　  「衣」字開始漸漸消失，再一眨眼，干土當中又慢慢浮現出了一個黑色的陶罐，和一把刮刀。

　　  當我看到這熟悉的陶罐和刮刀之後，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我師父：九焱。

　　  一想到他，再聯想到之前我所看到的那個「衣」字，我似乎明白干土中的瓷魂想要告訴我的線索。

　　  在害死李賈的那群人當中，有一個兇手，正是我師父九焱！！

　　  因為瓷罐和刮刀便是他借術所常用的，可以說是他的標誌性工具。而那個「衣」字，則正是我師父的另外一個名字：九羅衣。

　　  這名字裡面正好有一個「衣」字。

　　  難道李賈的死，跟我師父有關係？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我師父他也加入了黑面教！

　　  想到此處，我覺得之前的堅持都好像白費了，頓時覺得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一股冷風忽然從水面吹了過來，我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看著被夜風吹起漣漪的水面，心裏面漸漸平靜了下來。再仔細一想，以我師父他的品行，絕對不會加入這四處害人性命的邪教，我相信他。

　　  對！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要麼是黑面教的人故意陷害他，要麼就是還有另外一個長得我師父一模一樣，或者說是有故意在模仿他的人。

　　  而那個人，應該就是上次在雲山廟中想要殺死我的那個蒙面人。

　　  「兄弟，你看出什麼來了嗎？」這時李賈走了過來，低聲對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