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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將軍夫人

    王七麟以為鳴翠樓是酒樓。

    畢竟是開慶功宴的地方。

    結果他們打聽著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地方是個戲樓!

    鳴翠樓自然是一座樓,它的名字取的是『兩個黃鸝鳴翠柳』之意,戲樓的當家花旦名為黃鸝,這戲班子則叫做鳴翠柳,這樣到了戲樓順理成章就叫了鳴翠樓。

    王七麟得知鳴翠樓是戲樓還以為被包場了,然而並沒有,照常對外售票,但只有雅座票,大堂自然是在太平關守將們手中。

    邊關城池少有戲班子,唱戲名角沒有願意來邊關冒險的,所以這地方缺少娛樂活動,老百姓要找樂子除了賭錢就是去勾欄院。

    這樣鳴翠柳在邊關城中地位難免水漲船高,特別是裡面的當紅戲子黃鸝還是個名角,這導致鳴翠柳門票價格頗高,一個雅間從八個銀銖起步。

    而八個銀銖的雅間只能坐下四個人,像王七麟這邊人太多,他們問了一下,需要包下最大雅間,這得五十個銀銖了。

    王七麟是個過日子的人,他素來節儉,於是便包下了最大雅間。

    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

    這趟出行花的不是他的錢,朝廷會報銷的。

    再說他現在扮的是桓王世子,應當財大氣粗才對。

    此時已經開戲,大堂裡頭熙熙攘攘,他們推開門便有酒肉氣味頂到了面前。

    大堂也不是完全開放的,四周有色彩艷麗的圍布隔開,左右一圈是木台階。

    有小廝領著他們踏上木台階,木樓年代頗遠,台階已經踩出包漿了,所以儘管是實木做成,踩在上面還是顫顫巍巍、吱吱嘎嘎。

    樓有三層,他們包間就在第三層,上了三樓後當面正對著的是一尊佛像。

    佛祖眉眼低垂、一手拈花一手結印,端坐在中庭,佛光普照。

    真的有佛光!

    八喵第一時間撲了上去,咣唧一下子跪在地上開始磕頭。

    沉一也上去行禮。

    見此小廝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講究,便配合著上去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南無阿彌陀佛。」

    王七麟對佛光很是好奇,他繞到側面一看,原來後頭有一盞油燈……

    這油燈設計倒是精巧,燈芯被分開一圈,如花綻放,光芒也綻放。

    沉一跟著去看了看,嘖嘖稱奇:「阿彌陀佛,這裡的班主可是個妙人,也是個善人,不錯不錯,沒想到這邊境還有如此虔誠的信徒,善哉善哉。」

    謝蛤蟆看不慣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便感慨道:「哎呀,你們看,這人生際遇就跟木台階與佛像一樣呀。」

    徐大問道:「什麼意思?」

    謝蛤蟆一手指木佛一手指樓梯台階:「都是木頭,一個享萬人仰慕,一個要被萬人踐踏。都是人,有的人可以在這裡吃肉喝酒看姑娘,有的人卻要血灑荒地、魂歸九霄,這人生差距為何那麼大?」

    沉一盯著他說道:「阿彌陀佛,噴咳咳,噴屁呢?小僧雖然不知道你這屁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肯定是在陰陽怪氣,那小僧就看不慣你們這些牛、牛逼匠陰陽怪氣的樣子,那小僧今日給你個答案!」

    他指向樓梯台階說道:「此物是松木楊木等劣木所成,而佛像呢?那是檀木所成!」

    「喲,那你們佛家不是講究眾生平等嗎?」謝蛤蟆繼續陰陽怪氣。

    沉一愣了愣,又改口:「你急什麼?僧爺不是沒說完呢嗎?」

    「可能你們會認為它們的命途差距是源自材質,這想法是錯的,眾生平等!」

    「那為什麼都是木頭,一個要被萬人仰慕一個要被萬人踩踏呢?」

    他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樓梯頂多是用了數刀便雕琢而成,佛祖像呢?這至少得挨上數千刀才能成像!」

    「數千刀呀,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

    沉一重重的一甩袖子,面色肅然:「人生也是如此,你若是千錘百鍊的打造自己,那終成人才,你若是放縱人生、尋歡作樂,那自然是個庸才。」

    「人才比庸才更受人尊崇,這有問題嗎?」

    他看向胖五一:「有問題嗎?」

    胖五一堅定的說道:「那絕對沒問題。」

    徐大嘖嘖稱奇:「佛道兩教真是神奇,噴子平時傻逼兮兮的,但只要開始辯經論道就立馬清醒且機智,有意思。」

    沉一得意的看向謝蛤蟆。

    謝蛤蟆冷笑一聲縱身飛去。

    沉一立馬說道:「阿彌陀佛,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論道論不過僧爺就跑路?哎呀,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一樣呢。你回來,僧爺不笑話你……」

    他學著謝蛤蟆的語氣陰陽怪氣,極盡得意。

    春風得意馬蹄疾。

    王七麟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不要吵,老老實實去聽戲。」

    他將八喵拉回來塞進腰裡,就跟別了個死耗子一樣。

    結果他們沒走兩步謝蛤蟆猛然又飛了回來,他大袖一甩將一塊廚房用的菜板扔在了沉一面前:「來,高僧,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道說道,這塊木板子也想聽聽。」

    這是一塊老菜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刀痕斧印。

    不知道被劈砍過多少次!

    沉一的眼神突然就直溜溜的了。

    王七麟把謝蛤蟆拽走。

    徐大也學著兩人陰陽怪氣的樣子說:「佛道辯經論道再次以道家完勝結束!」

    沉一垂頭喪氣,白猿公激勵他:「一次失利沒什麼,你要雄起、你要硬、你要支棱!別這樣軟綿綿的,就跟腎虛的雞兒似的!」

    一聽這話沉一抽出伏魔杖要現場超度他。

    他們這裡還沒有開打,倒是樓下的戲台上打了起來。

    此時正有一個身段妖嬈的女角登台,她媚眼如絲、雙眸含情,一露面便贏得了大堂和雅間裡頭的連連喝彩。

    結果女角正要再賣弄一下身段、展示一番妖嬈,卻有一個老娘們登台而上,抓住她就是一頓錘!

    這變故有些突兀。

    台上台下頓時亂了!

    但女人打架永遠是男人最愛的風景之一,特別是漂亮女人打架。

    王七麟一行顧不上進包廂,當場趴在欄杆上盯著看了起來。

    徐大低聲叫:「別光打,扒衣服、扒衣服呀!」

    吞口則側耳傾聽:「叫聲再大點,嘿喲,這聲音挺好聽。」

    只有王七麟從專業角度進行了解讀:「這仗打的不公平,打人這個老娘們明顯是練家子,你看這左正蹬、右鞭腿、左刺拳,這明顯是有備而來啊!」

    打人的是個婦女,衣衫整潔且整齊,緊身利索,打著綁袖和綁腿,這確實是有備而來的架勢。

    台上的女角顯然也有功底在身,可是她沒有做好準備,被人突然逮住一頓胖揍給失去了先機,後面幾次反擊都沒能成功,只能倉皇敗退。

    其他戲子看到同伴受辱想要上去幫忙,他們往前一走婦女扭頭厲聲道:「誰敢上前,我殺無赦!」

    她口頭警告眾戲子,手頭繼續追打女角,依然牢牢壓制著女角。

    而且她下手越加狠辣,竟然去撕扯女角的臉,像是要毀了女角的容貌。

    這樣王七麟就看不下去了。

    有什麼事先說清,這動不動就打人算什麼事?律法是你家定的?刑獄是你家開的?

    他伸手在欄杆上一撐翻了下去,如鷹隼落地,直撲戲台。

    戲台之旁有老者見此眼睛一眯,喝道:「大膽!」

    聲音響起,拳風呼嘯!

    老者精瘦的身軀矯健如游龍,身影遊動飄到了王七麟跟前,就在他落下瞬間一拳開出,直奔王七麟面門。

    這是一記重炮拳,拳出有雷聲!

    見此辰微月的身影陡然消失,他騰空而起劈空而落,頭下腳上就跟一枚飛彈般直奔老者。

    他的突擊速度更快、勢頭更猛,老者眼角一瞥麵皮抖動,顧不上繼續攻擊王七麟回身便開拳去迎擊辰微月。

    鐵拳相接,聲音沉悶而響亮!

    好像有人放了個炮!

    辰微月倒退落下,而老者則直接被拳頭轟了出去。

    王七麟輕鬆將婦女推開,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婦人好不講道理,為何上來就要打人?」

    婦女的修為有限,被他一把推了個趔趄。

    台下大堂的眾多猛將紛紛起身,戲樓裡頭突然殺氣騰騰。

    甚至有人抽出刀劍,只聽金鐵交擊聲不斷響起,明晃晃的長刀利劍露出。

    見此徐大厲聲道:「好大膽子,欺負我們人少?」

    他也騰空跳下,落地之後一個翻滾站起來,順勢擺了個老狗望月的拳架,看起來還挺生性的。

    但他沒有起身,只是半跪在地擺開架勢死死盯著眾人,像是準備隨時開戰。

    可是王七麟知道他不站起來的原因,他可能扭傷腳腕了。

    徐大帶隊,其他人紛紛落下,戲台子上頓時站滿了人。

    婦女反應過來,指著王七麟破口大罵:「狗草出來的玩意兒,誰的腰帶松松垮垮把你這頭給露出來了?來人吶,給我將他們拿下拖走,掛到牆頭當韃子給懸屍示眾!」

    王七麟面色大變。

    他很興奮。

    裝逼機會來了!

    從婦女的囂張態勢和言語來聽,她肯定是太平關的高官家眷。

    再看他對婦女出手後滿大堂站起兵將的情景,這個高官恐怕是軍隊中人。

    王七麟陰沉著臉往堂下看,看到一個白面無須、面沉如水的中年漢子。

    這漢子身穿白袍、氣勢沉著,大堂前頭的兵將幾乎都站起來了,唯獨這漢子還在沉穩的坐著。

    答案呼之欲出——

    這就是他的目標,太平關守將段成武。

    鎮軍將軍段成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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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婦女自然就是段成武的髮妻了。

    那她來追打戲子的事應當是她要打小三。

    不用問一句話,王七麟已經掌控了全局,也已經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有沒什麼頭腦的將領氣勢沖沖的往前闖,馬明臉色一變踏前一步厲聲道:「誰敢近前上此台,斬!」

    將領們頭腦簡單卻不是沒有腦子。

    一聽『斬』這個字,立馬有人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七麟知道扮豬吃虎這種事不能過火,裝逼過分容易裝成傻逼。

    他輕輕點頭,胖五一上前朗聲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大漢劉氏血脈宗親、陛下之侄、桓王之後、西南之虎,劉穩殿下!」

    王七麟聽了這稱呼一頭冷汗。

    但他得怨自己,因為路上徐大等人問他該怎麼介紹他,他開玩笑的說出了這麼一大溜的稱謂。

    這一溜稱謂都很勁爆,拿出任何一個來都能震懾這種邊關小城。

    氣勢沖沖的將領們一下子萎了。

    他們不動聲色的左右掃了掃,又不動聲色的悄悄往後退了退。

    穩坐釣魚台的段成武終於站了起來,他走上前來拱手問道:「哦?是世子殿下蒞臨太平關?末將鎮軍將軍段成武,還請世子殿下向前相見。」

    胖五一讓開身位,徐大呲牙咧嘴的站起來喝道:「段將軍好大的官威,竟然要世子殿下主動向前去見你?」

    一聽這話胖五一恍然,他急忙說道:「對,你還真是足智多謀,我差點中了你的計!」

    即使段成武見多識廣,估計也沒有聽過胖五一這樣的話,他一時懵了。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又對王七麟抱拳拱了拱手:「還請殿下恕罪,末將並未得到殿下要蒞臨太平關的消息,而如今韃子叩關,為非常時期。」

    「韃子狡猾多端,而殿下身份高貴非凡,末將必須得小心考證才行。」

    王七麟淡淡的說道:「冒充皇親國戚乃是誅九族大罪,誰敢冒充本世子的身份?」

    他沖徐大點點頭,徐大將一把劍舉了起來。

    劍上有一道龍影在環繞翻飛。

    這是御賜寶劍!

    徐大抽出劍,響起的卻不是尋常的利劍出鞘聲,而是一道威嚴嗓音:

    「此劍所及,如朕親臨!」

    段成武立馬下跪行禮:「末將段成武,叩見陛下、叩見世子殿下,陛下龍體安康、福澤永世,殿下權威赫赫、如日臨天。」

    王七麟勉強的點點頭,徐大立馬將劍收了起來。

    後面接著有一個面容粗獷的壯漢走上前來行禮說道:「末將虎良臣拜見殿下,早年末將駐軍西南的時候便聽說過殿下美如冠玉、玉樹臨風,如今一見才發現,傳聞終究是傳聞,百聞不如一見!」

    王七麟微微一笑。

    虎良臣讚嘆道:「殿下之笑,真是清新俊逸!」

    看到他出頭,其他走上前來的將領們得到啟發,紛紛上前抱拳行禮並大開溢美之詞。

    沉一摸了摸光頭嘀咕道:「阿彌陀佛,好臭好臭。」

    有將領問道:「可是我等的酒肉臭味熏到了高僧?」

    沉一搖頭道:「不是,是馬屁的臭味熏到了僧爺。」

    將領們臉上的笑意凝滯了。

    王七麟咳嗽一聲看向婦女,臉上笑容很耐人尋味:「這位大姐剛才怎麼說的本世子?」

    「說你是狗草的,說誰褲襠沒紮緊把你露出來了,說要把你當韃子給宰了掛到城門去示眾。」沉一很快的說道。

    婦女登時面如土色。

    段成武也是大驚。

    他趕緊下跪抱拳舉過頭頂請罪:「請世子殿下恕罪,內人乃是鄉下婆娘,素來大大咧咧,嘴巴沒有個把門的,總喜歡胡言亂語,還請世子殿下寬宏大量,不與她這般娘們一般見識!」

    話音落下他趕緊回頭呵斥婦女:「你這惹禍精、敗家婆娘,還不趕緊跪下給世子殿下磕頭請罪!」

    婦女倒是乾脆利索,跪地咣咣咣的磕頭。

    木地板磕的砰砰響。

    王七麟微笑道:「原來這是鎮軍將軍之夫人,那本世子應當稱之為嫂夫人?嫂夫人的嘴巴未免有些歹毒,本世子只想下來……」

    不等他說完,婦女磕頭的聲音更響亮、節奏更急促。

    見此王七麟便說道:「好了,大正月裡頭,本世子怎能承受的起嫂夫人的下跪與磕頭?嫂夫人快快請起吧。」

    婦女說道:「對不住,殿下,我是個粗俗娘們,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惹了您,您要是生氣了,就拿刀來給我一下子,我絕無二話!」

    這話彪悍。

    王七麟笑道:「嫂夫人這是什麼話?來來來,快扶起嫂夫人,本世子只想知道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罷了。」

    虎良臣和一個猛將立馬上去將婦女給架了起來。

    婦女忸怩的看了看王七麟,突然注意到旁邊有一罈子酒。

    她拎起酒罈說道:「世子殿下,剛才我多有得罪,我一個粗鄙娘們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那就以酒為歉,一切都在酒里了。」

    「你看著,我幹了!」

    酒罈還沒有開封,怕是個十斤裝的大酒罈,結果婦女拍開泥封昂起頭,咕嘎咕嘎全給灌了下去!

    最後有酒水從她嘴邊流出,她用袖子一抹擦掉酒,昂起頭繼續開喝!

    王七麟看呆了。

    這它娘海量啊!

    而且這娘們的腎肯定很厲害,一口氣下去十斤水都是不可思議的事,而這娘們竟然一口氣下去十斤酒!

    王七麟看了眼身後的戲子,他覺得這戲子打不過這娘們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是個女人嗎?

    不,這是一頭母老虎!

    咕嘎咕嘎的聲音落下,婦女抹了把嘴巴將罈子倒放:「世子殿下你看,滴酒不剩!」

    王七麟能說什麼?他只好學賭神一樣微笑鼓掌。

    眾多將領紛紛鼓掌。

    段成武喝道:「你這老娘們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還不趕緊滾回家去!」

    婦人沒有廢話,她放下酒罈子轉身便走。

    王七麟笑道:「嫂夫人且慢走,本世子還有點疑問希望您能給解答一二。」

    他看向身後戲子問道:「您剛才為何突然對這位姑娘動手?」

    婦人苦著臉說道:「這騷狐狸勾引我男人,我一是不忿,便想來教訓她,讓她知道啥叫婦道。」

    王七麟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好吧,明白了,那嫂夫人慢走。」

    他一手展開示意,另一手則在鼻子上抹了一把。

    徐大立馬說道:「且慢,你這婦人方才侮辱我家世子殿下是狗日的,這事可不能就此揭過!」

    段成武夫婦臉色又變。

    王七麟擺擺手笑道:「聖人言,不知者不罪。方才本世子確實對嫂夫人的口出冒犯感到不悅,但現在知道了嫂夫人乃是口直心快的巾幗英雌,那此事就當揭過,咱們不再追究。」

    婦人大喜,急忙又跪地道謝:「多謝世子殿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事,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寬宏大量,那就再給您磕個頭吧。」

    她磕頭起身,王七麟擺擺手,段成武急忙召集親兵進來將婦人給帶走。

    為了給王七麟一個交代,他還抽出馬鞭甩了親兵一下子:「你們這群飯桶,讓你們看緊本將軍的家眷,你們都是怎麼看的?」

    他是實打實出鞭的,長鞭甩過,這親兵外衫破碎。

    然後王七麟的眉頭跳了一下。

    親兵衣衫下頭有一件小甲衣,黑色魚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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