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夜聽雷聲出神劍(大章求月票)
造化爐已經將雷擊桃木劍給煉化了,煉出來的還是一把短劍,但包裹在一團雲霧之中。
王七麟心神一動,短劍落入他手中。
這把短劍還沒有他小臂長,觸手沉重、通體黝黑,材質非金非木,兩邊劍面有一道道雪白雲紋,紋路扭曲中生出兩個字:
聽雷!
他握劍仔細觀賞,看起來短劍是沒有開鋒的,他用手試了試也沒有開鋒,於是他猜測這把劍應該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殺鬼的。
正好已經是夜半時分,他便在供桌上點燃蠟燭,心裡默念來引鬼入蠟。
結果他等了一會沒有引來鬼祟,只好搬起供桌去往搖光鎮的黎家老院。
老院荒廢多年,發生許多詭事,那裡頭肯定有鬼!
他扛起供桌平放在肩膀上,然後把九六和八喵放了上去,九六上去就睡,八喵上去就跪……
黎家老院在夜色中依然龐大陰沉,王七麟撿了幾塊木頭當架子來撐住桌面,他選擇了在老院門口引鬼。
要玩就玩大的!
然後他準備放上蠟燭的時候,八喵伸出爪子攔住了他:爹,活著不好嗎?
九六也伸出狗腿抱住了他小腿,仰起的狗臉上全是惶恐之色:為什麼非要作死?
王七麟狐疑:「這大門口還有什麼大妖邪?」
八喵站起來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往門口走,走到近前後猛的打了個哆嗦,然後瞪眼吐舌頭倒在了地上。
四條腿梆硬,尾巴還在甩來甩去表示自己依然活著的事實。
王七麟明白,它這是給自己演繹招惹這座老院或者這處大門口的下場。
聽人勸,吃飽飯,聽貓勸,保平安。
他最終選了院牆一處角落,這次八喵和九六沒有再勸阻他,顯然這裡問題不大。
悽厲呼嘯的北風中,王七麟小心翼翼的點燃了蠟燭。
他默念劍訣,燭火搖曳,可是不管風吹的多猛烈,它也只是搖曳。
蠟燭很古怪的沒有熄滅。
王七麟將聽雷放到供桌上,然後雙手合十向它鞠躬行禮,這是請劍。
聽雷劍安靜的躺在桌面上,濃郁的夜色中出現了若隱若現的陰雲。
四周荒蕪郊野中,依稀有東西出現了。
王七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他凝視著燭火繼續默誦劍訣。
內力化作真氣外放而出,空氣中有真氣索在搖曳,氣索掃到劍柄接著便像磁鐵遇到了精鐵一樣迅速吸了上去。
風吹燭火也在搖曳。
可是逐漸的。
燭火平靜下來。
原本通紅的火焰逐步變成了淡黃色,顏色加深,變為黃色、變為綠色……
猛然之間,燭火像飛蟲般跳起。
「劍出!」
王七麟低喝一聲,原本安靜躺在桌上的聽雷如臂使指,瞬間斬殺向綠色燭火。
「轟隆!」
一聲悶雷響,飛速而來的燭火炸的煙消雲散!
乾脆利索!
造化爐飛出,一道紅色火焰進入爐中。
王七麟大吃一驚:八部天龍劍陣+聽雷,威力竟然這麼大?!
他以往殺戮一個大鬼,起碼得費上一番功夫,怎麼著也得與那大鬼走上幾招。
可是這次不用交手!
八部天龍御劍,聽雷斬鬼。
如湯沃雪!
而且這聽雷還不只是斬鬼那麼簡單:
雷聲響起後八喵和九六跳了起來,它們倆夾著尾巴就往遠處荒野里跑,跑出去十多丈才敢停下身回頭看……
王七麟不料這聽雷威力竟然如斯可怕,吃驚之後就是狂喜,他握住短劍正要興奮大叫——
蠟燭的火焰無聲無息的亮了起來。
見此王七麟御劍如風,並起雙指指向跳起的綠色火焰叫道:「劍去!」
聽雷破空,轟隆!
又是一聲滾雷響過,這綠色火焰立馬被炸的無影無蹤。
黑暗中有好幾道影蹤出現,王七麟並指喝道:「劍歸!」
聽雷劍飛到了它頭頂。
王七麟厲聲沖四方說道:「爾等一起上吧,我王某何懼!」
然後這些鬼影紛紛跑了。
王七麟急了,趕緊御劍去追:「劍出!妖魔哪裡走!」
「麻痹,跑的怎麼這麼快?」
他狂奔著去追鬼影,迅速追出十多丈,這時候他身後響起九六著急的咆哮聲:「六六六!六六六!」
王七麟愕然回頭,看到一個鬼影伸手扛起了他留下的供桌桌面……
「我他媽!這也行?」
心態崩了。
王七麟趕緊御劍回去追這鬼影,鬼影被九六和八喵纏住了,被打得節節敗退,但就是死活不肯放下供桌桌面。
聽雷飛上去,一聲雷響乾脆利索將鬼影炸成沒了影。
供桌掉落地上,此時已經是初冬,地面冰冷堅硬,供桌也被凍得堅硬,撞擊之下一塊桌角碎裂了。
這把王七麟心疼壞了,今晚收下三道赤色火焰卻損壞了供桌,這筆買賣好像不合算。
他生氣的御劍飛舞,吼道:「妖魔鬼怪,給我出來!出來啊咳咳、咳咳!」
運轉的真氣逐漸減弱,聽雷聲勢為之一弱,真氣索的力道不足以掌控它,陡然摔落在地。
王七麟大驚:不會摔斷老子的劍吧?
劍尖朝下,入地後直接插進堅硬的凍土中!
但是他之前看過的,聽雷並沒有開刃。
他想要御劍拔出聽雷,但是體內真氣運轉艱辛,丹田之中空空蕩蕩!
這時候他才知道運轉八部天龍劍陣斬鬼要消耗多少真氣,之前他只是運轉這劍陣嚇唬普通百姓,壓根沒有用它進行正經作戰過,所以並不知道這劍陣竟然是個油老虎。
要知道他已經是四品御氣巔峰的身手,平日裡運轉金剛橫練、太陰斷魂刀等功法源源不斷,從未有過力竭之感,可是如今第一次正式使用八部天龍劍陣就耗光了真氣!
這劍陣威力大,消耗也大!
不過對王七麟幫助還是很大,除了在地墟之中和對陣軫水蚓,他並沒有一次性遇到多個強勢對手,很多時候都是一對一。
而一對一的時候八部天龍劍陣御使聽雷可以一劍一個小寶貝。
他沒有遇到惡鬼,僅僅在大鬼這個層次上,他沒有一合之敵!
見識過八部天龍劍陣與聽雷神劍的威力之後,王七麟對於之後的大戰更有信心!
兩日之後,郡城的精騎營呼嘯著趕到了平陽府,上原府知府、並郡代郡守劉博也到來了。
武翰林很熱情的給他準備了別苑下榻,但他並沒有入住,而是住進了一座寺廟中:
爛陀寺!
劉博找的理由是爛陀寺位於城外山地之中,精騎營恰好選了這地方來演兵,於是劉博就把爛陀寺當做了自己的大營帥帳。
王七麟是從信上知道的此事,劉博帶領精騎營趕到平陽府的時候他已經趕到了俞寧縣。
沈三傳來消息,一個老頭趕著一群羊出現在了俞寧縣中,老頭自稱姓易,而王七麟曾經給他說過放羊易老頭的事,於是他立馬扣押了老頭和他的羊,並以青蚨蟲傳書給府城驛所,將消息匯報上來。
王七麟得到這消息立馬去見易老頭,這易老頭就是他在無類義塾所聽到的噎書,他肯定清楚此案內中詳情,而王七麟還有許多地方想不清楚。
他們快馬加鞭,趕到俞寧縣的時候是正午時分。
但天氣不佳,正午時分不見艷陽,漫天都是烏雲,隨著他們接近縣城,北風捲地白草折,初雪飄飄蕩蕩的撒落了大地……
沈三對他推崇備至,親自在城外迎接他們,見面後趕緊說道:「七爺、徐爺、謝道長,你們一路風塵僕僕、舟車勞頓,一定還沒有吃午飯吧?卑職已經定下一桌羊湯宴,以羊湯涮山羊肉,最是適合這種下雪的大冷天!」
王七麟問道:「所用羊肉不會是那易老頭的山羊宰殺而成吧?」
沈三笑道:「這怎麼敢呢?卑職將易老頭和他的羊安置在了驛所之中,咱們吃過飯再去見他也來得及。」
王七麟搖頭說道:「先去見他。」
沈三愣了愣,問道:「七爺,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王七麟問道:「怎麼,你不希望我著急的見到這個放羊老頭?是不是你主子武氏給你下了什麼命令?」
沈三苦笑道:「七爺您這是什麼話?卑職的主子是聖上,武氏與咱們聽天監不和……」
王七麟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說道:「算了,沈大人,這種廢話不必再說,本官已經知道你是武氏的人了,是銅尉趙大人告訴我的,你別跟我說,趙大人會拿假消息糊弄我。」
沈三一怔,說道:「七爺,趙大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卑職為了上任於此地,確實給武氏送過一些禮物,但卑職的確不是武氏的嫡系,若是您不信,卑職可以發大宏願……」
「是啊,你不是他們的嫡系,武威來才是,所以你一心要扳倒武威來,是麼?」王七麟再次打斷他的話。
沈三頹然的低頭苦笑,他再抬頭後誠懇的說道:「七爺,卑職對您是打心眼裡佩服,所以不瞞您說,卑職確實與武氏走的有些近,但絕不是武氏對付您的刀劍。」
他頓了頓,又說:「易老頭的消息,卑職並未交於武氏,武氏在此事上更是沒有給卑職任何指令,還請七爺放心!」
王七麟搖搖頭道:「武平陽、武平陽,來之前我還在想這個稱呼或許有些誇大其詞,現在我才知道,空穴來風啊。」
「走,先吃飯,叫上易老頭一起吃!」
沈三所訂宴席在一處簡陋木屋中,俞寧縣城邊緣散亂著十幾座木屋,這些屋子簡單的用木頭給搭建而成,沒法完全的擋住風,北風呼嘯,照常能透過縫隙吹進去。
但屋子裡不冷。
裡面一圈土炕,土炕中間高聳出一口大鐵鍋,鍋底下面火勢熊熊,有滾滾湯霧蒸騰,瀰漫在整個木屋裡,將木屋給熏的暖洋洋。
王七麟看到這土炕臉色有點變了:「一起脫鞋上炕圍著這鐵鍋吃嗎?」
徐大那腳可不是蓋的!
沈三笑呵呵的說道:「七爺願意脫鞋也行,不過這吃法傳承至塞外,所以吃的就是個粗獷,多數人來了並不脫鞋。」
王七麟趕緊說道:「聽到了嗎?都不准脫鞋。」
徐大遺憾:「我還想烤烤腳呢,腳好冷。」
聽到這話八喵在他跟前瞪眼張開嘴:「嘔!」
很快易老頭被一名遊星送了過來,他身上穿著一件破夾襖,進門後就笑道:「嗯,這鍋湯講究,一頭羊的骨頭煮出來的,嗯,這羊生前快活呀,所以骨頭燉出來的味道也美,美得很!」
王七麟微笑道:「噎書先生,好久不見。」
易老頭聽到他的話後看向四周,然後驚奇的指向自己的鼻子笑問道:「大人是在叫我?嘿嘿,你認錯人了吧?小老兒一個放羊的老叟可當不起先生的稱呼。」
王七麟說道:「噎書先生,我已經知道事實了,您何必還要與我故弄玄虛呢?」
易老頭急忙擺手道:「大人你這說啥話?小老兒哪裡會故弄玄虛?嗯,這一鍋湯美啊,小老兒餓了一天啦,什麼時候能開吃?」
沈三說道:「王大人說什麼時候開吃,咱們就開吃。」
徐大大大咧咧的說道:「行了,大傢伙都餓了,還是開吃吧。」
易老頭高興的要坐上來,徐大抓著他肩膀將他推回去:「等等,你過來做什麼?」
見此易老頭滿臉愕然:「開吃啊,你不是說開吃嗎?」
徐大賊笑道:「我們開吃,你看著。」
易老頭震驚了,他指著徐大說道:「唉,你這個後生,唉,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怎麼不知道尊老愛幼?你先生沒教過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嗎?」
徐大得意的說道:「說漏嘴了吧?一個放羊老頭還知道孟子的話?」
易老頭翻著白眼說道:「放羊老頭咋就不知道了嘛?古有李密牛角掛書,現在就不興我易老頭羊角掛書?」
徐大又說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念過書的?」
易老頭理直氣壯的說道:「因為老頭我長眼了呀,你一看就是個讀過書的人,對不對?大傢伙都看出來了吧?」
大傢伙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八喵和九六搖頭的最是賣力。
易老頭背著手像模像樣的說道:「嗯,你們眼力勁不行,閱歷也不行,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唉,現在這些年輕人呀,唉,比不了我們那一輩了,真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呀!」
聽到他說出『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這句話,王七麟腦海中靈光一閃:這句話不對!
這句話他前段日子也聽人說過,聽馮亮的好友蘇南說過,他開了腦神竅,所以記得蘇南的原話:有一位老先生告訴他一句話叫『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
於是他立馬說道:「你見過馮亮!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這句話是你告訴馮亮的!」
他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謝蛤蟆、徐大和沈三都聽的滿頭霧水,為了表示自己跟群眾在一起,八喵皺巴起額頭擠出川字紋做很苦惱的樣子,好像它也滿頭霧水。
易老頭卻哈哈大笑:「黃鼠狼倒也不光下耗子了,還下出你個小黃鼠狼。不錯,老頭子我確實見過一個叫馮亮的書生,哎呀,那個書生慘呀,本來有殿試三鼎甲之命,可惜嘍!」
王七麟問道:「是你教了馮亮那個自殺的法門?」
易老頭沒回答,他猴急的看了看鍋子中沸騰的骨頭和羊排說道:「光說話了,到底什麼時候吃飯啊?」
王七麟道:「隨時可以吃,但這裡的肉是我們的,可不是你的,所以你要吃就得付出點代價。這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夾一塊肉,怎麼樣?」
易老頭無奈的笑道:「你們當官的呀,就會耍心眼。成,趕緊給我個碗、給我一雙筷子,吃起來啊!」
鍋子裡的羊湯燉的發白,鮮香的滋味兒一個勁往人肚子裡鑽,其實大傢伙都饞的流口水了。
上炕之後易老頭立馬下筷子,王七麟攔住他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易老頭笑道:「行行行,回答你,我沒教他自殺,我教他的是脫去臭皮囊、回歸自然身!」
王七麟放開手,易老頭夾起一塊肋排蘸了些韭花醬就塞進嘴裡,他美滋滋的眯著眼笑道:「羊子好東西呀,我最愛吃它的肋排。」
徐大一邊猛嚼羊肉一邊含糊的說道:「誰不愛吃?狗都愛吃!」
九六歪頭看他一眼,然後不情願的點點頭。
易老頭麻利的啃掉羊肉將骨頭扔給九六,九六大怒,一巴掌將骨頭給拍飛了:瞧不起誰呢?
徐大看著他啃骨頭的樣子吃驚問道:「老爺子,看你這樣子得七十了吧?牙口可以啊。」
易老頭不滿的說道:「瞎說,你大爺我才六十九,距離七十還早得很,這牙口當然好,大爺還年輕著呢。」
王七麟又問道:「為什麼馮亮中了逆乾邪術,生命卻沒有受到影響?他起碼活的還算順風順水。」
易老頭翻了個白眼道:「逆乾可不是邪術,是有人不會用,就把它當邪術,在會用的人手裡,這法術可是個好寶貝!」
王七麟下意識看向謝蛤蟆,謝蛤蟆甩袖說道:「奪人命途,有違人倫、有傷天和,不管會用不會用,這都是邪術!」
易老頭歪頭看他,咂咂嘴說道:「行吧,你說是那就是。」
「但武氏就是會用這邪術的人,是嗎?」王七麟問易老頭。
「他們以逆乾將馮亮與武景輝的命途互換,然後你告訴了馮亮這事。馮亮明白了自己此生沒有中舉的可能了,絕望之下他想要報復武景輝,於是他向你祈求報復的法子,你交給了他一個秘法脫去軀殼,讓他可以追隨信件遊覽大江南北,同時讓武景輝走火入魔而死。」
易老頭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道:「你不是黃鼠狼,你是個小狐狸啊,能查出這麼多信息來真不容易。」
他忽然又叫道:「酒呢?上酒啊,沒有酒干吃肉不得勁!」
王七麟從徐大腰上摘下酒囊,說道:「我這裡有好酒,你好好回答我問題,我給你喝這酒。」
他打開塞子,易老頭眼睛瞪大:「青、青春的味道,這酒有點意思,哈哈,你們從哪裡搞到的?」
徐大說道:「我家七爺的媳婦釀的,怎麼樣?」
易老頭仔細打量王七麟,問道:「這當真是你媳婦釀的酒?」
王七麟不回答,給他倒了一杯問道:「你是爛陀寺見到的馮亮,也見到了本期的考生,然後有六十三個考生用逆乾術奪了人家的命途,所以你將他們全給變成羊了,是嗎?」
易老頭笑道:「可不是我變的,哈哈,是羊變的!」
王七麟想到了他那頭健壯的頭羊。
謝蛤蟆沖他點頭:「那個頭羊非同一般,上次他來戲耍咱們,說有人偷羊,老道士就是以為偷羊賊被它給趕走了,沒想到偷羊賊竟然被頭羊給變成羊了。」
「那你能把他們變回來嗎?」王七麟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易老頭說道:「變回來做什麼?讓他們浪費糧食嗎?」
王七麟搖頭道:「不,我要他們去指證幕後黑手!還有噎書先生,你也得幫我去對付他!」
易老頭推開酒杯一抹嘴,賊賊的一笑:「你要對付幕後黑手?你知道誰是幕後黑手?」
「自然是武氏,」徐大傲然道:「我們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只是剛拿到證據罷了。」
易老頭堅定的搖頭:「那我不喝你們的酒也不吃你們鍋里的肉了,老頭子才不去招惹武氏,這可是武平陽呀。」
說完他趕緊把杯中酒給喝掉,又把鍋里的肉全給撈到自己的碗裡。
別看兩隻手乾枯的跟雞爪似的,竟然很利索,很快大海碗便滿滿當當。
徐大作勢回頭:「大爺的棒子呢?老爺子你小心噎著,大爺用棒子給你通通喉嚨。」
易老頭捂住嘴說道:「等等,有話好好說嘛,你們年輕人怎麼火氣這麼大?真是年少輕狂。」
「說什麼?」
易老頭往嘴裡扒拉著肉說道:「老頭子不陪你們去對付武氏,但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消息,你這小狐狸看起來精明,實際上還是太嫩,你們讓人給耍啦!」
「說清楚點!」
易老頭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含糊的說道:「天機不可泄露,老頭子該管的事都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關我的事。」
「不過看在這一壺酒的份上,老頭子再告訴你一件事,平陽府的事太大,你一個小兵卒子管不了,你最好置身事外,老老實實去抓你的小鬼兒、當你的小官兒。」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不無辛酸的感嘆了一句:「英雄好聽,可不好做。」
王七麟堅定的說道:「我不想做英雄,我只想對得起我的能力!這事與我有關,也與你有你,你必須得去幫我。」
老頭子堅定的搖頭。
王七麟怒了,拍案而起:「一炷香的英雄和一輩子的懦夫,你選哪個?」
「一輩子的懦夫。」老頭子立馬說道,「年輕人,你不懂,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王七麟搖頭道:「活著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十八歲就死了,八十歲才埋。也有些人十七歲就死了,六十九歲才埋。」
易老頭賊溜溜的看向左右:「你啥意思?」
王七麟說道:「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去幫我,那我去告訴馮亮的父母就是你教了個法子讓馮亮自殺的,並且還帶他們來找你。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馮亮母親已經哭瞎了眼!」
易老頭再度賊賊的一笑:「可你們能找到我嗎?」
王七麟笑的更賊:「那我就帶著他們去滿天下的道觀、寺廟、土地祠磕頭,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三清道祖和西方諸佛!」
「再不行,我讓他父母去打砸水神廟!」
易老頭倒吸一口涼氣:「錘子!老頭子就不該讓你找見啊,老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你你小子不是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