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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是什麼衛生間,這分明就是她在二樓的臥室。並且現在也不是深夜時分,而是陽光正充足的中午,經臥室里眾多鏡子的反射,她幾乎被刺得睜不開眼睛。
見狀,陳思宇終於是長出了一口氣,無比慶幸的自語道:「還好只是一場夢,真是嚇死我了。」
陳思宇一邊平復心緒的做著深呼吸,一邊爬起來將半遮擋的窗簾完全拉開,雖然拼命湧進來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睛,可是這種被溫暖包圍的感覺,卻是她現在最為需要的。
閉著眼睛享受的照了一會兒陽光,她的腦海里又不覺出現了那個真實到,令她毛骨悚然的噩夢。這也讓她剛剛被陽光溫熱的身心,又一次跌至了谷底,冰冷的寒潮瞬間便在她的心中瀰漫開來。
接二連三的驚嚇,徹底讓陳思宇變成了一隻驚弓之鳥,總之她現在是不敢再一個人待在樓上了。她一把抓起枕下的手機,然後便慌不擇路的逃出了臥室。
雖然是白天,但是客廳里的諸多鏡子還是讓她感覺很舒服,她一邊大聲喚著自己的媽媽,一邊扶著樓梯把手下了樓。
來到樓下,令人流口水的菜香立馬飄了過來,與之一起的,還有她媽媽哼著的民謠。
看到她媽媽就在下面,但卻不回應她,陳思宇憤怒的吼道:「你幹什麼呢!我剛才那麼喊你,你就不知道回一聲嘛!」
她媽媽被憤怒的陳思宇嚇了一跳,不知道她這個寶貝女兒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火氣這麼大,她趕忙將手上的廚具放下,連圍裙都沒顧得上摘,便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怎麼了小祖宗?我這又是哪裡得罪你了?」
「你說怎麼了……還不是因為你的那些破鏡子,害的我接二連三的做噩夢!」
「鏡子擺在那兒好好的,怎麼可能讓你做噩夢呢,自古鏡子都是辟邪之物,非但不會讓你做噩夢,還能保護你不被噩夢困擾。
我想你就是在學校住慣了,所以換個環境有些不適應,等再習慣兩天就好了。」
陳思宇氣的心疼,她都被嚇成這樣了,可她媽媽非但把那些鏡子摘掉,反倒是將原因推到了她的身上,根本就是不顧及她這個女兒的安危,實在是太讓她心寒了。
揮手抹了一把眼淚,陳思宇恨恨的問道:
「我在最後問你一遍,你是要那些鏡子還是要我這個女兒,要我的話就立馬將它們撤走,不然就是我走!」
見她這個女兒竟然在威脅自己,她媽媽的表情也冷了下來:「陳思宇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辛辛苦苦將你養大,照顧你吃照顧你穿,供你上大學,就是為了讓你跑回家氣我的?你覺得外面好是吧?外面住的舒服是吧?可以啊,我讓你走,但是走出這個門就再也別回來了。
我沒你這麼不聽話的女兒!」
陳思宇不可理喻的看著她媽媽,哭喊道:
「行,你不撤掉是吧,還要繼續留著那些東西是吧……好,它們不走,我走,我現在就走,免得到時候被活活嚇死!」
說完,陳思宇便轉頭朝樓上走去,顯然是要去收拾東西。
她媽媽被氣的夠嗆,身子都在劇烈的痙攣著,也沒去阻止她,此刻同樣是一副寒心的表情。
陳思宇邊上樓邊擦著眼淚,她覺得她媽媽好像瘋了,迷信的瘋了。就是再怎麼喜歡鏡子,也不至於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要吧,可事實就是如此。
回到臥室後,她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之後便拎著化妝包和手機充電器下了樓。不過等她下來的時候,她媽媽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想來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想到這兒,陳思宇的心裡不禁有些擔心,當然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內疚,畢竟她剛才說的話也非常過分。
可一想到她媽媽因為幾面破鏡子就不要她這個女兒,她的火氣又騰騰的冒了出來,這下也不再多想,從儲物櫃裡拿出她的行李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然而沒等她走出多遠,就見她媽媽迎面走了過來,一起同行的還有兩名搬運工。
看到她媽媽竟然帶著搬運工回來,陳思宇不由得愣住了,然後就見她媽媽沉著臉走到她身邊,從她的手上接過了有些沉重的行李箱:「外面是好,什麼都好,但是外面沒有家,家只有一個。」
當陳思宇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媽媽已經拎著她的行李箱走了:「別耍小孩子性子了,家裡的鏡子我會讓他們拆掉的。」
聽到她媽媽的這番話,陳思宇當時就哭了出來,連忙點了點頭快步追了上去。
回到家裡後,事情果真像她媽媽說的一樣,兩名搬運工人已經在摘除家裡的鏡子了,摘除掉的鏡子都被統一放進了一個大號的紙殼箱中,不多時箱子便已被眾多的鏡子填滿了。
她媽媽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看樣子還是不忍將她這些心愛之物丟掉,但為了女兒,她也只能忍痛這麼做了。
當搬運工將一大紙盒箱子鏡子搬出去後,陳思宇上樓看了看,原本掛在客廳牆上的鏡子都已經被摘掉了,此時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牆壁,一時看上去竟覺得很彆扭。
臥室里牆上的鏡子也被摘空了,但是櫃門上的鏡子卻還留著,因為那是和柜子一體的,並不容易拆除。不過拆到這份上,對她來說就足夠了,起碼半夜上廁所不用覺得有鬼影閃爍了。
害怕歸害怕,但是女人總是離不開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