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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聲,道:「凶蟲,你不會這麼做,也不會成功。十四年來,你無數次想殺死我,都沒有成功。終有一天,我要將你打得牙齒滿地。」
凶蟲大笑,說:「你太單純,你每求我一次,你就會失去一些東西。而你不求我,你又太弱了。蕭寧,不是你收拾我,而是有朝一日,你成為我的僕人。」
我看著黑暗之中的血盆大口,沉默了一會,問道:「有件事情我要問你,為什麼你要靠屍氣為生,還會放出一股奇怪的寒氣。」
凶蟲道:「我不是你們人間的蟲子!這寒氣是從陰間帶來的……你是天降災星,咱們以後會相處得很好。沒有人會喜歡你,沒有人會喜歡我。咱們以後會好好相處……」
凶蟲蠱惑人心的聲音傳來,而後黑暗消失,它也不見了。
我驚醒了過來,方才夢中的一切歷歷在目,凶蟲說的那些話尚在耳畔響起。凶蟲不是人間的蟲子,那它是從哪裡來的,是從陰間來到人世的蟲子嗎?
為什麼又說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和我這個「天降災星」正好湊在一起?
我伸手摸了摸腹部,已經感覺不到凶蟲的存在。它飽食了大量屍氣之後,進入了沉睡消化期。
我明白一點,凶蟲已經更加強大了,而我卻越發地弱小,根本無法跟它對抗。
未來的道路,我不僅要和外面世界作鬥爭,還要跟自己心中「凶蟲」作抗爭。
不論哪一場抗爭失敗了,我都活不下去了。
我必須要強大起來!
我的體溫恢復了正常,身上的疼痛感漸漸消失了,這既和土卵靈蟲有關係,又和凶蟲沉睡有關係。
我看了一眼毒蟲洞外面,已經是蒙蒙亮了。大小殭屍已經回到了洞口,一左一右站立,提防隨時出現的危險。
白師父還在盤腿打坐,他琵琶骨上的傷口還在,需要數日之久才能完全康復過來。
張玄薇靠著張玄沖,正在休息,兩人昨夜奔襲了十幾里路,趕來救援,耗費不少力氣,需要好好休息。
阿九的傷經過包紮之後,雖然傷勢極重,但以阿九超強的自愈能力,閻王爺要想帶他走,顯然還有些困難。
我一場噩夢過來,再也沒有了困意,便起身往洞外走去,儘量放低了腳步聲。幾隻山鼠驚醒了過來,眼珠子溜溜地看著我,而後又擠在一起睡了過去。
我起身從洞口走了出去,大殭屍睜開了眼睛。我看了一眼他,微微點頭。
洞口外面已經亮了,青草上面露水滾落。一輪朝陽正從東方緩緩升起,頓時霞光萬丈,整個天空都華美無比。
土卵蟲不知何時溜上了我的肩膀,慵懶地曬著太陽。
世上蠱蟲都是害怕火光和太陽的,而土卵蟲卻格外地喜歡陽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它原本黑不溜秋的身子發生了變化,呈現出七種不同的顏色。看來它的確是一種十分獨特的蟲子,我心中想道。
洞口打鬥的位置,有一片青草已經發黑,正是昨天金腦袋站立的地方,還有四個腳印已經陷了下去。
回想起昨天利用凶蟲對付金腦袋的情形,還真是驚心動魄。金腦袋如果稍微慎重一點,我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
四周還散落了不少斃命的食肉甲蟲。鮮血早已經乾涸了,一些螞蟻昆蟲,從這裡經過,絲毫不知道昨天晚上在這裡發生了激戰。
山林之中,鳥鳴聲傳來,山澗的泉水不斷地流淌,嘩啦嘩啦地響動。朝霞瀰漫半邊天空。
我雙手展開,活動了一下身體,這力量牽扯到胸口,只感覺嘴裡一咸,一口鮮血徹底吐了出來。
「啊!」我低吟了一聲。這一輕微的動作,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看來身體還沒有完全好。
很快,洞裡的人都醒了過來。
阿九也醒了過來,只是臉上沒有血色,不能說太多的話。阿九的右手重擊在金腦袋胸口,骨頭被震傷,要細細調理一段時間。
張玄薇也醒了過來,頭髮有些凌亂,道:「蕭寧,這回是真的要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看到,不算數的。也不准你說出去,不然的話,就當我們不認識。」
我詫異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過來,她所說的那件事情是指「送氣」這事。
我取出了銅鈴鐺,道:「好的。你給我的鈴鐺也沒有派上用場,還是帶回去吧。」
張玄薇道:「你留著!到時候去天師府找我換小紙人,不要弄丟了。不然的話,就當我們不認識。」
我點點頭,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
張玄沖說:「蕭寧,好好約束大、小殭屍,不要讓它們吸人血害人。我們要往四川那邊去一趟,已經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要走了。」
我送走了張玄沖和張玄薇,回到了洞穴裡面。
白師父依舊在打坐,沒有睜開眼睛。大小殭屍也受了很重的傷,它們就站在毒蟲洞閉眼休息,一動不動地。
我去山裡采了些草藥,給阿九換上。又回茶花峒帶了些食物過來,一連等了七天七夜。阿九右手已經可以轉動了,可以用一些簡單的動作了。
這天晚上,白師父才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裡面有了光澤,應該是活了過來,至少不會力虧而亡!
白師父嚴肅地道:「蕭寧,這一次事情來得太快了。我之前的傳授蠱術有一定問題。我本以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現在看來,對手比我想像中來德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