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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浪鼓一把地搖頭:「不敢騙師叔。的確是謝前輩拿了被子,是給玄薇群暖的。謝前輩是個女子,天真人是男子,自然不是天真人拿走被子的!」
無憂眨眨眼睛,想了一會,喊道:「師父,我記得是個白影人。這金僵是黑衣,應該不是他的。」
張本心收住拂塵,輕捻鬍鬚,道:「既然是給玄薇群暖,拿就拿了吧,我也不追回了。你是金僵,身手應該不錯。我本想和你過過招,但是與那古秀連打了一架,氣力有些不濟,下次再打吧。」
天真人這才從樹上跳下來,笑道:「道長是性情中人,若有機會,我蕭天真一定與你過過招。」
原來張本心追出去之後,與天真人發生了一些誤會。現在誤會解開,雙方就沒有芥蒂,天真人便從樹上跳了下來。
張本心道:「好,那就一言為定。等機會合適,咱們打一架,我手中這把拂塵,很久沒有與殭屍過招了。」
無憂與張東健皆是一喜,我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張本心對殭屍的態度,明顯沒有張天師那麼苛刻與極端。
張本心的性格更有稜角,對錯分得很清楚,從來不把心中的疑惑留到明天。剛才在觀內追問張玄薇的事情,現在追查被子的事情,都反映出他與張天師不一樣的個性。
我介紹道:「天真人,他是玄薇的叔叔,一直住在三清觀。也是張天師的弟弟……」
張本心喊道:「天真人,我叫張本心,其他的那些身份都是虛的。至於說那張天雲,是高高在上的天師,與我這個小觀主不是一路人。」
張東健不由地苦笑。
天真人豪爽地叫道:「什麼張天師!我都不記得那人是誰了!小道兄,我看你性情直爽,咱們進去喝上一壇酒,如何?」
張本心愣了一下,問道:「殭屍也會喝酒嗎?」
天真人道:「殭屍有時候會喝,有時候不會?」
張本心問道:「那什麼時候會喝?」
天真人笑道:「遇到英雄的時候會喝,遇到想結交的朋友的時候會喝。」
張本心也跟著大笑起來,叫道:「無憂,去把院子埋下來的酒挖出來,我要與天真人喝上十八碗。」
無憂快樂地點點頭,跑回三清觀的時候,看著趴在門口的古平豪,問道:「師父,這人怎麼辦?」
古平豪還有一口氣吊著,並沒有死掉。
張本心道:「這樣出賣兄弟的齷蹉之人,不能死在清風觀,死在龍虎山上,污了這一方靈氣之地。東健,那把他拖到大殿上,別讓他凍死了。等明日他恢復過來,趕下山去。」
張東健點點頭,我快速跟了上去,兩人一起把古平豪拖入大殿裡。
張本心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叫道:「天真人,裡面請。」天真人也不客氣,大步邁入了清風觀,步入神殿之中,見到三清的神像,雙腿彎曲,跪在蒲團去,磕了幾個頭。
張本心奇怪:「殭屍與道士向來勢不兩立。我從未見過殭屍給三清磕頭的。」
天真人道:「我以前也是道士,去過開封,到過終南山,在那裡呆過一段時間,也算是道門中人。後來在終南山南夢溪,睡了八百年,從南宋一直睡到二十年多年前……」
張本心驚道:「原來你是全真道的弟子!」
終南山是秦嶺山脈的一段,終南山最出名的便是全真道。天真人說自己在終南山上呆過,張本心很自然地認為他是全真道的弟子。
天真人道:「終南山是有修行全真道的弟子!我卻不是全真道的信徒!我有生之年愛上一個女子,還與那女子一起,生養過一個女兒。」
全真道與天師道不一樣。全真道的道士是不能結婚成親的,而天師道則可以。
天真人可以結婚,自然不能算全真道的弟子。
張本心為道:「你既然是道門中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天真人道:「我啊,少年時候修道,目的就是為了得證大羅神仙,所以修行大羅神仙道,以求能夠白日飛升。哪知道,最後落個悽慘的局面,成為了一隻不死不滅不灰的銀僵。二十年前,與邪門黑煞一戰,我由銀僵變成了金僵,成為殭屍中最為厲害的一種存在。」
天真人與張本心解除誤會之後,倒好像是一對結交多年的朋友一般,自己的人生經歷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究其原因,是因為天真人以前的生活與張本心十分相似,同樣在深山之中修行。而天真人那時候的性格,也與張本心十分相似。
天真人看到張本心,不由地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
張本心道:「大羅神仙道,聽起來很厲害,有人因此修成神仙嗎?」
天真人搖頭道:「沒有,我的兩個哥哥,天將與天兵,修行此道,最後都變成了殭屍。不過他們出世的時間很早,又一一凋謝,消失在人間了。」
張本心不由地感嘆:「沒想到您的身上,竟然有這樣的故事!睡了八百年,變成了一隻銀僵。世人會用異樣的目光看你的。想來,人世對你真不公平啊!」
天真人笑道:「大夢八百年,誰人能悟道。吾生夢幻間,天真望憂愁。」
無憂抱著一壇泥封的好酒,從外面走了進來,道:「師父,要不要我去弄些下酒菜給你們。」
張本心看了一眼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