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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靈又道:「你莫忘記蕭棋對你的期望!沒有命運,只有努力奮鬥!」
我點點頭,道:「阿媽,我要睡一會。凶蟲雖然發作,但我有辦法對付,我要在睡夢中與它搏鬥。你也休息吧,不要再悲傷。」
我儘量把話說連貫一些,以免娘聽出我的氣力不支而心中難過。我與娘相依為命,從小就受了不少白眼。我已經地長大,不忍心娘再為我難過。
娘道:「蕭寧,我相信你。天就要亮,雨也會停。」龍小蛇將娘扶起來,靠在一個木柱邊上休息。
我將土卵蟲握住,平躺在地上,看著滿是窟窿洞的屋頂,緩緩閉上眼睛,嘗試著忘記身體的痛苦。可是外面的風雨聲音很大,葉子嘩嘩作響,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
不管我多麼努力,我都沒有忘記身體的痛楚和折磨。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睜開眼睛,沮喪地看著蛇靈,表示我已經盡力,但根本就無法靜心。
蛇靈彎下身子,趴在地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蕭寧,你不能死。你死了,那些瞎子做夢都會笑醒。你死了,六個月後阿九回來看不到你,他就要去找瞎子報仇,阿九也有可能死。」
蛇靈說得沒錯,以阿九的性子,六個月後若是知道我死了,必定會單槍匹馬刺殺瞎子孟竹。
蛇靈將手放在我胸口,一股淡藍色的氣息從她手上傳下來。她是我的蠱靈,我們之間有過血契,我感應她的力量。
她那股藍色氣息落在我胸口位置。我手中握著的土卵蟲也轉動了一下。
我身上的痛楚漸漸地變弱,遠處的風聲、雨聲也慢慢消失。漸漸地,我又看到了那片被積雪覆蓋草原。積雪更厚,草原變成了雪原,寒氣逼人,金蠶卻不知道在哪裡。
我拼力尋找了許久,也沒有看到金蠶的蹤影。
莫非說金蠶已經被凶蟲肆虐的屍氣所傷,已經化成血水,方才我劇烈的咳嗽中,被咳了出來,我自己也沒有察覺。
很快,我否認了這個念頭,因為在深厚的雪原上,還能感覺到金蠶的存在,它應該潛伏在某處,只是被積雪覆蓋,無法尋找出來。
我順著雪原走了許久,一直走到溝壑邊上,才發現那條漫長深不見底的溝壑又出現,遠處依舊是一片無窮無盡的廢墟,比上次還要嚴重,還要恐怖,頭頂上籠罩著陰霾,沒有看到任何光芒。
我順著雪原邊緣走了很久,都沒有發現能夠繞過溝壑的位置,又在雪原之中翻看了很多地方,都不見金蠶的蹤影。
忽然,廢墟之上傳來了劇烈的響動,像是發生一股劇烈的爆炸。我抬頭看去,廢墟之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以最快的速度衝擊過來。龍捲風陰寒無比,是凶蟲所發出來的屍氣。
我轉身跑去,龍捲風吹來,將我卷到天上去,又重重地落在地上。我大聲叫道:「凶蟲,我死了,你還能活嗎?」凶蟲不知藏在哪裡,根本沒有答覆我。
我被龍捲風帶到天上,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全身骨頭都摔得劇痛。我睜開眼睛,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下來。娘靠在一旁疲憊地睡了過去。山神廟外面,龍小蛇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來路方向,正等著丈夫蕭關歸來,長辮子就站在不遠處。
蛇靈見我睜開眼睛,問道:「怎麼樣了?」
我搖搖頭說:「這一次比上次還要厲害。金蠶完全被屍氣掩蓋,不知在身體的什麼位置!最可怕的是,凶蟲處於無法自控的狀態。它被孟竹引動之後,已經失去了自我。我怕是沒有太多時間……」
蛇靈臉色蒼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時之間沒有開口說話,眼神有些幽怨,過了一會,才說:「小郎君,小郎君,你要是負心離開我,我會記恨你一輩子。」
蛇靈眼神幽怨,好像我真的是個負心漢。
我嘆了一口氣,道:「蛇靈啊蛇靈,你這張嘴把我說得真的負了你一般,怕了你。」
蛇靈提著拳頭打了過來,她的拳頭沒有用什麼力氣,打在我身上沒有什麼感覺,她起身站起來,看著即將天亮的世界,道:「蕭寧,馬上就要天亮。一會太陽就要出來,我就不能陪著你。」
沉默了一會,我一手握緊土卵蟲,讓土卵蟲散發出的靈氣,暫時緩解身上的痛楚,另外一隻手用力支撐自己坐起來。
「黑師父呢?」我問道。
「他好像是跑得太急,那些跟著的殭屍有些在山間迷路,他出去找了。」蛇靈解釋道。
我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山神廟前。
雨已經停下來,不斷地有雨水滴落,遠處還有泉水流淌。山間一夜雨,林間百重泉。溪水流淌,會先流到小河去,最後匯集到贛江里去。樹梢上站著的鳥兒開始鳴叫,偶爾飛動,穿過樹葉,打落一樹雨水。
遠遠地看到黑師父領著一隊殭屍回來,他身上滿是泥漿,黑袍早已髒得不行。黑師父指揮眾殭屍靠在屋檐下休息。
「蕭寧,怎麼樣?白教過你對付凶蟲吧。」黑師父靠了過來。他感覺我身上的寒氣還沒有完全消解,又說道:「怎麼可能,難道白沒有告訴你克制凶蟲的辦法嗎?他這麼多年住在山洞裡鑽研蠱術都是白過了嗎?」
我瞪了一眼黑師父,道:「不許你說白師父!」
黑師父有些吃醋,道:「對對,我可不敢說白,你一向護著白,我怎麼敢說他呢。」又犯小孩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