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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筷子往桌子一丟,沒有說話,起身將黑傘拿在了手上。
阮老漢笑著問道:「怎麼了,是米飯太硬了嗎?」
我說道:「阮老先生,你這又是何必呢?這米飯是難不倒我的。你不該在飯裡面動手腳的。」
阮老漢臉色一變,陰沉下來,看著米飯,說:「有什麼問題嗎。香噴噴的米飯,都是老漢用汗水種出來的。」
人老成精,臉皮也厚,阮老漢並沒有承認米飯里動了手腳。
我已經不能再忍下去,道:「我是從湖南西邊過來的,那裡的人最擅長養什麼,你應該知道的?何必在食物弄些鬼蜮伎倆。」
阮老漢臉色微變,問道:「西邊那麼大,我知道你是從哪個角落出來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老漢好心好意煮了米飯,還專門給你端上來,你不吃也罷,犯不著在這裡質疑老漢吧。」
我道:「湘西出產金蠶的地方,你總該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總該知道。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感激你出手搭救!」
阮老漢那雙長著白色眼翳的眼睛忽然有了變化,聲音有些顫抖,說道:「你莫非是麻家十三峒出來的?你是哪一峒的人?你姓蕭……還是姓麻……」
我心中想道,老人還是有些見聞的,竟然能夠說出麻家十三峒。麻家十三峒近年來,很少參與蟲門的爭鬥,但數千年來的聲威猶存。
我道:「麻姓也好,蕭姓也好。我就是從十三峒出來的。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歷,就該把米飯換掉!」
我的聲音加了些力量。
「不然的話,咱們弄得魚死網破,不划算的。」
阮老漢身子一抖,叫道:「真是班門弄斧了,我……老漢現在就去把米飯給您換了……」
阮老漢將白米飯端起來,過了一會,換上一碗新的。我用筷子刺探了一下,這回沒有問題,沒有再下蛇蠱了。
阮老漢還是有些自知之明。下蠱這種事情,一旦點破了,就不好再下第二次了。
阮老漢端上來的第一碗米飯,下了蛇蠱,是一種極小的蛇蠱,在米飯之中躲藏著。我正好可以感知到蛇蠱的存在。
阮老漢跑上跑下,額頭上滿是汗水。不過第二次端上米飯來的時候,外面的蛇群吐信子的聲音,越來越密集了。阮老漢又把蛇給召集回來了。
我將米飯端起來,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阮老先生,你們不是湖南本地人,你們是從外地遷徙到這裡來的吧。」
阮老漢臉色再次變化,呵呵笑道:「我們的已經學習了湖南的口音,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我笑道:「不是因為口音。二是從你下的蛇蠱裡面看出來的。全身青中帶紅,是蜀地一帶的養法。你們雖然改變了口音,但是養蠱、養蛇的手法還是那一帶的法子。」
白師父跟我講過各地蛇蠱的區別,從這蛇蠱身上看出了阮老漢的來歷。
阮老漢道:「你果然厲害。你師父是什麼人?」
我道:「還是那句話,我感激你的搭救之恩。但是咱們都留著點顏面,不要撕破臉了。其實剛才我可以對付你,蛇蠱被我吃進去,它們必死無疑,受牽連的是你。我只是看在你孫字面子上,才沒有動手!至於我師父,全天下蟲門的人見了他,都不敢大聲說話。」
阮老漢要對我下蠱,但是蛇蠱不是金蠶的對手。
蛇蠱被金蠶幹掉,阮老漢自己怕是也要吐一盆血出來。
阮老漢臉色漲紅,憋了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將碗筷收起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蕭寧,你別把他逼得太狠了!」阿九的聲音傳來。
第97章 帶蛤蟆的女孩
我忙看向阿九,他在我和阮老漢對話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過來,只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睛開口說話罷了。
我忙走上前說道:「咱們昨晚差點中招了。這一大早,他就在米飯裡面下了蛇蠱。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點破當中玄機……適度地震懾一下他。」
阿九道:「這蛇啊,你說它有靈性,可偏偏貪婪得狠。人心不足蛇吞象,哎……阮老漢這個人,很複雜。」
我想起白師父提起過,曾經有一個阮姓人,他們在四川那邊,在蟲門中也是十分有名,只不過後來遷徙,離開了四川,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莫非蛇村裡的人就是那一脈阮家人?
如果真是他們的話!我得多加小心了!
阿九掙扎地坐了起來,靠在床邊。他傷口雖然癒合得快,但是不能下地走路。
我道:「阿九,你等一下我。我下去給你打盆水上來,再給你弄點吃的上來。」
阿九道:「你自己要當心一些,阮老漢若是問起,別說我醒了。我暫時還不想吃東西,不用麻煩了!」
我推門走出去,手上依舊別著一把傘,下到了一樓。
阮老漢已經不見了,只看到阮小虎睡意惺忪地刷牙。他昨晚沒有睡好,見我走下來,臉上稍稍有些愧疚,漱了一下口,問道:「我爺爺下地幹活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打一盆水,去給我哥哥擦拭一下身子,沒什麼別的事情。這兩天打擾你們了。」我說道。
「我幫你!」阮小虎喊道。阮小虎熟練地垂下水桶,打上了一桶井水,一半倒入了鐵盆里。阮小虎還是個孩子,和他爺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