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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里的人正是茅仙吉。
茅仙吉是茅山派的棄徒,進入了曾家之後,一直幫曾家養屍,這幾日又收了兩隻乾屍,正琢磨辦法把屍氣順一順。
沈百蟲和沈平安父子就在廊道里呆過,前段時間作為先鋒,折回茶花峒,路上與張玄沖、張玄薇遭遇,後來白師父救下了這一對殭屍父子。
曾有魁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但總體還算平靜。
廊道的鐵門很重,開出一條縫隙,一絲淡藍色光線從鐵門的縫隙之中露出來,照在地上,幾縷黑色的屍氣也從縫隙里瀰漫出來,我體內的凶蟲再一次興奮起來。
茅仙吉看到曾有魁,又看到了鮮血從他肩頭往下流,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關門已經來不及了。
黑師父沒等茅仙吉叫出來,已經撞開鐵門,一隻手緊緊地扣住茅仙吉的喉嚨:「咱們又見面了,怎麼樣,想我沒有!」
茅仙吉在龍虎山見過黑白師父,知道自己不是黑師父的對手,並沒有大聲叫喊,額頭已經嚇出汗水,道:「晚輩早就……嚮往前輩的風采,今日靠近一看,果然是器宇不凡,乃是殭屍中了不起的人物。」
我和阿九進來,十二殭屍魚貫而入。我和阿九推動鐵門,重新把鐵門關上了。
「蕭寧!你也來了!」茅仙吉有些不可思議。
曾家花大力氣,籌備多次要抓住我,我竟然找上門來了。
我把臉上的灰塵擦掉,道:「與其你們抓我,不如我殺上門來。好叫你們斷了這念頭。」茅仙吉本想再說兩句,看了黑師父的表情,沒有再說話。
廊道里屍氣浮動,氣溫比外面要低不少。
我的皮膚接觸到屍氣,有一股細微的灼燒感散開,有一部分吸入體內,腦袋也有些發脹發暈。
幸而這凶蟲處於興奮狀態,屍氣的副作用很快就消除。
廊道的地板是一種黑色的岩石,四周牆面上是一些猙獰恐怖的壁畫。壁畫上有不少是道教人物,還有一些是四大猛獸:饕餮、渾沌、窮奇和檮杌,天花板上還有五毒蟲。
整個廊道顯得不倫不類,風格怪異。
而廊道兩邊,並沒有燒上火把,而是用一些發光的螢石,避免火把散發熱量傷害到兩邊的殭屍。
廊道有幾十米長,兩邊密密麻麻排滿了各種殭屍,它們的服飾各不一樣,有幾隻是清朝官服的殭屍,脖子後面還拖著長長的辮子,還有的衣服屬於明代風格。我在二叔書房看過各朝服飾的特徵,很直觀就看出這些殭屍的年份。
廊道盡頭的光線有些昏暗,從這一端看不過去,看不清盡頭的情形,只覺得霧蒙蒙的,像是有可怖的危險等著我們。
「天神啊!你們曾家到底作了多大的惡。他們好端端地睡在棺材裡,你們把它們挖出來。」銀腦袋也被眼前的場景給震驚了。
黑師父鬆開茅仙吉,看著眼前站著的乾屍,一時之間沒有說出來。
曾有魁道:「人死之後,魂魄歸入地府,軀體留在世上,已經是無用之物。我們曾家借用一下,並不是多大的罪惡。再說,這些乾屍破土而出,並不是我們自己挖出來。我們只是出錢而起,真正挖人祖墳的,是那些盜墓者。」
曾有魁把責任推得一干二盡。
黑師父快步上前,又是一巴掌,罵道:「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曾有魁連著挨了幾巴掌,臉已經腫得他老娘都不認識,吐出一口鮮血,兩顆大牙也落在地上。
銀腦袋道:「黑魔,你今日才知道曾家的變態和無恥,也不算太遲!他們明明是活人,卻要收藏殭屍,還用屍氣用蟲子。我沒說起這個名字,就想吐!」
曾有魁冷哼一聲:「那你為什麼還要投靠我們曾家?」
銀腦袋說:「要想成就大事,自然要臥薪嘗膽。」
「蕭寧,咱們過去,看你母親在不在裡面!」黑師父大聲叫道。
要去湖心屋,就必須穿過廊屋。
黑師父手勢一展,十二隻殭屍依次往前面跳動。銀腦袋踢了一腳曾有魁。曾有魁一瘸一拐往前面走,肩膀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流動。茅仙吉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哀求道:「不要踢我,我自己往前走就是了。我只是被他們逼著給他們家養屍的……」
越往裡面走,空氣里的屍氣越來越濃厚,我體內的凶蟲也越來越躁動。阿九帶著白蜈蚣,暫時不用害怕屍氣對他的傷害。
十二殭屍跳動的步伐很謹慎,我們一行人都沒有走得太快。阿九手上捏出兩根銅錐子,已經做好應對突發事情的準備。
我們走到一半,銀腦袋忽然伸手,示意我們停下來。黑師父也停了下來,十二隻跳動的殭屍也站住了。
茅仙吉忽然大聲叫道:「兒子們,把他們都給我殺死!」
茅仙吉忽然身子一蹲,在地上一滾,落到了幾米開外,身邊的兩隻清朝殭屍。忽然跳動,一躍而上,就是幾米,轉瞬就到了我跟前。清朝殭屍殭屍牙很長,雙手的指甲也是黑色。是嗜血的殭屍,手指甲還帶著屍毒。要是被清朝殭屍指甲抓住,屍毒就會毀掉全身的生機,瞬間肢體僵硬。
阿九站在我身邊,反應極快,伸手把我護在身後,眼睛露出殺氣,叫道:「阿寧馬上就要和他媽媽見面,我不允許你們破壞人間喜事。」
所有久別重逢的大團圓,都是人間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