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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屋,阿九說:「有好幾個人,他們可能是在等天黑動手!」
我猶豫了一會,說道:「阿九,其實你可以走。沒有人會責怪你,也沒有人罵你不守信用的。」
阿九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走了出去,將做好的各種暗器、竹籤收拾起來,關好院門。我這才有些懊悔,這個時候讓阿九走,相當於羞辱他。
整個白天,阿九都沉默不語,兩人吃飯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到了晚上。月亮浮在天空,如同一個巨大的月盤,樣子很大,格外地明亮。
我的心跳加速,小蠱蟲也似乎覺察到了一些不妙的地方,在罐子裡面亂轉。小蠱蟲是我從大火之中救出來的,因為沒有了蠱靈,我們之間的默契還沒有完全達成。
阿九站在院子裡面,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他所矚目的地方,正是南邊位置,可能那邊是他的家鄉了。
我摸了摸腹部,道:「凶蟲,今天晚上很關鍵,你最好老老實實地給我呆著。」
月亮在中天之上移動,很快就到了正中央,星星格外地暗淡,只有北方位置,那北極星還算明亮。
夜風吹來,如同情人的小手。風來了,金鼠也來了。
金鼠身上的毛髮顯然少了一些,腦袋上被揪掉了一塊。
我沖了出去,阿九也跟了出去。兩邊的林中有人在動。他們的聲音很細微,但阿九還是察覺到了。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出手,只是忽近忽遠地跟著。
「他們是在監視我們,不讓我走脫了!」阿九說。
黑夜如晝,亮光照得整個苗湘大地亮堂堂,格外地美麗。山間的流水嘩啦嘩啦作響,像一首動聽的歌曲。我的心頗為不安寧,無心欣賞此刻的美色。
我加快了步伐,走近路往懸崖那邊去。
白師父就站在洞口石頭上,一動不動,夜風吹起,將他的白袍揚起,在夜晚的風中,格外地孤獨。
白師父道:「本來是想讓你離開茶花峒,但我知道,你不會走,就沒費那個心思了。蕭寧,你在旁邊呆著,等下發生了激戰,你不要管。」
可能白師父不知道,我和阿九早就被人監視。
我點點頭,退到了一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山深處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那一批暗中跟蹤我和阿九的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到了半夜十二鐘的時候,從遠山傳來了幾聲長嘯。這長嘯有力,比大殭屍的聲音更加厲害,雖然從遠方傳來,卻好比在耳邊響起一樣。
我從石頭上站起來,遠遠地地看了過去,不過一會,就有數人從那邊來了。
其中有四人我是認識的,茅仙吉和昆蟲三兄弟,他們有恃無恐地看著白師父。這一行人之中,有一人是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他整個身子都被黑衣蓋住,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充滿了魔性,如同黑暗幽深的海洋。
茅仙吉叫道:「蕭寧,我茅仙吉又回來了,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我「呸」了一聲,大罵:「當初我白師父放過你一命,你嚇尿了跑走,現在還敢回來。」
其實我已經看出,茅仙吉和昆蟲三兄弟之所以敢有恃無恐地回來,一定和眼前的黑衣人有莫大的關係。
而這人,顯然就是白師父的大對頭。茅仙吉敢叫囂,足見此人的實力和白師父不相上下。
一行人站穩後,從另外一條山路上,有六人相互攙扶著走來,正是那六人盜蟲團伙,其中兩人全身臃腫,走動很不方便,正是被阿九丟出去,被毒蜈蚣和肥蠍子一頓猛咬。
那團伙老大叫道:「金甲,你個狗日的。不告訴我毒蟲洞有兩個相通的出口……還得我兄弟受傷了,你得陪我們醫藥費……」
金甲說:「馬偉,你先站到一邊去。我們這邊還有別的大事要處理!」
馬偉道:「怎麼,現在不認帳了。是你跟我說可以來毒蟲洞采蟲的……現在又有別的重要事情了……」
原來這六人是昆蟲三兄弟引來的。
金甲有些不耐煩了。虎甲上前,說:「你們是皮癢了,該是多少算多少,先滾到一邊去。」虎甲的性情暴躁,叫喊之後,那一幫人方才被鎮住,退後了幾步。
白師父喊道:「你……竟然幫他們做事了,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怎麼,有把握對付我了!」
白師父說話的對象,是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說:「白,你不是我的對手,因為你的心太軟了。今日我不僅要毀了你,還要把你的徒弟帶走。」
白師父說:「多年不見,你的口氣依舊很大。你以為你人多可以欺負人少嗎?」
黑衣人說:「就我一人就可以對付你。」
兩人快速撞在一起,發出嘭的聲音。整個空氣之中,都瀰漫著死亡的味道。
步甲放出了甲蟲,有幾隻嗡嗡飛動。我將黑眶蟾蜍取出來,就放在石頭上。那甲蟲飛來,剛一靠近。黑眶蟾蜍舌頭一卷,就把甲蟲給吃了進去。
黑眶蟾蜍吃掉之後,下巴還在鼓動,很明顯,一隻甲蟲遠遠不夠它填飽肚子,還需要更多。
「該死的癩蛤蟆!」步甲氣急敗壞,沒料到自己養出來的甲蟲,竟然被一隻蛤蟆吃掉了。步甲還要放蟲上前,被金甲喝住。
茅仙吉說:「沒了這白骷髏人,這小子就是個廢物,你、我何必著急,反正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