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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來之後,吃過晚飯,蕭關就讓麻雀兒準備了一個器具,口中念念有詞,像是一種古老的語言。我迷迷糊糊地聽不太懂,心想這可能是豢養金蠶蠱的一個必要的動作。
麻雀兒跟在蕭關身後,神態恭敬,舉止得當。蕭關把帶回來的各種毒蟲和毒藥草丟到罐子裡面,依舊是念念有詞,之後用油紙封上,在油紙上用鮮血畫上了一朵茶花。
麻雀兒劃開右手食指,鮮血流出來後,也在罐子另外一側畫上了一個圖案,表明這隻金蠶蠱和麻雀兒的關係。蕭關將罐子遞給麻雀兒,道:「麻雀兒,這裡面的東西,是我們花了三個月,收集起來的。這個罐子裡的東西,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你妥善保管!等到金蠶蠱出來,它便是苗疆第一神蠱蟲了!」
我不由地一驚,看來金蠶蠱與一般蠱蟲不一樣,需要的時間要長得多,十年時間不算太長,也不太短。好在麻雀兒年紀並不到,即便是十年後,也不過二十多歲,依舊是十分年輕的蟲王。
麻雀兒捧著罐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師父在上,麻雀兒永不忘你的大恩大德。麻雀兒能有今日的成就,和你的悉心教誨分不開!」
蕭關上前,一把扶起麻雀兒,說道:「不用老是磕頭下跪,那不是我的作風,咱們既是師徒,又是朋友,就不該磕頭下跪。這三個月,我能教給你的東西都毫不保留地教給你。再加上金蠶蠱也幫你弄出來,以後的路你該怎麼走,是你的事情,師父也管不上了。以後苗疆,由你麻雀兒看著,千萬不要亂,你知道嗎?」
麻雀兒淚眼朦朧,點頭道:「我記住了,師父,你是要離開苗疆,離開茶花峒了嗎?」
蕭關道:「不要哭,你是蟲王,沒什麼好哭的。我是要離開苗疆,我們也要生活的。到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去,沒有人認識我們,開始新的生活。」
麻雀兒咬著牙關,道:「師父,那你記得來苗疆看望我們。」
蕭關擺擺手道:「你帶著罐子回青崖峒去吧,把這個灌在埋在一個稍微潮濕一點的地方,等到時機成熟,你再把它挖出來。多去看看金蠶蠱!記住我的話,要善用金蠶蠱,要和你的心魔作鬥爭,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善良之人!」
麻雀兒道:「師父,我現在就回去!」
蕭關道:「不是我趕你走,是金蠶蠱必須在天亮之前埋入土中。你是青崖峒人,應該把它埋在青崖峒的。趕緊回去,抓緊時間。去吧!」
麻雀兒身子有些顫抖,看起來頗為有些不舍,道:「那我埋好罐子之後,就回來送送你們!」
蕭關道:「何必費力,都是江湖兒女,自然要豪爽乾淨利落一下,今天就是分別的事情,明天不用來送我們了。蕭康,送麻雀兒一段路!」
麻雀兒不敢拂逆蕭康的意願,把罐子放在一旁,再次跪在地上,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最後起身又抱著罐子。
我把麻雀兒送到溪水邊上,道:「麻雀兒,你成長了很多。我特別開心,玲瓏走到那天是春天,咱們分開的時候已經是炎熱的夏天了。你好好保重……也還有一句話,我要送給你。」
麻雀兒道:「我知道你要送我什麼話,你肯定要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我沒有否認,道:「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多勸你了。我希望你能早日醒悟。你與玲瓏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今相隔千里,怕是更難在一起了!」
麻雀兒笑道:「大哥,我明白你的苦心。以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養好金蠶蠱。師父說過,金蠶蠱是神蠱蟲,使用的次數不會太多,但是這個東西必須要有。我是蟲王,有了金蠶蠱,說話才會有權威,大家才會信服我。眼下,我不會把過多的事情花在兒女情長上的。」
我伸手道:「麻雀兒,很高興能認識你,這麼些年來,你跟著我一起,吃了不少苦頭。我相信,你可以成為苗疆最為強大的新蟲王!」
麻雀兒與我擊手,聲音非常地響亮。
「大哥,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以後有機會再見面的。」麻雀兒抱著裝有金蠶蠱的罐子,輕易地跳過溪水,朝遠方跑去,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山路上。
月光似彎刀懸掛在天空上,照耀著寂靜無聲的大山。我回到家中,蕭關坐在椅子上,正喝著苦茶,整個人顯得十分地放鬆,見我回來,道:「麻雀兒說什麼了?」
我道:「他說他會好好照看金蠶蠱,一定會活出一個人樣子的。」
蕭關若有所悟地感嘆道:「麻雀兒也是個要強的孩子,給他一些壓力能推動他進步。但願他能戰勝這些壓力,成為真正的蟲王!」
我也坐在椅子上,道:「阿爸,你要帶我去拜祭阿媽,什麼時候動身呢!這段時間,我無數次夢到我阿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記不得我阿媽了!」
蕭關道:「這個好辦,我在茶花峒休息兩天,我們就去看你阿媽。至於你阿媽的樣子,我也沒有照片。但是我可以找人畫出畫像,你看到畫像就會想起你阿媽的樣子的。」
我低著頭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道:「今年在龍虎山的時候,我和蕭寧大哥爭吵了起來。我沒有搭理他,後來就離開了天師府,你別怪我!」
蕭關道:「你們是兄弟,有些爭執是正常的時候,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你們兄弟二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相互扶持。你蕭寧大哥已經足夠艱難了,你大嫂張玄薇離世後,辛苦照顧兩個孩子,非常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