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頁

　　  我的思緒也難以平復下來。百屍洞的洞主是銀僵陸遠，可能師父羅豆豆年輕時候，來到百屍洞，就見過了陸遠。或許那口青銅棺材，就是陸遠留下來的。

　　  甚至師父羅豆豆養出殘蠍，也可能得到過陸遠的幫助和指正。

　　  我心緒難安，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從殘蠍到陸遠，每一件事情都牽扯在一起，讓人腦袋亂糟糟的。我深吸一口氣，靠在是石壁上，盤腿打坐，慢慢地讓自己安靜下來，按照玉音子所教的吐納之法，開始了打坐。

　　  夜風呼呼吹動，我並不覺得寒冷，吃下去的肉乾也開始發揮作用，漸漸地感到心口有一股熱量，護在那裡。我進入了一個平靜而暖和的世界之中。

　　  次日一早，就聽到了「咕呃咕呃」的叫聲。我驚醒過來，外面已是大亮。但是聽到這叫聲，我就知道這雪只是暫時停下來，大雪還會繼續的。

　　  白月明也醒了過來，收拾了東西，把各色物品帶好。陳野也早早醒了過來，眼神有些迷離，整個人很沉默。

　　  我們從洞內出來，玉音子用一根繩子交錯，做成一個網兜狀的東西，就吊著六眼神蟾。玉音子氣色好了很多，道：「這蛤蟆又叫，看起來又要下大雪……我們加快步伐，早些趕到斗蟲坡去……」

　　  我們當即出發，昨晚順著溪流飄動，也不知道是從一個什麼地方上到岸邊的。我們在林子裡轉悠了一上午，方才找到了方向。

　　  到了中午時分，大雪開始灑落，原本林子裡面就是厚厚的積雪，再加上鵝毛大雪。一腳踩下去，要走下一步，都十分地費力。

　　  一直走到晚上，我們才走出二十多里山路。積雪變厚，不好受力。就連玉音子和白月明行進的速度也受到了影響。

　　  白月明道：「這雪比我們來的時候還要深很多，今年這春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直下雨，難不成這春天被冬天趕跑了……」

　　  好在當晚我們找到了一處很小的村落，借宿在村落里，不用在山洞之中過夜。吃了熱湯熱飯後，躺下來就疲憊地睡下去了。

　　  第二天，有幾段路稍微好走一點。白月明背著陳野，玉音子前輩背著我，在峽谷邊上跑了一段路。峽谷還是因為邊上的山峰，積雪不夠，才可以跑一段路。

　　  我們從湘西與神農架交界處往斗蟲坡走去，這一路上遇到了大雪和大風，行動受緩，足足走了四天半，在距離上元元宵佳節前兩天的下午，到達了距離斗蟲坡五里外的一處山頭上。

　　  玉音子把我放了下來，說道：「只剩下最後五里路。咱們不能再往前走。我擔心這暗中會有機關埋伏，不能輕易靠近。要摸清楚才可以行動。」

　　  我遠眺斗蟲坡的方向，目光所及，都是白茫茫地一片。這幾日，六眼神蟾終於沒有再叫喊了。看這情形，天上的雲都差不多下乾淨了，大雪已經結束，但是積雪融化，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我道：「前輩，斗蟲坡我去過一次。那是我和蕭風一起，為了躲避三清道士古費與古擇的追擊，斗蟲坡前面的空地很大。他們邀請眾人共賞『蟲王』的頭顱，應該會在空地上進行。那空地在一處山腰上，頭頂是一塊巨大的天然石頭。要想靠近斗蟲坡，必須經過一處山谷。從山谷上去，頂上的人就會看到的。」

　　  我儘量把斗蟲坡四周的地形描繪出來，便與玉音子前輩決斷。

　　  玉音子道：「在我們靠近斗蟲坡之前，外圍可能會有警戒和機關陷阱。一旦進入三里範圍，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區域。我得再看看……」

　　  看來，玉音子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白月明道：「玉屍前輩。我和這幫人打過交道，熟悉他們的風格。前輩照看這兩個孩子。我去偵察一下，弄清楚他們的狀況……」

　　  玉音子道：「好，你自己多注意。千萬要記住，不要和對手糾纏。儘量不要暴露自己。如果遇到了意外，被人發現，或者有人跟蹤。你就把他們引到下面的林子去。我們在那裡等你們！」

　　  玉音子指了指山山一片林子，這片林子十分地隱秘，積雪堆積很厚，還有一些亂石頭，是可以藏身的。

　　  白月明點點頭，道：「你們等我，天黑之前，我會趕回來的。你們也多注意點。這幫人行事作風非常地詭異。他們可能會在外圍布網，故意把我們放進來的。」

　　  白月明說完這話，就從山頭上的一條小路溜下來，慢慢地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之中。我、陳野、玉音子也從山頭下來，就到了那一片密林裡面，找了一塊大石頭中間，藏在那裡面了。

　　  陳野說道：「我這附近風平浪靜，應該沒什麼風險。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那麼地緊張。」

　　  玉音子道：「小子，我今天跟你上第一課。就是在叢林裡如何追蹤和反追蹤。這片林子，你看一看，有幾個地方可以藏身？」

　　  陳野掃視那片林子，道：「有三塊石頭可以藏身，其他的位置很容易被發現。」

　　  玉音子道：「錯了，除了三塊石頭。其實那邊一棵大樹下，堆起那麼厚的積雪，其實也是可以藏身的……等等，那邊大樹下有人藏著！」

　　  玉音子忽然壓低了聲音，隨即手上有動作。我和陳野從藏身石頭裡出來，貼著地面從兩側轉過去。玉音子則正面衝過去，到了那大樹下面，玉音子手上的衣帶飛出，纏住那大樹，用力一拉，大雪上的積雪都飛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