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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娃娃的生死皆是他的命數,逆天改命,因果循環,就算今生續命,來生投胎來過還是要還,我想起了小影說的話,這都是命,能否找得到王師傅都要看這娃娃的造化。但聽得面前這男人一番話下來,這王師傅想必真有神通,要是尋得他來,准能弄清我離開這不足三月里,青牛村發生了何事?
我下意識的側目瞥了眼身側的老頭村長,瞧他酒足飯飽叼著根煙抽著,他察覺到我在看他,連忙擠著眼沖我使著眼色,又抬手指了指飯館牆上掛著的表,我看了眼表,不經意間,同面前這男人聊了一個多鐘頭,心想這可壞了,那道士要見我二人不在,等得不耐煩,估計早走了,在北崗鄉尋到一有些道行的人著實不易,難道就這麼錯過了?
我對那男人說手頭有些事兒忙,起身和老頭村長兩人走出了飯館,走回了和道士相遇的地。夜色濃黑,四下荒草迎風而擺動,發出簌簌的聲響,不時有兩三隻野貓從草叢中竄出,月色皎白。
老頭髮著牢騷說著,這都一個多點兒過去了,就算那道士去埋個人都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我讓他別著急,再等會兒,我看那棺材怪的很,保不齊路上又出了啥事兒給耽擱了,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信的過那道士不如就等等,反正不急於這一時。
老頭眼一翻,白了我一眼,沒出聲,蹲在地上一人抽著悶煙。
等了半晌,見那道士徐徐走來,肩上披著一肩搭子,搭子裡像是裝了什麼東西,有稜有角,鼓鼓的,他手上舉著一幡,幡布收著,看不到幡子上寫著什麼,老頭忙起身迎了上去,心有埋怨,可有求於他,不好多說,走上前道「高人,咱這就動身回俺村吧!」
道士笑著點頭,手一擺讓老頭在前帶路。
一路上老頭恭維著道士,我沒作聲,只從兩人的話語中得知這道士叫王敢當,穿著打扮像是道門弟子,實則是一俗家人,從未進過道門,從沒拜過師,這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這降妖伏魔的本事向來是師徒相傳,或是投靠些名門大派修習,王敢當無師無門,他一身的本領又從何而來,我隨口問著。
王敢當面顯難色,說他不能說。我看他有難言之隱,便不再問及,三人趕著夜路回青牛村。
臨近天亮時,我們三人到了村口,老頭村長折騰了一宿來不及坐下身喘口氣,帶著王敢當往村西頭的空屋子走去,空屋門口有兩個村里人守著,見老頭帶回了一人,喜上眉梢。
老頭問著身前的倆人,在他走的這段時間裡有沒有再生什麼怪事。
倆人齊齊搖頭,說一直嚴加看守,連一隻貓都沒進去過。
老頭點了點頭,微微躬身,對王敢當說著,「高人,恁進去看看那屍體吧!」
王敢當整了整肩上的搭子,隻身走進空屋中,老頭跟了上去,我見狀也忙走了進去,見那道士屍體擺在地上,身上蓋著一白被單,被單上沾著點點血跡,王敢當把幡子立在牆角處,蹲下身掀開那白被單,雙眉蹙了蹙,疑聲道「這傷痕不像是邪物所害,倒像是人……」
「人?」老頭詫異道,「這道士前幾月剛來過村里,沒同人結怨結仇啊!」
王敢當所說和我所想一致,我問著他能不能找出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王敢當把白被單蒙好,站起身撣了撣褲腳上沾的灰,冷聲回著,這人死不足惜,不必替他報仇。
老頭一聽這話,兩眼茫然,撓了撓頭,說這道士此前給村里解決了大麻煩,根本就不是壞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知他是一好人?」王敢當一手攥過幡子,問道。
這麼一問,老頭啞言,支吾了兩句,便不再開口。
我見狀,暗忖這王敢當肯定知道些什麼,只是摸不清他的脾氣秉性,不好太過探問,只得跟著他,待時機成熟時再問。
王敢當徑直朝著屋外走去,老頭小碎步跟上,追問著他要去哪兒。王敢當並不應聲,只一人大步在前走,一路行至放牛崗下,老頭疲累不堪,雙手扶著膝,喘著粗氣,問著來這放牛崗幹什麼?
王敢當瞥了眼老頭,淡聲說來這兒求證些事,說完,他朝放牛崗上的地洞走去,老頭連呼了兩口長氣,跟了上去。
放牛崗上的地洞自三月前坍塌後,村里人不敢貿然靠近,如今見這地洞下碎石掩埋住了洞道,洞口向四周蔓延擴大些許,宛如一土坑般。
王敢當環視了下四周,抬起手指著一處說去那兒瞧瞧。
老頭順著他手指處,急匆匆的跑了過去,老頭跑到地兒,突然大喊著,「這兒有個小洞嘞!」
王敢當雙眉一展,隱露笑容,自言道「看來沒錯了!」
瞧他的樣子,看來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小洞倒說明不了什麼,估計是由地洞塌方造成的。
我跟著王敢當走到老頭身旁,見這小洞僅有一拳頭大小,開鑿的工整,不像坍塌導致,更像人工挖出的般。王敢當從肩搭子裡取出一小籠子,這小籠子中裝有一田鼠,他又從搭子裡拿出一團麻線。
老頭問著王敢當這是要幹什麼,王敢當噓了聲,讓老頭別說話,說完,他把那隻田鼠取出,在其後腿上繫上麻線便將田鼠放入洞內,眨眼間,田鼠鑽入了小洞內,麻繩迅速朝洞深處延伸。
過了不知多久,那田鼠居然從地洞坍塌成的坑中跑了出來,麻線的線頭和線尾相連,王敢當彎身把田鼠裝回了籠子裡,笑說著,這地洞坍塌是人炸毀的,不是村里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