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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去女婿家裡了吧。」
顏海和顏遠山面面相覷。
所有人都這麼說,那肯定是這樣了。
顏遠山急道:「我們快回去,讓我娘去給我舅舅寫信,看看是不是外祖母臨時改變主意,去舅舅家了。」
顏海道:「嗯,別急,先去看看家裡有沒有留下信,要是有信留下最好。」
顏遠山點頭,兩個人回到大瓦房外面,就見大鵝個個吃的滾圓回來,在門口伸脖子瞪眼,好像他們兩個只要敢越雷池一步,就要將他們啄出兩個洞來。
顏遠山躲在顏海身後,緊緊拉住他的衣服:「哥,能不能把這十隻鵝都燉了。」
顏海瞅著一個空隙,跑了進去,大鵝在他後面狂追,見到胡大痣就散開了。
畢竟是能跑死鵝的男人。
顏海鬆了口氣,讓胡大痣殺鵝儆鵝,讓這些鵝都知道厲害。
他交代完了就和顏遠山去找信件。
可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外祖母走的很匆忙,後面衣杆上晾著衣服都沒收。
「會不會是在去我家的半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顏海道:「別瞎猜,回去跟你娘說,你外祖母我又不是沒見過,比你還精神,去我家的時候能吃一隻烤鴨。」
顏遠山道:「那要是有人劫道呢?」
顏海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特別節省,衣服上少於三個補丁算是新衣服,誰瞎了眼劫她的道啊,十有八九是去你舅舅家了。」
顏遠山放下心來,覺得顏海不愧是哥,特別靠譜:「那我們吃了燉大鵝再回去。」
這是他多年以來的夢寐以求的一件事,他曾經多次試圖達成心愿,結果都被大鵝反殺了。
吃過燉鵝,胡大痣去村口趕了馬車,準備回京城去,要是順利的話,不用等半夜就能到了。
顏海和顏遠山昏昏欲睡,被叫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到了嗎?」顏遠山揉眼睛。
胡大痣驚慌道:「不是,我們好像一直在兜圈子,現在又回到白紙村了。」
顏海精神過來,下車一看,確實是在村口,而且開始下雨了,因為下雨,村裡的鵝變得特別興奮,叫個不停。
胡大痣道:「我明明是按著回去的路走的,一點都沒差,不知道怎麼就回來了,我們不會是撞了什麼邪了吧!」
顏遠山和胡大痣一樣膽小,也跟著哆嗦起來,緊張的看著顏海。
寧昭不在,御步也不在,能指望的就只有顏海了。
顏海道:「怕什麼,天黑下雨走錯路,很正常啊,進去睡一晚,明天早上走就是了,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鬼打牆,你們一泡童子尿就解決了,怕什麼。」
顏遠山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道:「哥,我沒有童子尿了。」
顏海一看這傢伙焉壞,竟然默默地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氣道:「啊?你這傢伙,什麼時候的事!」
胡大痣小聲打斷他們:「顏少爺,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今天晚上先住下,明天早上再走。」
顏海點頭應了。
胡大痣栓好馬,跟著顏海進了村子裡,大鵝被胡大痣壓制,老實多了。
一人一間屋子住下,因為夜雨,大家很快就睡著了。
顏遠山迷迷糊糊覺得臉上有汗,而且越睡越熱,熱的他像是被放進了火爐里。
他口乾舌燥,爬起來想要喝水。
可是門口有個人影。
人影矮胖,黑乎乎一團,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只能看到眼睛的地方有兩個黑洞。
這人影走了進來,到了顏遠山身邊,一股土腥味撲鼻而來。
是一個沒有眼睛的金身泥塑,伸出了手,覆在顏遠山的臉上。
顏遠山張著嘴,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他想喊顏海救命,可是恐懼支配了他的身體,他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
沉重的手掌貼在他臉上,無法呼吸。
腦子裡一片空白,越來越沉,好像掉進了水裡,因為無法呼吸,胸腔越來越腫脹。
不行了。
顏遠山拼命掙扎,兩眼通紅,憋的都是眼淚,耳朵里嗡嗡做響,活人世界的聲音卻離他越來越遠。
救我!
兩個字響徹腦海,可就是不能從嘴裡說出來。
忽然,他猛的從床上做了起來。
外面還在下雨,是一個夢?
顏遠山鬆了口氣,摸著頭上的冷汗,看著沒關的門,小心翼翼爬起來關門。
他還謹慎的張望了一下,外面除了鵝叫,並沒有其他的聲音,很安靜,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影子。
「一定是被大鵝給嚇的,明天再燉一隻補一補。」
他關上門,繼續睡覺,這次過了很久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
是火。
整個床上都是火,滾燙的火包圍了整張床,火苗竟然像水一樣在往地上淌,一隻滾燙的手抓住了他。
顏遠山這回叫出了聲,可是叫聲沒有引起任何動靜,那是一隻一半是泥,一半是人的手,分不清男女,指甲脫落,火就是從裡面冒出來的。
「我、我只是路過的,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救命啊哥!」
他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回答,連滾帶爬沖了出去。
外面依舊是黑漆漆的雨夜,雨水積在院子裡,越積越高,沒過了顏遠山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