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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海聽的莫名其妙,道:「這是為什麼?你怕鬼嗎?難道你能看到。」
寧昭道:「她是個姑娘,當然怕了,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顏海道:「跟我似的有什麼不好,對了明紂姑娘,我們現在要往哪裡去?」
明紂笑道:「顏公子心寬似海,真是讓人羨慕,我們現在就去館主處。」
在她的帶領下,三人穿過重重花木,燈影美人漸漸遠去,最後竟然安靜下來,連燈光也暗淡了許多。
這裡是醉今朝的客人不到之處。
而醉今朝的煙火人氣,卻順著牆壁和青石磚往裡面流去,黑氣反哺,瀰漫在他們周圍,尤其是今夜,這黑氣如同潮水,沒過了人的頭頂。
穿過黑暗中一道月洞,裡面就是一個空空如也的院子,裡面沒有花木,也沒有假山池塘,空曠之中,立著一座小樓,樓中一燈如豆,飄飄渺渺。
而樓上一個白衣女子靠在窗邊,如同雲霧一般縹緲,妙目天成,衝著看過去的寧昭笑了笑。
明紂沒有走這裡,而是從旁邊繞了過去,左邊還是一棟小樓,樓中燈光大亮,裡面一個中年女子焦急地等待。
明紂上前一步,道:「婁館主,人來了。」
館主看不出模樣,大約是年輕時太過美貌,對自己紅顏老去十分不服,臉上刷了有不下十層脂粉。
這位脂粉糊出來的香噴噴的婁館主上前一步,大聲道:「可算等到了,今天是中元節,我擔心要出大簍子,急的要命。」
中元節百鬼盡出,有人在這一天會突然張開天眼,看到平常看不到的東西。
寧昭小心翼翼避開她落在空中的粉末,道:「館主,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不必驚慌。」
婁館主道:「真的,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作祟了?」
寧昭道:「剛才看到了。」
婁館主尖聲道:「看到了!」
顏海奇道:「看到了?我跟你一起來的,怎麼什麼也沒有看到。」
寧昭道:「所以說你是個睜眼瞎。」
顏海道:「切,明紂姑娘,你看到了嗎?」
明紂搖頭,她自顧不暇,只能勉強看到自己眼前的這幾個人,更別提鬼了。
寧昭道:「走吧,都隨我去看看。」
她說著,往外帶路,但是沒走多遠,而是到了方才那空空入也的院子裡,院子裡那一座樓不見,只剩下一口井。
婁館主臉色一變,道:「寧公子是覺得這井有問題?」
寧昭道:「是啊,這井的古怪,你們自己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婁館主道:「這事情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這井裡死了不下十個苦命的女子,都是流落自此,難以忍受,所以投井自盡了,從我接手醉今朝開始,這井就沒有乾淨過,但是從來沒有出過人命。」
顏海看著黑洞洞的井口,裡面還有清粼粼的水波,道:「怎麼個不乾淨法?」
婁館主道:「每到夜深人靜之時,這井裡就會有啼哭的聲音傳出,有時候是一個,有時候是一群,聽著十分滲人。」
顏海連忙往後站了一點。
女鬼只有一個就已經夠嚇人了,一群就更不用說了。
寧昭上前一步看著井周圍,道:「你們請的鎮鬼的人,恐怕不是青雲觀的道士。」
婁館主道:「寧公子,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青雲觀的人怎麼會來,請的是一個路過的游僧,他做法之後,這哭聲果然沒有了,靈的很,所以你說人失蹤跟這井有關,我是不大相信的。」
寧昭笑了笑,指著井口刻著的那一圈花紋,道:「你請的這個人給你做了一個養鬼的局,鬼得了活氣,自然就不會哭了。」
「什麼!」
婁館主三人都是一驚,忍不住上前去看這口井。
井的周圍確實刻著一圈符咒。
他們什麼也感受不到,只能看到這符咒的存在,並沒有什麼不妥。
寧昭道:「這符咒看起來很像是和合術,因女子死在井中多,而且啼哭不止,用這和合術可以了斷情緣,斬斷煩惱,早日投胎而去。」
顏海道:「那上面到底是什麼?」
寧昭道:「是迷魂術,和合術是以正神鎮壓感化,而迷魂術卻是用陰神,陰神迷情亂意,吸陽引氣,吸收著外面源源不斷的陽氣,滋養著裡面的陰魂,不過這人又在這上面加了一道禁錮之咒,裡面的鬼也出不來。」
婁館主瞠目結舌,臉上的粉撲簌簌地往下掉,看起來比鬼還駭人。
她喃喃道:「那失蹤的那幾個客人,難道是掉進井裡,被鬼吃了?」
寧昭道:「不是掉進去,是被人引誘進去的。」
婁館主皺眉道:「可是醉今朝的人都知道這口井不能接近,不會有人帶客人前來的,就算是有人願意帶,客人也不會進來。」
這地方空蕩蕩的,冷森森,陰沉沉,客人怎麼會被引誘至此?
寧昭冷冷一笑,道:「這井中的變化,恐怕連養鬼的人也沒有料到,若是我沒有猜錯,第一個消失的人,應該就是你們請來做法的人吧,而且一定是他提前與你們說好,過七年整,他會再來為你們加固這道陣法。」
婁館主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眼寧昭。
她本意並不想請寧昭,而是托人求到了陰陽司,可是陰陽司的御步御大人卻推薦了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