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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給他抹了點茶水:「不是頭髮。」
御步上前仔細看了看,道:「是惡咒,而且仇恨很深。」
成准痛苦道:「我不知道得罪了誰啊!」
寧昭笑了一聲:「現在不記得不要緊,很快你就會想起來的,你夫人在哪裡,我去看看你夫人。」
很快就有下人過來,將寧昭帶去了另外一座院子,一進門,就有一股惡臭傳來,兩個丫鬟十分不情願的守在門口。
寧昭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一個垂死的女子,頭髮散亂,沒有穿衣服,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流出濃水的針尖似的洞口。
這些小洞的濃水之中,還有黑色的蟲在蠕動,掙扎著從她的身體裡往外鑽。
就連臉上,也是一樣到處都是這樣的小洞和蟲子。
顏海看了一眼就衝出去吐了。
御步站在寧昭身邊,用一根針挑了一條蟲出來:「一樣的。」
跟成准身上是一樣的。
寧昭道:「走吧,還能活一個時辰吧。」
女子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寧昭的手,虛弱道:「救我,我不想死。」
黑色的蟲子順著女子的手往寧昭手上爬,卻奇怪的退了回去。
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可是這一下卻將寧昭抓的很緊。
寧昭掰開她的手,道:「每個人都不想死,不止是你。」
她走到外面,搬來一把椅子,坐下慢慢問守在外面的管事。
「你們夫人,一開始並沒有問題吧。」
管事點頭:「是,夫人一開始並沒有問題,只有我家大人一直不好,夫人是前幾天......」
他說著,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情形,打了個哆嗦。
寧昭道:「繼續說。」
管事連忙道:「是,是四天前,夫人娘家出了一些事情,好像是夫人的弟弟打死了一個農戶,惹了官司,是在外地,那個縣官迂腐,又頑固不化,非要一命抵一命不可,一點也不肯通融......」
顏海打斷他:「這叫做鐵面無私,打死人就應該償命。」
管事尷尬的笑了一聲,心裡卻不以為意。
一個農戶不值錢的一條賤命,哪裡用的著一個官家少爺的命去填。
這個縣官難怪做一輩子都是七品芝麻官。
顏海道:「之後呢?」
那管事連忙道:「夫人的娘家連夜趕到了京城,求到夫人這裡,夫人左思右想,便帶著一個箱子去了客棧,當時正好是我陪著去的,那箱子裡裝著一把金麥穗。」
顏海驚訝道:「金麥穗!怎麼又是金麥穗!難道你們家夫人是袁不換的後人?」
要真是這樣,他現在就能一頭碰死。
心中的神女成了床上那個被惡咒糾纏的女人,簡直就是天塌下來了。
管事搖頭:「不是,這金麥穗是大人的,夫人只是借用而已,夫人趁著夜晚無人撞見,去了田莊。」
......
成夫人心中也有些忐忑,害怕成大人會責罵,可是眼下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為了個賤農賠命吧。
她將箱子給了自己母親,道:「這裡面裝的是一把金麥穗,是從前袁家留下來的東西,可以用來換一次聖上恩典,母親帶回去救弟弟,事情過了再還給我。」
老婦人打開了箱子,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裡面金燦燦的一把麥穗,這樣的做工,哪怕不是能夠換一次聖上恩典,也價值不菲。
「這東西貴重,不如就留在我這裡,以後你弟弟要是有什麼難處,還能用的上,成大人那邊現在不是病了嗎,要是問起來,你就說被人偷了。」
成夫人有些為難,可是轉念一想,這東西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母親拿回去也行。
她正要答應,忽然一陣寒風吹來,不知何時,窗戶竟然打開了,窗外站著一位身穿白衣,臉色蒼白的女子。
這女子手裡拿著一大捧桂花,她看著箱子,呢喃一聲:「原來這金麥穗在這裡。」
成夫人嚇了一跳,怒道:「是你!你怎麼進來的,來人!快把她給我轟出去!」
可是下人都沒有聽見,只有管事站在門外,想動卻動不了,好像有什麼東西纏住了他一樣。
那女子道:「這金麥穗是我的東西,你應該還給我。」
成夫人厲聲道:「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這是成家的東西,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休想,還不快滾!」
那女子卻已經自己打開門,走了進來,上前要拿這箱子。
成夫人連忙去搶奪,又是怒又是怕,大聲道:「你還不滾,難道還想嘗嘗二十大板的滋味,你還想搶我們成家的東西,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能讓衙門將你抓去,再打二十大板!」
那女子站在原地,沒有動。
成夫人這才壯了膽子,道:「母親,這金麥穗你帶走,你要賞賜給什么小貓小狗都可以,就是給街邊的乞丐都行,總之不會給你!」
她說著,將箱子粗暴的塞進了老婦人懷裡。
「你當真不給我?」
「不給!被厭棄之人,哪裡來的底氣問我要金麥穗!等我哪一天厭煩了,你再來跪地討要。」
那女子沉默半晌,忽然頭髮瘋長,臉色慘白,如同一個厲鬼,就連獠牙都長了出來。
成夫人嚇的裙子都濕了一大片,和母親大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