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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步不肯說了。
顏海就看寧昭。
寧昭道:「丟了一部分魂魄,已經給他找回來了。」
她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顏海耳邊嘀咕了一句。
顏海聽了這悄悄話,漸漸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御步,看的御步坐立難安。
寧昭說完,顏海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御步,你要把皇帝給殺了!」
胡大痣手裡端著個碗,碗裡放著一碗紅櫻桃,『哐當』一聲掉到地上。
御步臉色頓時漲的通紅,狠狠瞪了一眼寧昭和顏海,再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胡大痣。
胡大痣瞬間覺得落入了冰窖,御步的眼神分明是要將他滅口的樣子,他打著哆嗦想表一下自己的忠心。
「御大人放心,你要殺了皇帝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往外說的。」
「嗯?」御步冷冷看著他:「什麼事?」
胡大痣快哭了:「沒有,我剛才什麼都沒聽見?」
「聽見?」御步又問。
胡大痣手擺的要飛起來了:「不是,你們剛才什麼都沒說。」
御步這才收回了目光。
胡大痣哆哆嗦嗦:「我再出去買點,你們聊。」
他跑的飛快,在門口還摔了個大跟頭。
顏海以為自己膽子算大了,不過跟御步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他小聲道:「御步啊,雖然皇帝那個小老頭閒出屁來了,你也不能要殺他啊。」
他語重心長的說完了,還是覺得不放心,御步要殺人,搞不好哪天就悶不吭聲的給皇帝來了個『全家捅』,到時候哪裡再找御步去。
御步無力道:「我是丟了魂魄一時氣話。」
寧昭笑夠了,道:「走走走,我們去九千歲家要錢去。」
九千歲正在家裡給兒子立衣冠冢,因為這兒子常年沒在身邊,悲痛的也有限,在船上就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是傷心自己後繼無人。
聽說來要錢的,他就讓小馬去取銀票,跟御步說話。
「聽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皇兄又叫人給蠱惑,去了極其危險的地方,還是御大人去救回來的?」
御步十分不樂意談這件事,他知人情世故,卻又不喜歡人情世故,因此在和人攀談這件事情上格外艱難,勉強應了兩句,就開始一臉高冷,端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子了。
九千歲見他跟塊石頭一樣毫無趣味,再看顏海已經將桌上的半壁江山都吞入腹中,正在攻占另外半壁,只能跟寧昭說話。
「寧大師,你幫我看看,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有個孩子?」
寧昭道:「你可以收養小馬。」
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小馬拎著銀票進來,正好聽見了,心道我可不樂意,一天到晚不是給這個磕頭就是給那個磕頭,等王爺歸西了,我就笑傲江湖去。
他心裡想的可多,臉上卻木頭似的沒有表情,直接將銀票給了寧昭。
九千歲拉著小馬的手,道:「小馬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是這麼想。」
小馬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出來,對九千歲這冰冷而白膩的手十分不喜。
像是個老妖怪。
寧昭看了一眼,笑道:「王爺,老而不死,或者死而不老,其實都不是件好事。」
九千歲眉頭一皺,道:「寧大師這話,我有點聽不明白。」
顏海鼓著腮幫子,松鼠似的兩邊望了一下,不知道氣氛為何突然嚴肅了起來。
寧昭道:「死而不老,總是讓人害怕,年輕人的路才剛剛開始,若是失了精氣神,有個災病,總是不好。」
她說完輕輕勾動手指,溫暖的屋子裡一道暖洋洋的風輕輕拂過九千歲的腰間。
一個荷包落在了寧昭手上。
「王爺,該拿的我都拿了,告辭,希望以後王爺沒有再來找我幫忙的時候了。」
她看了一眼還愣在那裡,鼓著腮幫子的顏海,招了招手。
三人出了王府,顏海連忙道:「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麼意思,什麼老而不死,死而不老的。」
寧昭不回答,將荷包丟給御步,縮著脖子往羊福記走。
顏海連忙道:「到底是什麼啊,御步你快說,以後你殺人我遞刀。」
御步:「......用不著。」
他打開荷包,從裡面取出一張符咒,這符咒的時日已經很長,符紙邊緣都起了毛邊,打開看一眼,又仔細聞了一下,心裡也猛的跳了一下。
「這是邪符,原來的符咒是玄女通心符,被人將符頭和符腳倒了過來,再加上用的不是硃砂,而是用的人血,這符咒放在身上就可以不斷吸取活力旺盛之人的精氣神,用在自身,便可以不老不病。」
顏海倒吸一口涼氣:「我、我跟他睡了半夜......寧昭你這個王八蛋,你明知道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他狠狠揍了寧昭一下。
寧昭道:「一開始我也不確定,只是覺得小馬心思活絡,應該是個活潑的性格,你跟他睡了半夜我才確定下來。」
第二天早上她一看顏海就知道,顏海身上的三把火弱了下去,精神不足,好在他火氣足,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顏海道:「那小馬的面癱是不是因為跟著九千歲在一起久了,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寧昭點頭:「人失了精氣神,就會有一種疲累之感,他並不是沒有表情,而是無力去表達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