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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步站的筆直,站在一旁,道:「這裡有什麼古怪嗎?」
寧昭道:「沒有,再等一天吧,明天就可以走了。」
三人只能在這裡耽擱一天,和獵戶一起圍坐在一起閒聊,御步在一旁翻看著各地寄來的信。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鬼祟的事情變多了?
每年都會過中元節,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種情形過,事情多的整個陰陽司都忙起來了。
獵戶叫做熊武,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一件事,明明沒有發生過,但是發生了之後,就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顏海點頭:「有時候我明明感覺這一天已經過了一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別人就是說沒有,你說奇怪不奇怪。」
熊武道:「不過我這似曾相識還不一樣,我從小到大幹什麼事情,不說那些小事,就說人生大事,娶妻生子,父母亡故,妻子和兒子又相繼離世,我孑然一身,這些事情也都好像經歷過一樣。」
顏海道:「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做夢做糊塗了。」
熊武無奈一笑:「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很奇怪。」
他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斷的有這種感覺。
「熊武,再玩一會兒嘛,太陽都沒下山,你怎麼就急著走?」
五歲的時候,小夥伴為了追趕他,從石崖上掉落,摔的滿頭是血,小腿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曲折,哇哇大哭。
他站在原地,第一反應卻是似曾相識,好像這件事他已經經歷過,而不自知。
摔倒的男孩成了一個跛子,因為是和熊武在一起摔倒的,所以一直讓熊武家裡賠錢,熊武家中本就貧窮,無力賠償,熊武父親最後決定去山中打獵。
「你祖父以前就是個優秀的獵人,曾經和人一起打過大蟲,因為他是主力,還分了一張虎皮,賣得了銀子買了這幾畝地。」
熊武父親帶著熊武到了山腳,十分驕傲的對熊武說了一番這樣的話。
熊武愣愣的聽著,總覺得這一番話也曾經聽過,山上綠意濃如墨,白霧氣浮蕩,遮掩了山中溝壑。
他心中不安,想說什麼似的張開了嘴,可是最後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只能看著父親上了山,之後再回來,就只剩下了屍骨。
葬禮上,他很悲傷,可是這悲傷中卻帶著一絲疑惑,好像自己父親的葬禮,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
來弔唁的人不多,葬禮辦的很簡陋,父親很快就下葬了。
生活還是在平淡的繼續,為了母親不那麼辛苦,他便開始去山中打獵,一開始只能打到野雞野兔,也就跟人放個兔籠子差不多,可是慢慢的,他也能打到麂子了。
之後便是娶妻生子,高興之中,又帶著一絲似曾相識的平淡。
孩子出生的那天,他不在妻子身邊,而是去了山中打獵,原本想打點野味換了錢去給孩子打一副長命鎖,可是當他站在山中時,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一隻麂子從他身邊倉惶逃走,他都沒有注意,只是遠遠的瞭望村子裡的情形,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依舊心神不寧。
看了半晌,他又回過頭開始打獵,捉了兩隻野雞之後下山,才發現妻子跌了一跤,難產而亡,只剩下一個在襁褓中的兒子。
原來他忘記的就是這件事嗎?
兒子皺巴巴的,渾身都是血,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奶,餓的直哭,就連這哭聲,他都似乎聽過了許多次。
這到底是為什麼?
慢慢的,他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了一些從來沒有發生過的記憶,明明是一起發生的事情,可是卻只有他記得,其他人都說沒有發生過。
兒子是淹死的,看到兒子屍體的時候,他依舊覺得眼前的情形早已經見過,可是卻無能為力改變兒子的命運。
整個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於是他乾脆搬進了山里,打獵為生,打到了值錢的東西就拿下山去,換點糧食回來,要是不值錢的就自己吃。
這樣的生活太平淡了,平淡到他閉上眼睛也知道自己要幹什麼,陷阱放在哪裡,哪一個地方有一塊石頭。
直到寧昭三人到來。
「我隱隱約約覺得有客人來,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就好像夢裡的事情變成了現實一樣,我又覺得今天肯定是個雨天,所以昨天才會說今天肯定會下雨的話。」
熊武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御步也忘記去看信件,聽著熊武說完,皺眉道:「是不是預知一類的夢?只是夢到之後你就忘記了,因此才會覺得似曾相識。」
熊武道:「可能吧。」
顏海道:「會不會是你突然把前世的事情給想起來了?」
熊武道:「也有可能。」
寧昭道:「沒有前世,也不是預知夢。」
顏海三人都看向了寧昭。
寧昭道:「去山裡轉轉,就知道原因了。」
顏海道:「現在?」
外面還是大雨。
寧昭點頭:「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東西就是得大雨的時候才能看到,走吧。」
熊武連忙拿了蓑衣斗笠出來,可是數量太少,只夠兩個人使用,顏海乾脆在腦袋上頂了個木盆。
「你都想到有客人要來了,多買把傘也行啊。」顏海頂著木盆衝進了大雨之中,然後撞到了一顆樹上,連人帶盆摔了個屁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