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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海立刻道:「廢話,當然是染好了,顏色不都是染的。」
書生兩手一拍,大聲道:「對啊,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事情!染好!」
話音一落,這書生快樂的消失了。
寧昭:「......」
顏海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驅鬼的這一天,笑的見牙不見眼,「寧昭,沒想到啊,你還有沒辦法的一天。」
「我那是懶得收拾他!」寧昭反駁一句,東西也懶得吃了。
顏海也發現了寧昭情緒低落,道:「近鄉情怯啊,是不是你在蠡縣出生的,然後死了,這次你是回來探親還是回來給自己上墳?」
寧昭立刻坐起來,兩個人打成一團,最後各自負傷停手。
顏海打累了,氣喘吁吁的站起來,推開窗看了一眼:「快看,下超級大雪!」
寧昭側頭看了一眼,窗外是鵝毛大雪,壓的樹枝「咔嚓」一聲折斷,遠處兩座大山都埋在煙霧之中,看不真切。
後面那一座大山,朦朦朧朧,無數的亡魂湧入蠡山之中,歸於虛無。
蠡山就是一座陰山,連通陰陽,亡魂歸所,無論冤魂怨鬼,最後都要歸入蠡山之中。
陰與陽,在此誕生,也在此終結。
天地之間,只此一座蠡山。
顏海繼續道:「這麼大的雪,我們也不能走啊,不會要在這地方過年吧,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寧昭道:「不用,雪太大了,你們別上去,就在這裡等我,不出三天,我就會回來。」
「啊?」顏海關了窗戶,「不是,你不會在這兒把我們兩個扔下吧,那可太無情了。」
「不會,」寧昭覺得自己這不會也沒有點說服力,畢竟有過要丟下他們的前科,想了想道,「我身上沒錢,我扔下你們我餓死啊!」
顏海一想也是,這才點了點頭,心道這麼大一座山翻過去,自己不死也得廢,不過仍然十分好奇。
「你去蠡縣幹嘛?」
寧昭道:「去給我自己上個墳,畢竟英年早逝。」
顏海毫不留情的又給了她一巴掌:「你英年早逝就是貧死的!一天到晚嘴裡沒一句正經話。」
外面的雪一夜未停,樹枝也「咔嚓」個沒完,屋子裡冷的跟冰窖一樣,寧昭和顏海兩個人團的跟丸子一樣,都沒暖和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連吃了三碗沒那麼難吃的熱湯麵,才算是暖和了一點。
胡大痣繼續得知自己可以不用進山,十分高興,吃飯的勁頭都高了。
吃完早飯寧昭就準備離開,囑咐顏海:「不要太好奇。」
顏海點頭。
「陰玉帶在身上了嗎?」
顏海搖頭:「上次沒錢花不是當掉了嗎!」
「啊,」寧昭尷尬的沒說話,「那什麼,我忘記了,我這兒還有一枚六帝錢,從御步的帝尺劍上拆下來的,我放了點我的氣息在上面,你掛著吧。」
「寧少爺,還有我,我有嗎,我?」
「大痣啊,你膽兒小,不用鬼看見你你先暈了,你用不上,管著點顏少爺,讓他別亂走。」
胡大痣只能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
「我走了,在這裡等我。」寧昭縮頭縮腦的走進了風雪裡。
顏海目送了一會兒,就聽到夥計說今天晚上在東街搭台子,有戲看。
「顏少爺,寧少爺說讓你不要......」
「我就去看個戲,又沒去什麼別的地方,別拿個雞毛當令箭啊!」
寧昭此時已經進了山中。
陽間看來,過了這座山,就到了蠡縣,可是閉上眼睛,這座山,就是蠡山的一部分而已。
山下一座大宅被雪壓塌了,看樣子是個戲班子。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
她閉著眼睛,一個人蹭蹭的走,雪沒過她的膝蓋,半天時間她就已經到了蠡山之下。
蠡山大雪覆蓋,連一絲綠色也看不到,因為寧昭的到來,顯露出陰山的那一面。
冤魂怨鬼紛紛躲避,離寧昭遠遠的,一條黑色大蛇盤踞在陰山之上,比起那條墨綠色的大蛇,還要大出好幾倍,看到寧昭之後,默默讓出了一條道。
在陰間,寧昭便是主宰。
隨著寧昭步步進入山中,蠡山黑氣濃郁,整個天地也一起暗了下去。
這裡沒有光,只有黑暗。
寧昭整個人也化為黑暗,融入進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鬼筆和鬼冊由黑色大蛇守護,鬼筆之上,回來的那一位判官再次消失,等待再造一位執筆者。
小城鎮之中,天色漸晚,顏海打扮的孔雀似的,領著胡大痣去東街看戲。
台子早就搭好了,周圍坐滿了觀眾,這小城鎮,能有一次這樣的戲班子來唱戲,也是大事。
因為下雪,台子搭的十分簡陋,一層台子也不大,下邊兩側放著師父們用的二鼓子、瓮子、月琴、弦子等物,凳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可是人卻一個沒到。
眾人都有些抱怨。
顏海等的直打瞌睡,忍不住問旁邊的人:「這是哪裡來的戲班子,架子這麼大,天都黑了還不上台?」
旁邊的人道:「是請的有名的玉書,不過他就唱一段兒,今天要演東海黃公,那可是一出大戲,可能要準備的時間長一些。」
胡大痣忍不住道:「那肯定好看。」
顏海心道京城十天半個月就要演上一回,有什麼好看的,問道:「玉書我沒聽過,我們那裡唱的最好的是梨容,那玉書今天要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