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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便就此完成,這道魂魄不知還要在此寄居多久,才會離去。
顏遠山迫不及待的出了村子,連一刻都不想逗留,上了御步的馬車。
陰陽司的車夫也是陰陽司的風格,一絲不苟,連句多話都沒有,御步正襟危坐,顏遠山和胡大痣睡著了,顏海睡了一覺醒來,發現馬車已經快到京城了。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還在下雨。
御步遞給他一個荷包,道:「吃吧。」
顏海打開荷包,無奈的掏出來一把生黃豆:「我牙口不好,吃不了這個。」
御步默默將荷包拿了回來,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到裝花生糖的荷包遞了過去。
顏海掏出一把塞嘴裡,嚼完了道:「御步,寧昭曾經說,名字就是咒,叫一個人的名字,就會成為一種咒語,天下間所有有名字的東西都是咒,那這雨也是咒?」
御步道:「如果是一個道法高深的人來說,那就是咒。」
顏海道:「可是不管是雨還是別的東西,石頭、花、鳥、蟲,這些名字都是人賦予的,再由人的口叫出來,是不是說明天底下所有的咒都是從人的口裡說出來的?」
御步側目,有些驚訝的看著顏海。
這樣的直覺,真是罕見。
「對,人心複雜,有好又壞,壞,說出口的就成了惡咒,好,說出口的就成了明咒,天下的咒,確實來源於人心。」
就連鬼也一樣,和人脫不了干係,心懷鬼胎,可見鬼便是從人而來。
顏海不由感慨:「人真是可怕,尤其是白長生這樣的人。」
第314章 雞飛狗跳
顏遠山是第一個到家的,因為顏父也在這裡做客,顏海跟著下了馬車,準備去慰問下自己的老父親。
結果人剛進門,顏遠山就遭到了男女混合雙打,顏海立刻躲的遠遠的。
「你舅舅都送你外祖母來了,你還在外面鬼混,兩天不回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顏遠山大聲道:「我們遇到鬼了,不信你去問御大人去,真的有鬼!哥也可以作證。」
一枝花兇悍如虎,什麼牛鬼蛇神見了她都要繞路走,但是看在御步的面子上,放過了顏遠山,命令他們兩兄弟去陪外祖母。
外祖母笑眯眯的,像尊彌勒佛,這彌勒佛打起人來也不手軟,還讓顏遠山抱著醜八怪。
醜人多作怪,小孩一下要吃糕,吃了糕又要喝水,喝了水又讓他哥擦嘴,又哼哼唧唧的表示顏遠山下手太重,讓他嬌嫩的小嘴受到了傷害,忙的不可開交,糕沒吃兩口,倒是叫的熱鬧。
顏遠山一個頭兩個大。
外祖母還在旁邊見縫插針的問他:「遠山啊,那個福來戲樓怎麼樣啊,我晚上去看戲去。」
顏遠山道:「值得一去,除了福來戲樓,保證你在任何地方都聽不到這麼難聽的戲。」
外祖母:「......」
這焉壞的勁也不知道隨了誰。
她轉頭去看顏海,準備對顏海說幾句慈祥的話。
正好醜八怪到了顏海手裡,顏海往他嘴裡塞了一大塊糕,小孩嫌顏海餵的太多,撐大了他的嘴巴,又開始興風作浪:「娘,嘴嘴疼,打哥哥!」
顏海立刻道:「你這張大嘴,盆都能吃了,疼什麼疼,再叫就讓大鵝嘬你!」
外祖母聽了這話,想起什麼似的,道:「那土地爺息怒了嗎?」
顏遠山瞪大了眼睛看著外祖母,道:「外祖母,您知道啊?」
外祖母點頭:「我一來,你娘就說你去我那了,我嚇了一跳,還好聽說陰陽司的人也去,那個土地廟靈的很,我年輕的時候,正好跟你外祖父說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就去土地廟那裡求,你們猜怎麼著?」
顏遠山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外祖母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有這么小女兒心態的時候。
自他有記憶開始,母親是母老虎,外祖母不遑多讓。
顏海道:「那你問錯人了,那是個鬼。」
外祖母搖頭:「我去的時候啊,那土地老爺的眼睛掉下來一塊,還是翠玉做的,我就把這眼睛裝了回去,說了自己的心事,後來你們祖父進了竹山,竟然迷路了,正好撞著我,這是土地老爺顯靈幫我呢,不然這麼大點的竹山,閉著眼睛都不會錯的。」
顏海道:「那您走也是這鬼通知您的?」
外祖母道:「這倒不是,我老了,很多東西你們看不到,我看的到,那幾個小子拿了玉,竹山的水就更不乾淨了,黑沉沉的往下沖,本來早就要來的,沒想到正好碰上你舅舅,讓你們兩個好孩子遭罪了。」
顏遠山將嘴一扁,十分的委屈,含著眼淚道:「娘都不相信我,您看我的眼睛,都傷著了。」
外祖母心疼的摸他的腦袋:「外祖母的大鵝好不好?」
顏遠山嘴比腦袋還快:「挺好的,肥美的很,想著我都口滑......」
話音未落,外祖母的愛撫已經換了姿勢,揪住了顏遠山的腦袋,屋子裡一陣雞飛狗跳,片刻之後,連顏遠山的爹都驚動了。
顏遠山頂撞了幾句,和顏海跑的飛快,不見了蹤影,臨走前還將坐在地上看熱鬧的丑孩子踢了一個跟頭。
他爹氣的要命,對顏海父親大吐苦水:「也不知道隨了誰了!一天到晚的氣人,我求著柳先生收了他,指望他多讀點書,他倒好,一要讀書了就從頭痛到腳,一天一處不帶重樣的,不如我請他當爹,我去做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