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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人把蛇送到了地上,然後就走到了灶爐前,一邊尋柴點火,一邊解釋道:「我在這裡並不是太受歡迎。」
「並不是太受歡迎?」
我愣了一下,而後不解的問:「您每日無私的為整個侗寨巡邏九座山,他們應該感激你才對,居然會不受歡迎?」
「哈哈,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光鮮,我每日巡邏,倒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他們不喜歡我這樣無所事事,還多管閒事的傢伙。」斗笠人笑道。
「咦,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斗笠人往灶爐里添柴,火越燒越旺。
「好。」
我不客氣的答應下來。
這時地上那條金環蛇溜到了我腳下,並往我身上蹭,但是沒有咬人。
我看著心驚又膽跳,卻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動,引起它的反噬。
蛇都是反噬動物,你不惹它則以,惹到了它,它就得咬人了。
「不用怕,家蛇善良,不會咬人。而且,它已經眼熟你了,把你當做朋友了。」斗笠人看了我這邊一眼,然後輕輕笑道。
「把我當做朋友?」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條金環蛇,只見它在我的腳下來回蹭著,也不知道是在幹啥。
我咳嗽了一聲,問:「蛇大哥,能不能讓我邁一下腳?」
金環蛇像是聽懂了我的話一樣,抬頭朝我吐了吐蛇信子,然後就從我身邊溜走了。
我見狀,立馬吐出一口氣,渾身輕鬆。
而後,我邁步走到了斗笠人身旁,拉著一張凳子坐下。
斗笠人正在燒柴做飯,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你來這裡是為了行醫對吧。你打算待多久?」
「待到……醫者自醫。」我苦笑了一下。
自己來這裡,就是因為心中有一個心結。如能解開此結,我又怎麼會繼續待在這裡?早就離開八百里開外去了!
來到這裡這麼久,實際上一點都不好玩,上到老頭,下到小孩,一個個都壞得很!
當然,最壞的還是那個女人。
「醫者自醫?」
斗笠人好奇的看向我,問:「因何而醫?」
「因人。」
「誰人?」
「吳匣燭。」
不知道是什麼驅使,我居然沒有打算隱瞞對方,直接就說了出來。
「吳匣燭?」
斗笠人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給我講解道:「吳匣燭,屬豬,家中供奉豬神。他這人曾有過兩次婚姻,第一次婚姻很失敗,當然,失敗不能怪那份婚姻,而是他做人太失敗,最後把妻子逼走了。」
我眼睛眯了起來。
這個斗笠人,高明啊!
居然隨便一講解,就講到了和我此行目的有關的事情。
「前輩,你一語中的了。」我嘴角抽了一下,說道。
「一語中的?」斗笠人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我。
接著。
斗笠人繼續道:「你說因人而醫,因的這人是吳匣燭,」說到這裡,語氣變得遺憾了起來,「如果是他人還有的說,可是吳匣燭這人如何能讓別人為他產生心病?他只是一個失敗的人,沒有在外結仇,沒有親朋好友。」
「除非,你跟他以前那段婚姻有關。」
說到這裡,斗笠人看著我眼睛突然變得雪亮了起來,就像智者窺探了奧妙之後,那一種玄光。
「好吧,被你全說對了,我這一次來到這裡,確實跟他以前的那段婚姻有關,」我看了看斗笠人,輕嘆一口氣,「我,是他兒子。」
斗笠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去拉來了一張凳子,然後坐在我身前,雙手交叉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有猜到了一點,但是沒想到,傳言是真的,吳匣燭第一任妻子離開的時候,懷中帶胎,而且還生下來了……你都長這麼大了。」
「我生出來,並長這麼大,其實不意外,意外的是,反而到現在他還沒死。這才是意外。」我有些恨意上頭。
「他啊,命硬得很,」斗笠人搖了搖頭,「正所謂禍害遺千年。」
「你能這麼說,我很感動。」我沒想到斗笠人居然會用禍害來評價吳匣燭,真是大快我心。
「這可不是奉承,而是實話。」斗笠人嚴肅道。
「實話?」我微微皺了下眉頭,「不知道吳匣燭這個傢伙以前做過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居然能得到『禍害』這個稱號。」
斗笠人平靜下來,說:「最記得的,大概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情吧。你母親嫁給他之後,沒有過上好日子,並且之後還被吳匣燭關在了豬圈裡,被逼和豬一起睡覺……」
「什麼?!」
我聽聞後,瞬間勃然大怒,眉頭皺得快形成了八字。
母親被關在豬圈裡,被逼和豬睡覺?!
我之前聽過母親給的說法是:母親嫁給吳匣燭之後,他對我母親不再有愛意,每天都會去到自己家的豬圈裡,和豬睡覺……
現在斗笠人卻告訴了我一個不一樣的版本。
這個版本。當真?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問:「你說的是真的?」
「吳匣燭迷信豬神,將你母親關在豬圈,與豬為生,還自稱這是豬神的意願。」斗笠人說完這句,又繼續返回灶爐旁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