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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老劉家世代守墓人,守的就是這座西周古墓,如今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仗著老祖宗的餘蔭拿點銅錢出來,你倒好,直接端了老祖宗的窩!」
說完這句話,父親哀嘆了一聲,一副頹唐的樣子。
我愣住了,守墓人?
還沒等我說什麼,父親忽然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等等,小兔崽子,你是怎麼找到墓門的?」
我嘟囔著道就是從書里學的呀,誤打誤撞真的便進去了。
父親的表情更加古怪,他從柜子底下隨便抽出一本泛黃的書籍,翻開問道:「何為四絕之地?」
我再次一愣,知道父親這是在考我,立刻回道:生氣不聚、戾氣不出、鬼氣凝結、寒氣孽生。
「明走陰,暗行舟,切記搭肩不搭手。」
「繞黑棺,倒黑樓,驅屍畫符點額頭。」
……
我和父親一人一句,之後父親又問了我幾個書上提到的問題,我一一都答了,他看向我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
良久他才苦笑著搖搖頭,說這到底是老劉家的宿命。
我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忙問他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父親在搪瓷缸里抓點茶葉泡上,隨後緩緩道來。
原來這一切還要從將軍嶺說起,那座墓里埋著的確實是姬姓將軍的墓,將軍名為姬成,是姬發遠房的一個叔叔,說是叔叔其實比姬發大不了兩歲。他自小便對墓葬感興趣,到了軍中之後更是利用看家本領為軍隊籌措到不少軍餉,支撐起大大小小的戰役。
這在亂世無傷大雅,等局勢稍顯穩定後他這一套便被世人所不容,再加上他脾氣古怪,即使對姬發也沒有幾分恭敬之情,因此落得個被活埋的下場!
只是旁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選在他大婚之日突然發難,就連他尚未成禮的妻子也被一併活埋。
若不是有一批忠心的屬下黑靈軍,這兩人怕是都難以下葬,而我盜的那口棺材估摸著就是他妻子的了。
劉家祖先便是當年那一千黑靈軍之一,在姬成還未成年時便跟著他,那時候劉家祖先已經快餓死,若不是姬成,怕是劉家早已絕後。
劉家祖先感念姬成的恩德,便在黑靈軍集體殉葬後,孤身留下做起了將軍墓的守墓人,一代代的流傳下來。
我越聽越痴,只是這時候手背越來越癢,實在忍不住便撓了撓。
孰料父親突然抓過我右手將手套扯下,看到我長滿了膿包的手,整張臉瞬間煞白,哆嗦著嘴唇問道:「小兔崽子,你被那女粽子咬了?」
我在父親的逼視下點了點頭。
父親手裡的搪瓷缸『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瘋了似的跑去打開書櫃,手忙腳亂的像是在找著什麼,一柜子的東西被他扔到地上。
隨後他又如法炮製的折騰桌子,桌上的東西翻過一樣便扔一樣,至於抽屜更是直接抽出來就往地上倒。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眼眶通紅,頭髮同雞窩一般,嚇的我不敢講話……
最後父親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鞋盒,坐在七零八亂的房間裡,從裡面取出幾本泛黃的電話簿。
他用手指蘸著口水,哆嗦著一頁一頁的翻著,動作奇快卻又輕柔,每翻一頁眼眶就要紅上一分,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四姑娘、四姑娘。
差不多翻了大半天,他才在最後一本電話簿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騰的一下起身,用紙筆將號碼謄抄一遍揣進兜里,打著傘就要出門。
「爹……」
我喊了一聲,父親回頭紅著眼睛看著我,半晌才啞著嗓子道:「娃,你中了屍毒,只有那個人才能救你!爹現在去縣城打電話求他,你在家好好的,不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聲,等爹回來,好嗎?」
最後一個字他都帶上了哭腔,我想說什麼嗓子卻像被棉花堵住發不出聲音,只能狠狠的點了點頭。
門被父親從外面鎖上,我回到房間縮在床上瞪大眼睛盯著窗外,天還沒亮,雨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戶上,聽的我心驚。
右手越來越癢,我控制不住的拼命撓著,卻見鱗片以驚人的速度蔓延了整隻手臂,顏色也越來越沉,直至烏黑一片。
砰砰砰砰!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再次傳來,我猛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我知道來的八成是那女粽子,卻又抱著僥倖心理希望敲門的是村里人,因此慢吞吞的挪到窗戶邊上往外偷偷瞟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一下一下的用指甲撓著門,不時的發出低笑聲。乍一看以為是個女瘋子,可她身上那套鮮艷的大紅色『純衣』卻異常醒目,刺激的我腦袋一片空白,不經意間叫了一聲。
她注意到窗邊的動靜,咔嚓咔嚓如機械般將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半睜的死魚眼和我對了個正著,然後她笑了,一點一點的挪了過來……
我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後死死的捂住口鼻縮進床底。
粽子都是靠呼吸來辨別活人的,只要我不呼吸,她肯定就會失去目標。
啪嗒!
重物落地的聲音讓我心頭一跳,想必她是進來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房間四處響起,似乎真的是在到處找我,突然腳步聲在床前停下,我繃緊身體,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隨後伴隨著哐當一聲,頭頂的床板狠狠震了震,灰塵落了我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