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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子在我的手中接過酒壺,也跟著飲了一大口,他望著星斗,忽然感慨道「十年了。」
已經沒有心思去猜他的心境狀態,腹部鼓起,「咕嚕咕嚕」像是的有個大蟲子在蠕動,嚇得我接過他的酒壺,又連續灌了好幾口,直到肚子裡的『蟲子』變得安靜。
酒過半晌,頭有些昏,我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氣。
「這酒,真特麼烈!道兄,你怎麼沒事兒?」
「哦?」他又接過葫蘆,「咕咚咕咚」的連續吞咽,擦了擦嘴,笑道「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酒能夠醉倒我。」
很快,酒勁兒上來了,我倆一人一口,借著迷糊,我大聲道「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女人!」
「是啊。」他很坦然。
「道哥,實不相瞞,我也是!」
「我當然知道,畢竟,世上沒有情義之人是看不懂我的畫。」
「咱倆不一樣,道哥,你是愛而不得,我是特麼的不知道自己愛誰!」
李道子搖搖頭「你知道。」
「我知不知道自己還不清楚麼?」我不滿道。
「你很清楚,只是還沒有意識到而已,不急,緣分天註定。」
也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吧,我沉默了少許,將酒葫蘆給他飲了一口,望著寬闊的湖水,心中的確有著一種難言的情緒,長呼口氣看向他,「道哥,說說你的唄?」
「我什麼?」
「別裝蒜,畫裡的女人是誰?還有,我是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愛誰,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本心,那就去追唄!」
「追?」李道子忽然咧嘴笑了,他笑的很苦澀,「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追一步是愛,退後一步是尊重,其實她她早就已經成家了。」
成家?怪不得他會念念不忘,沒想到這裡面還會有著如此坎坷的事情!
放下酒葫蘆細細琢磨他所說的話,他說的沒錯,如果愛那將違背倫理道德,退後一步,不僅僅是尊重對方,也是尊重自己。
我也沒想到,一次的「下等酒」讓我有些喝多了,一開始的辛辣入喉,再到後來的習慣,但李道子仍然很平靜,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嘴邊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
氣氛在短暫的平靜過後,他反而笑道「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命?」
他的問題讓我想到了曾經爺爺對我說過話,借著點酒勁兒,我完完本本的重複出給他「命運的奇妙在於琢磨不透,前路充滿著未知,之所以各大相術能夠將人一生命運悉數到來,說白了,無非只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凡人而已。」
「是啊,歸根結底只是怪我不太甘於平凡而已,既怨不得旁人,又怨不得蒼天。」
我仰頭躺在地上,臉發燙,沒太聽清他的感慨「對了,道哥,你的酒葫蘆到底能裝多少,怎麼幹喝不沒?現在我有些醉了,那青蚨蟲到底能醉多久?」
李道子笑道「你的酒量很差。」
「別,按照道哥的話來說,我的情義很濃,所以才導致了酒太烈,咱們兩個有緣,以後有機會我請你一起喝老雪,到時候,我就不信你還能像今天這麼清醒。」打了個酒嗝,男人之間交朋友,的確一頓酒就足夠了,有的酒交下來的是酒肉朋友,也有的是知己,就像是我李道子那樣。
我問「道哥,講講畫中人?」
話音剛落,他有些沉默,尷尬的氣氛令我酒醒了大半,誰知他卻自嘲的笑笑,「算了,別說我了,你把葫蘆里的酒幹了,咱們這兒來客人了。」
「誰?」
李道子指著高高的台階上,他又道「來了好一陣兒,看藏匿的方法,應該是五毒教地龍派的人。」
他所指的地方樹木很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那裡還有人,我的頭有些昏,還是強忍著站起身,李道子卻擺擺手,又說「今日與張兄弟十分投緣,我李道子生平最厭惡的便是他們五毒教,你好好休息。」
我試著以入微之法看向遠處,月光瑩瑩,視線急劇拉近,漸漸清晰的場景,我看到一位身穿唐裝的老頭,身後跟著五名青年,他們有著一樣統一的標識,左胸口的標記上畫著「飛翼蜈蚣」。
五毒教地龍派也不容小覷,他們最為擅長風水鬥法,其中門內絕學「制五龍術」更是有著害人生機的本事,我師父說,他這一法門是竊取陰山派得來,但五毒教發展至今,實力上絕對不容小覷。
李道子背負雙手,挺胸與對方對視。
這時候,我看老者拿起一隻竹笛吹奏,悠悠揚揚的聲音迴蕩,可隨著古怪的音律入耳之後,我覺得胸口非常的癢。
樹葉「沙沙」作響,笛聲更是由緩入急,樹葉晃動的速度也在不斷的加快,最主要的是大地表面飄出了僅沒腳踝的淡淡的綠氣。
在笛聲加劇之時,李道子手持毛筆,已經踏上了台階。
突然,鬼王扳指內一道螢光閃爍,范越風打了個哈欠,吃驚道「五陰調令,不錯不錯,好久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音樂了。」
「你認識?」
「當然認識,五音調五陰,招山鬼,馭毒蟲,絕龍脈,這是很陰損的風水術數,說實在的,我范越風活了這麼多年,發現越是聽起來美好的音樂,隱藏殺機越重,就像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一樣。」
第二百七十章 詠梅
李道子不是修術之人,如果將殺人的技巧比作術法,那四書五經則是「道」,試問一個讀書的文弱書生,又怎麼能打的過的殺人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