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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李道子已經緩緩的登上台階,我以入微之法看去,那個吹笛子之人肢體動作也是十分誇張,更為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面部出現許許多多的青色紋身,我絕對沒有看錯,這些紋身,皆是在他吹笛子之時出現的,並且越來越猙獰。
地表霧氣浮在腳面,傳出「滋滋」聲響起,似乎帶有著一種腐蝕性,可李道子卻仍舊神態自若,於是,我就問范越風怎麼回事?
他很淡定的告訴我一個字「毒。」
我無奈道「你不是廢話嘛,我還看不出這個是毒?」
「我剛剛不說了麼,吹的笛音名為五陰,但凡毒蟲死亡或者繁殖之前,皆會竭盡所能的吐出毒氣,五陰便是能將潛藏在群山之中的所有毒蟲召而來,這些毒霧只是一個開始,後面的才是重頭戲。」
我在想,要不要去幫忙?既然那麼厲害,李道子可別出什麼事兒。
笛聲的聲音開始越來越高亢,直到變成尖銳的長鳴,由平地發起的霧氣開始激烈翻騰,樹葉頻頻作響,我心頭頓時一緊,已經做好去幫忙的打算,可剛準備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後勁兒太大了,三步一搖晃,好懸沒頭朝下栽跟頭。
就像范越風說的那樣,重頭戲果然來了。
黑壓壓的毒蟲在草地中好似潮水般洶湧而來,同一時間,腳底綠霧被攪動不息,那些毒蟲向李道子襲去,密密麻麻,數以萬計。
我傻了眼,如此風景秀美的城市之間怎麼隱藏了如此數量的毒蟲?他們到底都是在哪變出來的,毒蟲的集中的出現,令草木枯黃,騰騰殺機令人膽寒。
李道子一手毛筆,一手硯台,鎮定自若,他毛筆沾上墨水,沒有宣紙,他迎著空氣作畫,一撇一拿,與我平日裡所畫符咒,似乎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忽然,他口中朗聲念道
「意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塵泥碾成塵,只有香如故。」
霎時間,天地變色,那山呼海嘯般的毒蟲將他圍繞,黑壓壓的數量看的全身直起雞皮疙瘩,假如李道子現在倒下,那我將會直接面對無休止的毒蟲襲擊,比起硬拼,我覺得現在跳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李道子卻大出我的預料,他的不僅僅會作畫,還會寫詩。
此詩並非他所創,乃是南宋時期的陸游所著,名為「詠梅。」
聲音剛落,潑墨揮毫,筆墨靈動,舉手投足之間,竟然契合天地之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他下咒的同一時間,天氣似乎變冷了。
也讓江南氣候令我有了一種身處北方的熟悉感,在我們周圍氣溫急劇下降,詩已經結束,可他的筆卻始終不曾停止,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平底颳起一陣寒風,密密麻麻的毒蟲竟然受到了阻礙,並且立刻止步不前,李道子落筆的速度仍然很快,但他貌似是在作畫!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說畫家的畫卷可以封妖、封鬼,因為他是以天地作畫,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物皆落在筆中實現。
也懂了他為什麼會以「詠梅」題詞,這是因為梅花香自苦寒來,天底下的蟲子到了冬季要麼蟄伏不出,要麼生命只止於此,李道子的詠梅,以天地為筆墨作畫,勾勒出一副傲雪寒梅的凜冬之境,以此來壓制那些無休止的毒蟲。
落筆的那一刻,飛雪偏偏而落,北風驟然凜冽,吹的人面部很疼,只見五毒教所招來的毒蟲皆被困於原地進退兩難。
當積雪將所有的綠色統統覆蓋之後,地面出現了一抹殷紅,沒錯,那裡竟然是一片梅花!
范越風頻頻感慨道「此人道行很深,世間能夠悟此大道者已經不多見了,可惜了。」
「什麼可惜?」
「可惜古籍記載的上古丹道早已失傳,要是他生在一千年前,或者能與葛仙翁平分秋色。」
「老范,你眼力好,看看誰勝誰負?」
「當然是你那個朋友能贏,他用的是大道真諦,但卻有點像大刀砍蚊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唯一遺憾的是他沒有經過修行,不懂如何將道轉換為術的運用。」
「老范,虧你還是楊祖師的徒弟,面對相差上千年的小輩,竟然束手無策,說實話,我都替你覺得臊得慌。」
「放屁,你說誰沒辦法?」
「不是你剛剛說的麼?」
「呸。」范越風有些尷尬,但他又用很短的時間內,自我化解了這份尷尬「其實我那是怕麻煩而已。」
我當時就火了,指著他怒道「你大爺的范越風,我特麼一直以為你是厚道的神仙,結果,你竟然欺騙我!再特的留心眼,你信不信以後我不管你了!」
「別生氣,有話好好說。」范越風尷尬的笑著,又說「其實,他用五音操縱陰毒,你可以藉助太湖水氣反制他,只不過需要一些法器,包括你手裡又沒有用來定位的羅庚,找不准方位就容易借錯方位,那樣會很麻煩的,況且,我第一眼就知道你的朋友不一般。」
不管這老小子說的是不是實話,以後必須得找個辦法制一制他,要不然總拿我不當回事!
「快看快看,成了!」他趕忙岔開了話。
一切就像他所說的那樣,李道子的確很強,他是畫家,身體孱弱,又不懂殺人術法,但他唯獨懂得如何駕馭自然,所以,只要是與他正面論道,亦或者給了他機會,李道子的確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