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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斌根據玉佩分析,這是王室特有的「罪贖書」,貧民百姓沒有資格,此經文由薩滿交代玉匠雕刻。
因為古人認為,玉是溝通人與冥界的橋樑。
所以,屍體必然會被製作成帝羓,並以「絡屍葬」的方法祈求神靈保佑。
說起帝羓,這一習俗是在契丹王族耶律德光開始的,五代十國時期,他在出兵討伐後晉之後,染上熱疾死在外面,班師回朝的途中,太后下旨必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可是,天氣炎熱,屍體沒有辦法保存,大薩滿出了一招,將屍體做成乾屍,摘下五臟,以鹽醃製,就像做臘肉似的把屍體送了回去。
而且,王室墓葬會有三樣重寶,金縷面具、純玉銘文、金銀無數。
胖子是受到蛇皮降而死,而這種墓降術,是只有王族大薩滿才懂得術法。
根據薩滿能力的大小,墓降蘊含當年薩滿的神咒,比如胖子死時寫下的『罪該萬死』,那便是薩滿對盜墓者的懲罰,讓他們死後也要認錯,穆文斌判斷,這個大遼墓室內主人身份非同小可,陪葬品的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第五十一章 頭七撞七
看他侃侃而談的模樣,契丹墓好似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從旁還不忘了提醒他,盜墓是違法的!
穆文斌卻不理我,繼續用放大鏡鑽研起玉佩。
有一搭沒一搭的定準明天上午離開,閒暇時我還關心的問起他家孩子的事情。
他說:「你以為如果小正出事兒的話,我會欠你人情麼?」
看他仍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臭臉,我無奈的說:「穆道長,咱能不能別那麼噎人,你兒子叫穆正?今年幾歲了?」
其實,我很想了解這位號稱正一道三百年的落魄奇才,可人家卻始終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和你無關,但我已經不是道士了,以後不要叫我道長,你早點睡。」
我指了指硬板床:「得嘞,我不問了,咱們一張單人床,該是怎麼睡?」
「我今天不睡。」
與我說話的時候,他的雙眼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玉佩。
而薩滿教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平時的了解僅限於跳大神、出馬仙,看穆文斌認真的模樣,我也來了興趣。
拿著塑料凳子湊到他近前,笑嘻嘻的問起玉佩有什麼好看的?
開始我也研究過,圓形的玉佩內部雕刻,比小米粒大不了多少,不說別的,光這份手藝絕非普通人能比。
可能是他平時憋久了,倒也沒有所隱瞞,指著玉佩說:「這叫罪贖書。」
「之前聽你說過,但它是幹什麼的?」我好奇問道。
穆文斌說:「你知道陰債麼?」
我點點頭,從小耳目渲染,玄學之事還是明白一些。
因為人生下來就會有兩種債,一種是私債,一種是公債,統稱為陰債,第一類是生前欠了誰的,下輩子要去償還,第二類是公債,只要轉世為人,那麼都會多少欠一些。
穆文斌說:「玉佩為通幽冥之物,薩滿教的銘文可以幫助靈魂贖債,由大薩滿為他解釋前塵俗世,免去欠他人孽債,幫助來世能繼續托生王族世家。」
古代帝王自私超過普通人的想像,不僅僅想要生前榮華,死後也惦記富貴永享,尤其契丹族初期的殉葬更是慘無人道。
穆文斌告訴我,他說在道教中的經文所講,一切眾生,想要投胎人身之時,都需要去地府冥司借貸,借貸祿庫受生錢財使用。
貧窮者,多數是因為欠的陰債太多,被冥官所克制,需要以凡間的福祿來填於陰債。
我問:「光憑薩滿的幾句話,幽冥陰曹會認麼?」
穆文斌說:「你說的不錯,但大薩滿卻能為他人種下奴紋,以獻祭人命與金銀器物,償還帝王所欠下的孽債。」
感慨天下萬術的奇異之時,我也有點疑惑,他閒著沒事兒幹嘛要研究罪贖書?
在不了解任何事情的前提下,也只能認為是他的一種愛好所致。
而當我問起我更深層次的東西,穆文斌一般會選擇迴避,尤其那副臭臉是我非常膩歪,主動躺在板床上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拎著大包小裹,跟隨我坐飛機又回到山東。
在青島打車到了張家莊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奇怪的是村里沒有一家的煙筒冒煙,農村的作息很規律,多數會在五點多鐘生火做飯,家家戶戶炊煙裊裊,但今天卻到處都是死寂沉沉。
穆文斌自打進了村子以後就不再言語,他步伐很快,跟在他身後偶爾看到死去的禽畜,但我只是僅僅耽擱兩天的時間,不應該會在這麼短的時間有問題。
走在村里荒涼的道路上,越走越覺得奇怪,可以說周圍呈現是「貓上樹,狗上房,家禽全部踩牛羊」的一副景象。
按照民間風俗禁忌而言,貓雖然上樹,可又幾人見到過貓在樹梢睡覺?
家狗上房,但狗五行屬戌土,不能離地氣,狗不接土,命不長久。
家禽一般不會踩在牛羊的身上,尤其大公雞,雄雞一唱天下白,所以雞對陽氣感知最為敏感,雞不下地,那是因為地下有不乾淨的東西讓它不舒服。
似乎真的發生事情,我們一起走啊走,穆文斌雖然第一次來,可他竟然直接帶著我去了七傻的家。
遠遠的就看見老宅里里外外聚滿了人,大家情緒比較激動,嘈雜的聲音當中還能聽見有人在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