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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剛長的高高瘦瘦,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臉,好似塗了漿糊,慘白慘白的。
雖然苗秀與苗苗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可現在卻再也提不起之前那種衝動感。
不經意轉頭看向小修女聖潔的臉龐,我也說不好為什麼,只是很渴望能天天看到她。
當天坐飛機離開前,陳寶蓮竟然主動要送我,一路上,我始終都在仔細端詳她的臉龐,清澈眼神沒有絲毫雜質,可以肯定她是這輩子我見過最乾淨的眼睛。
三天的朝夕相處仿佛是老天爺在告訴我,當三災六難沒結束之前,不要去認識任何女生,因為,你不僅僅給不了人家幸福,甚至連一個等待都給不起。
告別之前,陳寶蓮塞給了我一個錦囊,表面是刺繡的牡丹花,聞起來還有濃濃的香氣。
我很奇怪的問:「這是什麼?」
她說:「可不可以上飛機後打開?」
用力摸了摸,感覺不出是什麼。
我笑眯眯的問:「定情信物?」
「願上帝保佑你平安!」陳寶蓮低下頭,似乎有一點點的閃躲。
分別在即,我又問她,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見她不語,我又說:「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笑一個,怎麼樣?」
梁警官從旁打斷:「好了張明,一會兒該晚點了,你路上多注意安全,希望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
是啊,將近20天的香港之行,梁警官也沒有追贓,50萬的現金也算是一種收穫,但我並沒有覺得高興。
因為我發現一旦當人懂得了邪法之後,他所表現出來的殘忍是那樣的令人心悸。
小般若洗骨經,以活人腦髓改換性別。
胭脂婆婆,摘下死人麵皮為己用。
吳莉的養鬼,竟然取自腹中胎兒所煉,到底是當娘的太狠心,還是這個時代太殘酷。
生人啖人,謀取氣運,活人比鬼還要可怕。
如此殘忍的現實讓我怎能高興起來?
唯一值得欣喜的,也許只有那個短暫邂逅過的小修女吧。
不經意間回頭看去的時候,遠遠的,陳寶蓮面向我的背影在笑。
對她舉起手揮動了,希望能在未來的日子再見面吧。
至於陳寶蓮給我的香囊沒有什麼信封或者情話,而是一個小小的銀色十字架,我在思索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沒有戴。
舉頭三尺有神靈,做術士這行的最怕惹惱了祖師爺,不要以為神仙都挺包容,打個比方,換做普通人得知自己後代突然改了姓,能不急麼?
在深圳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兒與杜海朝取得聯繫,杜家的人知道我爺爺去世,特意派他前去弔唁,為此我們兩個定在去青島集合。
因為是去奔喪,我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等趕到青島已經是半夜了。
回憶起與爺爺共同生活的日子裡,他說過由於我們家是從老太爺那輩兒到了東北,與山東老家的人接觸比較少,更別提什麼感情了,所以爺爺也很少提起老家的事情。
不過,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爺爺在年輕跟隨他的父親,也就是我太爺,兩個人將老太爺(爺爺的爺爺)的骨灰遷回了山東,包括後來我太爺去世以後也是安葬在山東老家,這在後期才逐漸有了走動。
當然,我始終還沒有來過齊墨縣,只知道此地屬於即墨區西邊,周圍有山,距離大咕河較近。
山東的歷史人文很豐富,那裡是孔子的故鄉,同樣也經歷過種種災難。
齊墨縣屬於青島地界,光緒二十三年,五國戰青島,德國人占領膠州灣就是導火索,那陣子山東人民飽受天災人禍,但我們老家算是在風雨飄搖的年代裡傳承較為完整的小縣城。
爺爺說過,當德國人和日本人勒令中國人退出青島的時候,齊墨縣因處在大山裡面,周圍又沒有珍惜資源,交通閉塞,毫無戰略意義,為此,德國人把周圍幾十里的鄉村交給了二狗子漢奸去管理。
正巧二狗子又是老張家的人,明面上幫助德國人和日本人辦事,暗地裡卻保護好了家鄉故土。
下了飛機便在肩上戴著黑紗,杜海朝則開著台破車接,隨後我們兩個披星戴月去往老家。
在路上心裡始終都像是壓了一塊兒大石頭,爺爺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我卻還來不及孝敬他老人家,子欲養而親不待,三災六難已經過去三年,再過六年我就可以娶妻生子,讓他老人家也過上天倫之樂的生活,如今,所有美好的期待都化作泡影。
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的道路,回老家的路上,杜海朝好像很熟悉,沿途盤山道很多,左右懸崖峭壁,曲折迴環的道路在山間裡頻頻穿梭而過,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村村通了板油路,要是真像當年那樣,恐怕沒個兩三天都走不進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我們入了村子,眼前是一片片土黃色的小矮房,看得出,絕大多數人家都應該挺窮的。
前面道路不通,下了車以後,偶爾看到一些打算去地里幹活的老頭。
走著走著,杜海朝指著左邊胡同驚訝說:「哎呀我去,張明你快看看,難不成是專門精心為你準備的歡迎儀式?」
順著方向看去,原來在那裡有七個大小伙子扭秧歌,他們各個穿的花紅柳綠,不倫不類,臉上還抹著厚白粉,舉止瘋癲,其中有一個還光著腚,歪著嘴,哈喇子口水流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