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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我有著太多的回憶,當初與美代子在宿命上的糾纏不休,以至於她與我做了九世的夫妻,接連經過夢境與現實中的搖擺,甚至險些在其中迷失沉淪。
曾經熟悉的場景,無數次夢回南柯的過往經歷,好似電影中的畫面頻頻閃過,我如孤單遊蕩的旅人望著周圍的人來人往。
到了集市,選一處熱鬧的地方,擺下賣馬的字樣,等待著有緣人的到來。
過往行人似乎都對我牽著的這匹馬很感興趣。
「先生,您的馬怎麼賣?」
一位七十歲上下的白須老翁上前盤問。
我說:「我的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堪稱汗血良駒!而我今日出售此馬,只需有緣者滿足我一個要求,便可分文不取。」
「什麼要求!」
聽說不要錢,人群立刻興奮起來。
按照南柯郡的年代,上好的良駒能比的上如今市面上豪車大G。
我說:「要求很簡單,只要有人肯嫁給我的良駒,收他為女婿,那我便可以分文不取。」
人與野獸之間的界限根深蒂固,我的要求無疑是挑戰公眾底線。
但石馬精實在強壯,很多人看上一眼就無法挪動腳步。
此時,它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子正期盼的盯著我,眼神中充滿著祈求之意。
南柯一夢的可怕在於它獨具一格的真實性,而弊端只是在夢醒時分一切都將恢復如初,留下的只是自身情感隨著夢中幾十年的雕磨而發生的改變。
同樣,此夢可怕的地方在於無盡的循環,如果你不能成為這場夢境中的過客,那註定會永遠沉淪在此。
石馬雖是馬,但它有著自我情緒。
我巧妙利用夢境因果的關係,給它設下一個無限沉淪的圈套。
只要有人答應拜堂成親,石馬將會成為南柯夢中的一份子,從此永遠活在夢中,而我只需要抽身世外甦醒過來。
所以,我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那老翁沉思了片刻,「我的確相中你的馬,但成親的事情,我還得回去問問姑娘同意不同意。」
「可以,如果老丈答應,可則良辰吉日,選紅燭、刻木偶、紅絲鴛鴦線、銅盆雨露,換過喜帖我就可以將馬送給你,那時,您是用它征戰沙場或是務農工作,我絕不過問。」
白須老翁對石馬精非常感興趣,他衣著清貧,但精神矍鑠,我感覺眼前的這位老翁怕是南柯郡中的一位奇人。
接著,他又要回去商量,希望我能多容他幾天。對方如果懂得多一點,非常有利我懾服石馬精,為了等他,我牽著一匹馬開始在城中四處遊蕩。
閒暇時,那石馬精向我哭訴道:「上仙大人,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我吧。如果沉淪南柯郡,我就真的完了。」
我問:「反正咱們倆都在夢裡,聊聊看,你們東皇妖王到底打著什麼算盤?還有,玄囂人呢?」
石馬不願意說,但我卻有很多時間。
我騎在它的背部,雙腿用力夾馬腹,這是一種極其狠毒的騎馬方法,因為馬的五臟六腑皆在此處,並且柔軟的緣故,只要用力,他會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
幾次折騰,石馬精立刻哀嚎求饒,懇請我能放過他。
下了馬再問他什麼,他都是知無不言。
石馬精告訴我,東皇妖王的野心很大,因為與玄囂之間的協議,雙方必須合夥將天衰的時間徹底提前,那麼,除了蚩蘭率領的十五萬陰兵之外,他們妖獄的人馬也要配合。
至於配合的條件,除了要找到萬妖塔,還要破壞當年女媧斬鰲立下的四根撐天柱子。
但我心裡始終都有一個疑惑,究竟他們口中所說的天衰是什麼樣?待我問起石馬精時,他卻肯定道:「你可以想像最壞的樣子。」
我又問:「那你們圖什麼?畢竟當華夏被徹底毀掉,就算你們成了神仙,那沒有人供養又有什麼用?」
石馬精很淡定的說:「其實,靈魂的永存並沒有什麼安全感,妖獄雖然能帶來修行所需要的天地靈氣,可囚禁卻也限制所有的自由,無論是人是妖,哪怕黃帝的建木仙宮,大家真正所想要的當然是更高維度的空間。」
「我聽槐神說,你們要去北端取走丹瑪女神的玉佩,之後還要找回萬妖塔。」
「那是東皇要求的,由於去的路上實在是太危險,我找了個機會留在村子裡。上仙,您還是把我放了吧,您知道,我就是一塊兒歇馬石,因為得天地精華而有了靈智,恰巧遇到陳摶老祖悟道。自此我僥倖得到仙緣。坦白講,咱們也算是一脈傳人,您放了我,以後我保證再也不作惡了。」
他還不忘了連續懇求著,不過,我要是放了他,那被他害死的村婦又該找誰伸冤。
我搖搖頭,「你還是老老實實留在南柯郡吧。」
「你特麼玩我!」
「我從沒說過要放了你,不過,你現在與我坦白,我能讓你在南柯郡的幾十年過的好點。」
石馬精還在咆哮,待抽了幾鞭子以後,他也立刻老實了下來。
現在已經搞清楚那些大妖的目的,等到南柯郡,一切自然會好辦許多。
等了四五天,那老翁果然來了。並且他按照我的要求準備好了東西,答應將女兒嫁給石馬精。
我跟著去了他的家,先是為石馬精塑造了一個雕像,供奉在老翁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