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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落空,心裡雖然知道答案也只能幹著急,當老太太剛一猶豫,獠僧立刻漏出獠牙,怒斥道:「你答都答不上來,還修的什麼佛?我等是絕不允許有罪孽之人污染西天淨土!」
就當眼看要撲殺之時,孫鵬摟住母親,毫無畏懼的凝視著獠僧:「經書里說,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為名心。」
「你又是哪裡來的混蛋,敢摻和我們獠僧辦事,信不信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獠僧的聲音幾乎同步。
孫鵬說:「我是他的兒子,縱然母親有罪,也應有子來償,如果你們真的要吃,那請吃我吧!」
他「噗通」跪在地上,閉上眼伸出手臂,已經做好受死的準備。
「大哥,他是兒子,好像說的有點道理,咱們怎麼辦,吃還是不吃?」
二位獠僧穿著一樣,身高一樣,連獠牙都是一樣的,看的我發懵,分不清誰是老大誰是老二。
「那他剛剛說的對麼?」
「好像對。」
有了這麼一次間斷的對話,也給孫鵬爭取了時間。
獠僧又問:「算你剛剛說的對,我再問問你,佛祖又為什麼這麼說的?」
孫鵬:「大師,如來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只是眼鼻耳口舌身意對色聲香味觸法產生的一種意識形態,因此才攪亂我們的本心,墮入迷惘。」
雙方一問一答,孫鵬應對如流,對方不要死心,又連續拷問多部經書。
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被問住,這讓獠僧變得些摸不到頭腦,二人是母子關係,自然有著承負關係,母親承受不住,則由兒子代去承受,導致獠僧也沒辦法。
抱孩子的女人沒有任何表情,始終痴痴的看著懷中布偶,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仿佛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獠僧不耐煩的又說:「既然想去西天,必須要斷絕惡因惡果,你看看她,就是因為你的惡因所產生,導致既不能入陰曹又不能回陽間,卡在陰陽路上來回溜達,她曾想報復你,只因為家中有神位護體才沒有得逞,可陰陽路很小的,我們哥倆還得忙,每天看到她,煩不煩?尤其她時不時還來我們這裡哭上一通,你如果解決不了,那就以死了結因果,下輩子好好修行,我們哥倆不吃你!」
孫鵬向我求救,而獠僧的小木屋卻一下子變得沒有門窗,房屋牆壁、房頂,皆刻有各種各樣的經咒,除此之外,還有佛陀神像,金碧輝煌,帶有著濃濃威壓。
范越風、胡四娘兩個分別化成黑影與白狐,他們嚇得躲在我身後,范越風感慨道:「這就是我們沒出手的原因,獠僧是守衛,很像是陰曹地府分離出去的刑部,專門懲戒那些假佛之人。」
複雜的圖案交替轉動,房屋雖然小,可卻給人一種無限大的錯覺。
獠僧打了個哈欠,嘴角向下溢出口水,催促道:「快點快點,我們哥倆都餓了。」
最終的決定權停留在了那名女子身上,她為執念的凝結,若想消除,唯有解脫心結,可她連話都不會說,該怎麼解?
孫鵬與他母親二人磕頭求助,結果卻是沒有一丁點的作用。
眼看著獠僧的耐心已經越來越少,范越風在耳邊又說:「小明你上,將手按住她的泥丸宮,我助你觀魂。」
他這邊剛說完,我是一丁點也沒遲疑,上前大聲制止:「等一等!」接著將手掌搭在女子的天靈蓋。
范越風低聲在我耳邊念咒,忽然間,我就覺得脊背一涼,透徹全身穴竅,他懂得分寸,沒有占我的「靈台位」,這裡是九竅中樞,民間常有出馬仙請來了大仙不願意離開,就會搶奪靈台,擠走原有的魂魄,實施奪舍重生。
被范越風附體之後,身體就仿佛掉進了冰窟窿,我呼了口寒氣,眼前視線有了變化,女子生前經歷的點點滴滴,好似過電影一般陸陸續續在眼前閃過,幾乎是眨眼之間,我就已經了解到了她此生的緣由。
在女子的意識內,我看到了與孫鵬有著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
他們曾經相戀,相愛,再到結婚生子。
可隨著事業的發展,孫鵬的父親結識到了另外的女人,也就是孫鵬的母親,後來也應了從古到今流傳著一句哲理,「賭博出賊性,姦情出人命。」
再後來,他父親想跟女子斷了,提出離婚,女子不允,他父親又去起訴,強行結束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而剛剛滿月的孩子歸女方來撫養。
女子受到打擊,將所有的怨念都堆積在了孫鵬母親的身上,長期失眠抑鬱患上了抑鬱症。
有一年冬天孩子發燒,女子抱著就往外跑,不幸的是在路上犯了病,她悠悠蕩蕩的來到孫鵬父親的家,抱著孩子在門口徘徊。
可孫鵬的父親那個時候已經搬家了,不經常回來,宅子也是空著的。
就在當晚,女子懷中嬰兒因為沒有及時治病,又因寒氣入體,丟了性命。
女子大受打擊,病情加重,徹底瘋了。
可她腦子裡始終記得孫鵬的母親,她認為,一切責任都怪她,是她的錯,是她勾引了她的老公。
事情過了不到一個月,女子就在孫鵬家的老宅上吊自殺了。
從那之後,他們家裡開始鬧鬼。
但孫鵬的母親是一位心地善良之人,事情本就與他無關,等到結束後她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