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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看了眼周圍,小船為實木雕琢而成,龍刻的船頭,斗拱飛檐,很像古代文人雅客去湖中對飲邀月的遊船,最主要的是雕花精美,窗戶上糊著防水的油氈紙,上面還由彩繪勾勒出一副仕女圖,一看就有種大家風範。
女子問我:「這麼晚了,你怎麼掉進了水裡?」
我隨便編了個藉口說自己是去江上游泳,不小心抽了筋,還得多多感謝他們,要不然今天生死難料了。
對方溫文爾雅,舉止大方,雖然穿著長衫服飾,可由於這幾年漢服的興起,像魔都這樣的城市裡,他們這類人群並不少見,我也就沒再多想。
「這樣吧,你的衣服已經濕了,等我進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
「姑娘貴姓?」
「哪裡算的上貴姓啊,你且等著。」
當她提著燈籠轉身回到了船內,天氣再次黑了下來,我身處幽暗,感受著刺骨涼意,難免有些發抖,更別說是修行鬼道了。
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好在沒有任何的丟失,順手摸了摸鬼王扳指,可它就好似斷了電的手機,無論如何也起不到任何聯繫。
月黑風高,不見星斗。
我看向黑漆漆的江水,媽了個雞的,奇門遁甲的變陣之法,就不相信困不住你!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生死圖牽涉到了華夏水口,我肯定把它帶走。說白了,山管人丁水管財,代表華夏財運最大的水口就是長江與黃河,其中的重要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過了不一會兒,女子給我帶來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你且在外面換好,老祖說,一會兒你可進船內休息。」
「老祖?」
女子疑惑的回答:「沒錯,老祖是長江鬼母,你一個修道之人,難道還會沒聽過?」
我傻了眼,倒不是說驚訝鬼母,而是驚訝我自己,為什麼感知到對方是個活人?這一點是完全不科學的。
「噗嗤」,女子笑出了聲,「你瞧你個傻樣,鬼母大人是管長江無數水鬼的神祇,她又不會害人,你害怕什麼?」
「你是人是鬼?」我問。
女子說:「我當然是人啊,鬼母大人也是人,快進來吧。」
我恍然間想起了山東那位城隍爺,他老人家也是居於俗世,甚至娶妻生子,只有在夜裡睡著的時候魂魄可以出竅,夜裡能斷陰案。
等到女子回船內後,我快速換好了衣服走進去。
輕輕撩開門帘,一位面如黑炭的婦人坐在主位,因為太黑,看不出她今年到底多大年紀,不過,據我估計,少說也得在五十歲上下之間,我們面前的方桌擺著瓜果梨桃,左右還有侍女隨從,空位處有一女子手捧琵琶,她們共四個人,都是女性。
而船艙布置的古樸典雅,不見有電燈,唯有燭火燈籠照亮,隨著水浪飄搖,燭火會搖搖晃晃,我發現每個人都是有影子的,也說明他們並非是鬼。
「見過鬼母。」我雙手抱拳。
「坐下吃些東西,我每個月巡視一次江,你能撞見我也是緣分。」她邊說著還很隨意的拿起櫻桃,放在口中『吧唧吧唧』的咀嚼,唾沫星子飛濺,完全與高人神仙不沾邊,說白了,我倒是感覺她非常像某個農村潑婦。
至於她周圍的幾名女性,看向我的時候,會流露出羞羞噠噠的神色,甚至半掩著面部,顯得有幾分神秘感。
鬼母哼道:「你們這幾個小浪蹄子,見到男人是不是就耐不住寂寞了?」
剛放在嘴裡的櫻桃被我一口噴出去,她確定是鬼母?鬼母不是神仙麼?怎麼會如此低俗。
在民間怪志忠有關於鬼母的記載。
傳說是在明朝時期的事情,長江邊有一座浮橋,連接兩岸,可由於年久失修,在臨近對岸的位置有一塊兒耷拉半截入水,所以,想要過橋,就必須要蹚過能沒入腰部的水深。
可怕的是,那裡經常會有水鬼拽人,所以說,每年都會死上好幾個。
水鬼五行絕土,鬼魂投胎必須入土為安,它們在水中保持著靈智,必須要在三年之內殺死與水鬼生前八字相合,而且還需要四柱帶土的人。
直到有一日,有位老婦人為了救一位孩子,葬身水下。
按照往日的規矩,老婦人也需要害死旁人後投胎,但她卻異常倔強,她說,自己的丈夫死在長江,兒子也是溺死在水下,所以,她寧願不投胎,也不想再有人被拉去做了替身。
而且,這位老婦人非但自己不害人,但凡有水鬼過路,她都會給攆走,保護一方百姓不受水鬼之禍。
因為她的大義之舉,天庭敕封她為長江鬼母,主管長江水下亡靈。
但是我眼前這位,顯然距離傳說中的鬼母有很大差距,就算是口口相傳也會有偏差,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鬼母的調笑引來周圍鶯鶯燕燕的笑聲。
她左邊的女子說:「看您說的,這男人離不開女人,女人又何嘗離得開男人?食色性也,那又有什麼可笑的?」
「呸,我看你們就是一群欠乾的貨色,應該找幾個耕地的老黃牛,咔咔,乾的你們分岔才好呢!」
「那也得有人能承受的住啊,姐妹們身材妖嬈,各個懷有奇門絕技,扛得住姐妹們的男人,怕是還沒出生咧。」右邊的女子又說。
越聽越不對味兒,這特麼哪裡是神仙,分明就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