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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樓下停著七八輛掛遼牌的黑色奔馳,我們的到來,引起站在車旁抽著煙男子們的注視,一瞧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十有八九是來找茬的。
但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孫鵬能撐得起整個家族,光靠嘴皮子肯定是行不通的。
敲門過後,是一名沒見過面的黑衣青年開門。
孫鵬擺擺手,「回來了張師傅。」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主位,客位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
我笑著說:「有客人?」
女子側身盯著我,笑眯眯的說:「小師傅當初不辭而別,我老公還時常念叨你呢,尤其..你當初可是沒少偷啊。」
「大嫂竟說笑話,當初蔣先生說屋內的東北歸我們,張明只是拿了點應得的,又不想麻煩蔣先生,所以才不辭而別的。」
孫鵬招呼我過去一起坐,我很爽快的沒有拒絕,坐在旁邊聽他們的談話。
原來,王道長真的受傷了,蔣忠生打算重新談生意,為了表示誠意,讓他媳婦來到膠東,但孫鵬的態度很堅決,就是不想合作。
瞧他淡定的氣度,不像是被包圍的弱者,反倒像他一個人包圍了一群人。
大嫂面色冷峻:「既然沒的談,那就開打嘍?」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齊刷刷舉起了槍。
孫鵬比劃個槍的手勢,「這個東西還是少拿出來,犯法不說,事兒還大,真弄出點動靜,很不好處理的。」
「你怕了?」她問。
孫鵬哈哈大笑,「我會怕?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他的笑聲令蔣忠生的人頻頻皺眉。
僅僅過了片刻,電話通了,孫鵬用流利的英語與那邊對話,片刻後,他笑著問蔣忠生的老婆:「蔣老闆十三條船出海好多日子,應該也快回了吧?」
「你什麼意思!」大嫂面色微寒。
「沒什麼,我孫鵬前些年外出求學,曾在海上結識了幾位朋友,有一位朋友叫帕烏,是英國與印尼的混血兒,最初步他帶著他的部下在大西洋一帶活動,前年聽說輾轉到了太平洋活動,好像是做船運生意。」
「海盜!」蔣忠生的老婆脫口而出,氣氛劍拔弩張。
孫鵬仍然鎮定自如,他笑著說:「大嫂別激動,我孫鵬是做正經生意的,從來不會與人發生爭執,就連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接連騷擾,我始終未曾有過還擊,對了大嫂,我給你看個人。」
說著,他將手機丟了過去。
等蔣忠生的老婆看完之後,臉色煞白,而我在不經意間注意到照片當中是一對兒年輕情侶的合影。
緊張的氣氛有了轉變,很顯然現在孫鵬獨一人已經強過整個屋子內的所有人。
孫鵬面色漸漸變得冰冷,整個人從人畜無害的鄰家少年,變成手握生殺大權的將軍,他的瞳孔微縮,本就缺乏血色的臉,有著濃濃殺意。
緊接著,他又在茶几的抽屜里拿出厚厚的一摞照片,當信封拆開,裡面儘是這些日子蔣忠生與她的生活點滴,就連兩個人在偏僻山區買的度假村都在照片裡。
他的家人、親戚、朋友、父母,每個人的照片都可以找到,蔣忠生的老婆終於表現出了畏懼。
「大嫂,我孫鵬做事一向有原則,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滅其滿門。」他頓了頓語氣,指著周圍西裝革履的大漢笑著說:「黑社會不是舞刀弄槍,而是比的誰更狠,誰的人脈廣,誰的人情多。而蔣老闆的確是個梟雄,對於他的某些行為,孫某還是非常欽佩,只是我做事有自己的準則,信任只有一次,一次失信,終生不用。」
蔣忠生的老婆低頭沉思半晌,她抬起頭,笑的很嫵媚也無奈;「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會回去把事情告知蔣先生的。」
「不送。」
孫鵬倒上了一杯茶,遞到我手中,冰冷的殺意隨之消散一空。
一切結束之後,我才算意識到,如果蔣忠生是徹頭徹尾的梟雄,那孫鵬便是地地道道的黑社會,他有自己的處事原則,從不與人硬碰硬,做著合法的買賣,就算是被堵在家門,仍舊坦然自若。
他卻在暗地裡布局,趁機掐住對方軟肋,一旦被逼急了選擇投鼠忌器,後果絕對不是蔣忠生能承受的。
第三百二十章 跟班兒
可能夠如此縝密的心思,又怎麼出自於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少年?
當蔣忠生的老婆帶著人群呼啦啦的離開之後,孫鵬將茶杯遞給我,「茶泡好了,張師傅喝茶。」
接過茶杯,溫度不熱不涼,習慣性抿一口,感受唇齒殘餘的茶香,我感慨道:「好茶。」
「除了要好茶也得配得上好水,泡茶的水是採集雪山之巔的天泉之水,不以大火急沸,亦不能文火慢煮,水沸起即泡為宜,茶湯香味可達上乘,假如水沸騰過久,那就成了老水,自然不配我的好茶。」
「沒想到你還是一位風流雅士。」
「附庸風雅而已。」他擺擺手,十分自謙,接著又說:「泡茶與博弈的道理相同,不論是山泉之水或是雨雪天泉,主要在於一個時機,就像這些水,看似溫柔無害,但若灼沸之後,想要下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慵懶倚靠在沙發,掏出一煙點燃,「那孫老闆,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
他正色道:「當然是朋友,你救了我的母親,是我孫家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