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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繼續說:「你會知道的,我們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是活人能夠來的。」
我沒想到這個男人會說這麼多的話,頓了頓後,我把滿肚子關於外面大婚筵席的事情說了一遍,想要從他嘴中尋求一個答案。
男子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輕盈,我有一種錯覺,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片飄蕩在風中的樹葉,它輕飄飄的落下,輕飄飄的揚起一種讓人感覺輕飄飄的感覺。
男子說:「我們,其實已經死了,死在了民國三年!那些丫鬟,不過就是陽間捎來的紙人罷了!」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衣袖似乎被什麼東西掛住了,刺溜一下破了一截。
我抹黑摸到了蠟燭,旁邊還有一小盒火柴,我手指顫抖的嘩啦擦亮一根火柴,火柴在在夜裡幽幽的閃著光,蠟燭也被我順利的點燃了。
我這一切的動作行雲流水,全然不像一個大夢初醒的懵懂的人,隨著火光的燃起,小房間也被點亮。
與此同時,我一把掏出了之前葛青山給我的那粒黑色丹藥,想都沒想就吞下,一種難以言表的腥臭立刻在嘴裡蔓延,我幾乎被熏得昏了過去,但我分明能夠感受到,我原本疲倦的精神似乎得到了非常大的恢復,頭腦也是一片清醒。
趁著這個機會,我繼續下一步動作。
燭台被我牢牢的握在手中,火苗還在不停的跳動。我深吸一口氣,做好了無數種準備,接著把蠟燭往我的床上一舉。
我愣住了。
床上空蕩蕩的,除了皺巴巴被我捲起的被子,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一種涼颼颼的感覺從腳底升起直接爬到了頭頂,我最害怕的不是看見一個骷髏頭甚至不是看見一堆骷髏頭,而是這種你明他暗的突然消失,明知道他存在過,但是此刻,他已經隱藏在了黑夜的盡頭。
屋外面的婚宴,屋內的男人,他們全都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意外的在我轉過頭的一瞬間從我的眼前消失,我根本無法相信這是幻覺,如果這也是幻覺,沒道理我的感覺如此的真實。
天邊開始浮現出一抹魚肚白,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疲倦,我魂不守舍的在房間裡一直坐了良久,直到房門再次被人敲響,然後嚇了我一跳。
葛青山打著哈欠從外面跨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了我,立刻嘴巴大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指著我大驚小叫道:「你小子是不是沒聽那老婆子的話?」
我愣了一下,接著下意識的點點頭,葛青山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一把扯住我的衣領,從懷裡取出一個小鏡子往我面前一塞,憤怒地說:「你自己看。」
我打開小鏡子,透過裡面一看,那種原本就恐懼的心裡頓時又加重了幾分。
鏡子裡面有一個年輕人,他面容枯槁,臉色蠟黃,還混合著不健康的紅暈,雙眼皮耷拉著就像幾天幾夜沒睡覺,而胡茬不自覺中長出了密密的幾截,在臉上精神抖擻的站立著,但最關鍵的是,在我的額頭附近,隱隱的有一股黑色的印記浮現出來。
葛青山皺著眉頭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印堂發黑,你要倒大霉了!」
我暗道這人倒霉起來果然是喝涼水都塞牙縫,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在後脖子搞了個什麼胎記,今天又多了個印堂發黑,莫不是我真的不合適來這豐都鬼域,反而是來送命的不成。
「把你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一遍。」劉政跨進一隻腳來,精神明顯不錯,但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對我說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昨晚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邊說邊看葛青山的臉色,一路說下去才發現這老傢伙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根本沒有半點的驚訝,直到我說到了燒烤活人他才算是面色動了動。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一諾一陰宅
「你繼續說。」劉政聞聲走過來,靜靜的盯著我的額頭接著道。
我點點頭,撮著牙花子把床上多了個人的事情又仔細的敘述了一遍,說完的時候再看葛青山的臉色,發現他已經不再是那種雲淡風輕了。
皺了半天的恨天眉,葛青山攤手說道:「先出去再說吧,白天陽氣比較旺盛,適合破解答案。」
我剛走出屋子,來到了庭院,立刻懷疑的揉揉眼,最後掐了自己一巴掌,確定無誤後終於苦笑著接受了這一切。
與昨晚不同,現在呈現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個破敗不堪長滿雜草已經幾十年沒人涉足的古老院落。
葛青山嘆了口氣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過就是一個個的輪迴而已,人有靈魂,殊不知百年的一草一木也會有靈魂啊。」
我急急的問道:「葛爺爺,按照你的意思,這個地方你早知道不對勁了?」
葛青山還在保持著那種感慨的模式,我問的急了才轉過頭來,看著我的臉說:「你還記得我昨晚上和老婆婆的對話麼?」
我點點頭,把什麼忘了也不能忘了這個啊,我記得昨晚上本來老婆婆不讓我們三人住宿的,但後來葛青山答應了幫助她,她才點點頭答應了下來,難道葛青山說的就是這個?
劉政不喜歡說話,但還是接過話頭來說:「這裡雖然不是豐都內部,但也是陰魂最為集中之地,葛老頭答應了老婆婆的一個條件,作為交換,她把陰宅借給我們住一宿,免得遭到外面的東西襲擊。」
陰宅?我心中一涼,不寒而慄,怪不得葛青山和劉政昨晚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敢情這件事情就是我一直蒙在鼓裡,我就說這荒郊野嶺多了一個宅院有些奇怪,原來是陰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