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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低聲道:「這是鼓勵我們自相殘殺?」
紀珩:「慣用的伎倆。」
這時工作人員搬來一個很大的計時器,每挪動一小格,就會發出誇張的『啪嗒』一聲,造成時間緊迫的錯覺。
路全球是個急性子,最先揭開適才美女端來的托盤,只聽『呱』的一聲,一隻蟾蜍跳了出來,在草坪上蹦躂兩下,一眨眼已經在幾米外。
誰也沒料到給定的食材是活物,滿江山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悅對方的魯莽。但現在沒時間吵架,兩人一個拿著托盤上面的蓋子,一個直接飛撲過去捕捉逃跑的蟾蜍。
吸取他們的經驗,其餘人再掀開時,都是十分小心翼翼。
紀珩抽出白色的蕾絲桌布做成簡易的網,再拿盤子往裡一扣,蟾蜍被倒進去,奮力撲騰。
蘇爾在一旁打下手,突然聽到右側傳來一聲怪異的慘叫,扭頭一看,曲清明手起刀落,眼睛都不帶眨地就把蟾蜍給宰了。鮮血濺到天鵝頸上,竟然有一種殘虐的美麗。
似乎察覺到他的窺視,曲清明抬起頭,綻放出一個妖冶的笑容。
蘇爾第一反應是這女人美得有毒。
過後隱隱有些絕望,副本里待久了,他見識過千奇百怪的玩家,深知人不可貌相。和陌生人相處也越來越小心,長久下去遲早不招待見注孤生。
約莫是為了保證鮮味,迎合評委的口感,曲清明那一組選擇清燉。差不多他們鍋中水煮沸的時候,滿江山也成功抓到了蟾蜍,她衝著路全球耳語幾句,後者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把手放在圓桌下,用刀在指腹取了很少的一點肉。
自以為做的很隱蔽,熟不知早就被看在眼裡。
「腦子估計被驢踢了。」紀珩說了句。
他諷刺起人表情十分平靜,但嘲諷的意味卻更加濃重。
蘇爾同樣不贊同,要是所有人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偏偏這一組開了一個壞頭,一旦有第一個割肉放血的,其他人為了得到信息卡,不得不效仿。這樣的比較中,消耗的是玩家自身實力,甚至會加重彼此仇視的程度。
那廂曲清明把菜刀往桌上一砸,冷冷道:「就怕豬隊友。」
張拜天不願意把氣氛鬧得太僵,小聲說了幾句,如果不是他出言安撫,蘇爾毫不懷疑再過幾秒曲清明會磨刀霍霍向另外兩人。
紀珩:「誰主刀?」
蘇爾看了眼網中的蟾蜍,三條腿,身上遍布類似透明魚泡的疙瘩,怎麼看都像是變異的怪物。
「你來殺吧。」他對這玩意有點牴觸心理。
紀珩就要揮刀時,蘇爾:「儘量別沾染到這些鼓起的東西。」
「沾了也沒關係,」曲清明幽幽道:「裡面有輕微的毒素,頂多起些小疹子。」
蘇爾發現她的脖子一圈有些泛紅。
曲清明沒有再關注他們這邊的動作,而是和張拜天交流起來,討論到底要不要割肉。毫無疑問,一旦他們也割了,就會掀起一場惡性攀比。但什麼都不做,等同於眼睜睜把獲勝的機會讓給對方。
張拜天給人的感覺很溫和,輕聲說了些什麼。
「別被假象蒙蔽了。」紀珩看到蘇爾觀望時的神態,淡淡道:「張拜天和曲清明說實在不行,比賽快結束時把那兩個宰了。」
蘇爾想起他會口語的事情,愣了下:「……遊戲禁止玩家互相殘殺。」
紀珩點頭:「曲清明也是這麼說的,所以張拜天換了思路,準備最後關頭搶奪滿江山做好的菜。」
月季紳士沒明令禁止不准互相爭奪,蘇爾意識到其中的漏洞:「那你呢?準備怎麼做?」
紀珩:「自然是把他們兩組的作品全都毀了。」
「……」見識了世事險惡,蘇爾垂下眼眸:「不到萬不得已,我想儘量與人為善。」
紀珩嘴角勾了勾:「哦?」
蘇爾點頭:「其實可以換種思路,不是有兩個評委說喜歡吃鬼?」頓了頓道:「場上除了玩家好像都不是人。」
紀珩嗯了聲。
蘇爾小聲問:「你覺得哪個最弱?」
紀珩瞄了眼站著的一排美女。
蘇爾相信他的判斷,抬頭笑了笑,沒有一點預兆猛地把適才那位對自己大放厥詞的美女拽過來,動用魅力值——
美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就感覺到體內的鬼氣散了些。
她的腰肢不盈一握,皮膚雪白,蘇爾卻視若無睹。
鬼就是鬼,再美好的皮囊都是假象。
「我不喜歡被人當盤中餐,」蘇爾咧了咧嘴:「偏偏你說想要吃了我。」
反應過來對方在蠶食她體內的鬼氣,美女喉嚨里擠出一種令人發毛的聲音,柔軟的身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至少長著八隻腿的斑點蜘蛛。
這蜘蛛足足有一個成年男子大小,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旁邊的兩桌人下意識後退一步。
蘇爾沒有退,他相信紀珩的判斷,這隻蜘蛛不會太強。何況旁邊還有大佬站著,生命安全有保障。
在他費力想要制衡蜘蛛的時候,紀珩乾淨利落地把菜刀橫過去,下一秒蜘蛛張開散發惡臭味的嘴,直接把菜刀咬成兩瓣。紀珩神情不變,用力一按,竟是直接讓刀柄插進了堅硬的甲殼。
蘇爾看得無比羨慕,原來武力值爆表真的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