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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然後你湊過去看了看?」
衛駿:「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
「……」
衛駿:「我迅速朝反方向跑,誰知道這條蛇絆了我一下,不幸剛好磕到膝蓋,被蛇拖著往池塘拉。」
哪裡是擋災,分明是害命。
「這樣才正常。」紀珩沒多做安慰。
衛駿挑了挑眉,便聽他道:「你會覺得一條蛇真的能保證每個人活到最後?」
沉默了幾秒,衛駿眼中多出些思量:「倒也是。」
蘇爾一直盯著花蛇,隔著幾步遠不禁道:「你瞧,這人面是不是和你有幾分相似?」
對於一條奇怪的蛇正常人下意識都會是畏懼,平時衛駿也沒多看,聽他這麼一說,才開始仔細觀察。快要形成人面的蛇臉輪廓上確實在朝著熟悉的方向發展,特別是左眼眶上方的小黑點,和自己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年輕人最不乏想像力,蘇爾大膽設想:「每日都餵它血肉,會不會到了一定時間蛇的力量積蓄夠,便吞噬人代替我們活著。只是那樣,我們還算活著麼?」
「這要看你怎麼界定生死。」衛駿沉聲道:「或許還能保留一部分意識,那樣也算活著。」
眼下一切都只是猜測,紀珩對蘇爾道:「你先回去,今晚我留下。」
看樣子是準備和衛駿一道面對夜晚的危機。
武力值低得可憐,魅力值暫時只能用來打輔助,真遇到危險紀珩還得分出心神搭救。蘇爾重新衡量完自身價值,放棄逞能乖乖回到房間。
黑夜來臨前的一段時間,因為無所事事顯得格外漫長。蘇爾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敢睡得太死,顧慮到有花蛇在,每隔幾分鐘便要驚醒一次。
一陣風吹開窗戶,刮進來的風帶有一股淤泥的咸腥味,再一聞,中間還夾雜著淡淡的煙味,蘇爾眉頭一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
這股咸腥的味道不單單是蘇爾這裡有,衛駿房間內同樣瀰漫著,甚至遠超其他地方。
跟在身邊的那條花蛇卻很享受,爬到窗邊伸出去一截仔細感受。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傾瀉而入,緩緩在地面流淌開來。
等等,流淌?
衛駿瞳孔一縮,眼睜睜望著冰冷的月光一層層纏繞,堆積地越來越厚,他就像是身處一個水槽里,有人正拿著管子往裡面注水。
衛駿掏出一張符貼在地上,一鬆手,符紙突然飄在膝蓋部位,而膝蓋以下,全是凝聚的月光。
發現沒用,遺憾地嘆了口氣,望向站在窗邊的紀珩。
窗戶是半開的,紀珩伸出手被無形的東西阻擋,相反那條蛇倒是進進出出毫無阻礙。轉過身又拿白狐試驗了一下,在蘇媚的叫罵聲中,試圖把白狐拋出窗外,結果也失敗了。
空氣中仿佛凝聚著一層透明的薄膜,形成阻礙制止進出。
這下連白狐都開始著急,爪子亂撓。
衛駿一面找方法出去,一面苦中作樂調侃:「不死在鬼手裡,卻要溺死在月光中?」
聽著還挺浪漫。
「誰說沒有鬼?」
紀珩站定在一個方位,對著無形的屏障打了一拳,堆積在腳下的月光霎時微微晃動了一下。
衛駿隱隱約約聽到嘶嘶的叫聲,紀珩這一拳明顯是傷到了什麼東西,空氣中的腥氣更加濃郁。不過是一個眨眼間,真實的景象便呈現在面前。
淡淡的光芒中,全是十分細小的蛇影,密密麻麻堆積在一起,形成厚重的阻隔牆。
蘇媚尖叫一聲,跳到桌子上瑟瑟發抖。
「別低頭。」
紀珩提醒晚了,衛駿已經低頭看了一眼……透明的水蛇在腳下遊動,每一條都長著人臉,渾濁的豎瞳死死盯著他們。衛駿條件反射踢了一下,幾條水蛇很輕鬆地被踹遠。但隨著月光一點點的沉澱,每走一步都很困難。
衛駿直接動起手,蛇很好擊殺,可惜殺了一條,月光一照,很快又會出現數條。
「有辦法出去麼?」衛駿偏頭問。
紀珩點頭:「有,但是要付出一定代價。」
說歸說,他卻沒有任何要拼死出去的意思,衛駿猜測多半還是在思索另外的逃生之法,眼看著水位線就快要到達腰的部位,不由開口:
「紀……」
紀珩擺手打斷他的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看門的方向。
那裡的屏障似乎不太穩定,晃晃悠悠的。勉強可以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大約是從門外傳來的。
「是蘇爾。」紀珩走過去:「同時出手,三人合力說不定能勉強開個口子。」
蘇爾就站在門外,從他的角度看不出什麼,試著吸了口陰氣,險些沒被撐死。再三衡量手伸進口袋,隔著布料動用電擊器。
終於,仿佛被焊死的門隱隱鬆動,蘇爾還沒來得及踹開,便被身後的花蛇用蛇尾一甩,打進了屋子。
迎面撞到一個人的肩膀,栽倒前被一雙手扶住,『啪』的一聲,身後的門再次合上。
見蘇爾已經站穩,紀珩鬆開手:「還好麼?」
蘇爾點頭,嘆了口氣望向衛駿,終於理解白日裡對方被一條蛇偷襲的心情。
衛駿苦笑,提醒道:「別亂看,會被嚇到。」
即便蘇爾不刻意去瞧,周遭眾多的蛇也會主動映入眼帘。其實說是蛇並不準確,那都是一張張完整的人臉,除了眼睛是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