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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突然伸出手,抓住偷襲的蛇,面不改色劃破手指餵給花蛇兩滴血,花蛇雖然不滿足,不過沒再發動暗襲。
相較而言,蘇爾身後的蛇就乖很多,還沒從不久前被小孩揉搓的噩夢中醒來。
紀珩手指上的血珠很快凝固,開口說:「跟我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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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多長個心眼?幸好回來了,這要是人找不回,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隔著老遠,就看見管家正在指著鼻子責罵一個家丁。
管家是背對著他們,不知道身後來人,家丁看到蘇爾和紀珩,小聲提醒。
管家一回頭,嚇個夠嗆:「二位……是有什麼事吩咐?」
紀珩開門見山:「有件事想打聽一下。」
管家訕笑著:「您說。」
紀珩眼神一沉,氣勢變得有些壓人:「府里的小少爺,最近有沒有出現比較古怪的事情?」
管家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心虛地別過臉,一口否認。
「想清楚再說。」紀珩眯眼:「如果我讓你家老爺去查……」
「千萬別!」管家連連擺手,環顧四下無人,苦著臉瞪了眼家丁:「都怪這個不長心的!」
家丁被罵也不敢還嘴,怯怯道:「實不相瞞,小少爺之前失蹤了一段時間。」
從家丁口中,他們才知道大概是半月前,管家突然發現小少爺不見了,往常是這名家丁負責送飯,但府里的人都當孩子是個煞星,兩三天才去一趟,平日裡小孩餓極了就去吃樹皮樹根。以至於人失蹤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
管家:「外牆有個狗洞,一直沒來得及修,我們在那裡找到一片布料,猜測孩子是鑽狗洞跑出去了。」
老爺雖然不看重小少爺,甚至夾雜著厭惡和恐懼,但天一卦特別交代過孩子必須在府上養足四年,這要是真跑了,他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爾覺得諷刺:「連飯都不給夠,就不怕他餓死?」
管家:「您是不知道,最初飯都是按時送的,可這孩子每次只挑肉食用。有次我親眼看見他在吃死老鼠,那可是被藥死的老鼠,他吃了竟跟沒事人一樣!」
現在想來管家都是一陣後怕,拍了拍胸口,繼續道:「好在最後人自己回來了。」
紀珩:「什麼時候回來的?」
管家:「就是你們來的那天晚上。」都到了這時還不忘恭維:「說不準就是高人福澤深厚,給我們也帶來轉機。」
他可是日日提心弔膽擔心老爺發現孩子失蹤的事情。
紀珩承諾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管家和家丁同時長鬆一口氣,才各自忙活手頭的事情去。
只剩他們二人時,紀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勾勾嘴角:「是不是覺得不合常理?」
蘇爾點頭。
他下副本的次數不多,卻也知道遊戲喜好給出一點零星的碎片,讓玩家自己探索。但孩子這條線索,就像是白給的一樣。
先失蹤,再自己回來,最後還主動出現在他們面前。
紀珩帶著他往小孩居住的地方走,失笑:「或許真的是在白給。」
交談間已經走到院門外,小孩正在挖樹根,瞧見蘇爾眼前一亮,只當又有好吃的或是好玩的:「家,家父蘇爾……」
院中還站著一人,乍一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
蘇爾遲疑了片刻才走過去,小孩開始捋花蛇,花蛇一臉生無可戀。
神算子眼眶發青,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目光一接觸到蘇爾,神情便冷的可怕。
蘇爾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只好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紀珩。
紀珩緩緩道:「如果只有改命才能離開這個世界,你的出現就是意外。」
通常玩家七天內不通關就會慘死,而死亡有因果可循,即觸發了遊戲的必死條件。這個副本的死亡條件很清晰:不改變命數,就會按批命的結果死亡。
可蘇爾就算不改命也死不了,說白了就是卡bug。
他一開始便懷疑神算子神出鬼沒不是因為故作神秘,而是在想辦法修復漏洞。
蘇爾問得小心翼翼:「所以這孩子主動出現是因為……」
「你是孤辰寡宿難婚嫁,這孩子則命犯天煞克六親,命格的恐怖遠勝於你,」神算子一揮衣袖,發出破空聲:「但凡你有一點惻隱之心,和他結下善緣,他的命格便能吞噬你的。」
蘇爾納悶,命格還能互相吞噬?咽了下口水:「假設命格改了,我是不是就算完成通關條件?」
神算子根本無心解釋,冷聲質問:「我在幫你作弊你看不出來麼!」
天一卦根本沒能力改變蘇爾的克夫命,倘若命不改,蘇爾就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這就與遊戲規則相悖。但身為本場遊戲的主持人,他必須要想辦法維護規則。
「……」
此刻蘇爾終於明白不久前紀珩的那聲嘆息是為何而來,曾經有一個離開副本的機會明晃晃地擺在自己面前。
「可他想燒死我……」
「那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孩子本身命格特殊,性本惡,只能做些惡事。
「……」
「我想送你提前離開遊戲,讓他幫你改命。」神算子面上的雲淡風輕消失殆盡,轉而殺意沸騰:「你倒好,把他的命給改了!」
蘇爾瞥了眼傻乎乎玩蛇的孩子,回想起那句『家父蘇爾,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默默低下腦袋:「我就是教了他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