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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看待事物還算公正,低聲道:「他應該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
「講真話和陷阱並不衝突。」紀珩淡淡道:「好比青蓮智者的那張紙條,說是生死存亡之際可以使用……但如何確定關於絕境的定義?」
假如遇到的危險達不到絕境的程度,卻依賴紙條,使用前默念三次花開的功夫將會成為催命符。
蘇爾會意:「自己思考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反而大一些。」
紀珩點頭:「同理,寄生者不知凡幾,不排除研究員被感染的可能,去了或許是自尋死路。」
陰影處,主持人並未反駁。
如同玩家通過必死局後遊戲給出的選項,主持人贈予的好處和提示,往往是為了無形中降低生存機率。
蘇爾感嘆套路太深,看時間差不多,邁步進入博物館。
保安離開的似乎很匆忙,警棍和盾牌都沒有鎖起來,大廳有好幾灘血跡,可見白天這裡出現了動亂。
蘇爾拾起警棍,突然被高處的採光頂吸引,上面的圖案相當具有藝術氣息,是一隻色彩艷麗的孔雀。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孔雀羽毛,遍布偽眼。無論走到哪裡,那些眼睛仿若活物,一直盯著你的行動軌跡。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這句話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迄今為止,這條從弄虛得到的線索完全沒有派上用場,看到孔雀的一剎那,蘇爾沒來由將二者聯繫在一起。
紀珩抬頭看了幾秒,阻止他長時間盯著:「這些偽眼不對勁,看久了容易產生幻覺。」
蘇爾已經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心悸,腦袋昏昏沉沉的,閉眼深呼吸了幾次。
等他好轉一些,紀珩才說:「聯繫李爍。」
博物館太安靜了,打電話會徹底暴露當前位置,蘇爾把消息提示音改成震動,爾後發信息給李爍,很快收到回復。
紀珩:「怎麼說?」
蘇爾:「讓我們去三樓展覽館會和……去麼?」
紀珩看著他,確切說是盯著口袋裡的泥人。
博物館有不少白絮,揣著泥人容易成為被攻擊的靶子,正好現在有個需要它幫忙的地方。
蘇爾會意,低頭交代道:「你去館外面,想辦法爬上屋頂。」
自從進博物館,小泥人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毫不猶豫接下這樁差事。
「對了,」蘇爾沉吟後多說了一句:「上去後試著透過孔雀偽眼往裡觀察,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小泥人嗯嗯兩下,迫不及待離開博物館。
見他沒留後手,紀珩揚眉:「不怕泥人跑了?」
蘇爾:「蟲卵四處傳播,這個世界對它來說沒有安全的地方。」
但凡聰明些,就知道配合自己才有出路。
「上去吧。」紀珩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話題,環顧一圈開口:「一樓有朱語他們檢查。」
兩人選擇從扶梯上去,蘇爾走在前面:「現在想來哪怕之前沒有和李爍接觸過,也可能在博物館碰面。」
相關部門追查老道士的下落,老道士出現在博物館,那些人肯定也會追過來。
只是時間卡得這麼好,剛好幾波人撞在一起,更像是遊戲在暗中推動著一切。
半晌沒聽到回應,蘇爾不由轉過身,看到紀珩手上多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怎麼了?」
後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暫時將匕首藏在口袋,警惕地注視著兩邊。
·
採光頂。
小泥人順利爬上去,按照蘇爾交代地隨便找了個偽眼的位置,趴在上面朝下窺視。
博物館像是浸泡在水裡,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偽眼顏色的緣故,透過它再去看內部的顏色略微失真。
正當泥人瞪大了眼睛要進一步觀察,瞳孔中突然呈現出各種斑駁的色彩。
孔雀竟然活了,周身膨脹了數丈,閃電般朝下衝去,一口將扶梯上的兩人吞入肚中。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它甚至來不及驚訝。
……
抬起頭的瞬間,蘇爾看見一張血盆大口。
這張嘴太大了,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逃開的可能性都不大。
「閉眼。」
蘇爾拿出電擊器的瞬間,紀珩將他拉到身後。
遲疑一瞬,蘇爾收起道具閉上眼睛。
粘濕的液體從頭頂滴落,沒過多久來自四面八方的血液以噴射狀態打在臉上。他慶幸閉眼的時間夠早,再晚一些,估計得進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被人用袖子抹了下臉。
紀珩:「好了。」
蘇爾連忙又擦了兩下,才重新睜開眼。
身上除了血跡,還有一股有些腥臭的粘液,像是口水,然而周圍卻沒有任何妖物的屍體。
紀珩:「是孔雀。」
蘇爾愣了下仰起頭,屋頂上的孔雀圖案還在,不過羽毛有些凌亂。
「活的?」
紀珩:「一會兒目擊證人下來,問問就知道了。」
知道他指的是小泥人,等待的功夫蘇爾打開雙肩包檢查平板有沒有進水。
小泥人來得比想像中要晚,胸前別著揉成一團的塑膠袋。
蘇爾皺眉:「你這是什麼造型?」
「我,我以為你被吃了……」小泥人有些慌亂地解釋:「我……我在守孝。」
其實它主要是傷心電擊器一起被怪物吃了。